从滴天髓开始一世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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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前

    七言绝句片刻间一挥而就,字迹之上犹有墨痕未干。

    于谦弯腰俯身吹了吹,转头对贺云笑道:“你看这诗如何?

    年少时我曾路过一片石灰窟,记忆犹新。

    方才又心有所感,这才匆忙落笔。说来还是多亏了你呢。”

    贺云低头看去,这二十八个字静穆高雅,气韵盈沛。言辞虽朴素无华,读来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正是记忆中那首《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既是于大人所作,自然是好诗。”贺云道。

    于谦顿时笑道:“你啊你,你师父孤傲自负,自诩天下第一,谁也不服。怎地到了你这里,却如此滑头!

    虽说是老夫一时所写,时间仓促,却也以诗言志,尽抒胸中之意。

    实在是畅快!

    这首诗,便送与你了。

    也拿给你师父看看,看看咱的诗比他如何!”

    熟悉的道音再次在贺云耳边响起:

    “行者大人,您已获得任务物品《石灰吟》

    恭喜您完成本次天命事件核心任务!

    任务时间一到立即回归,请您务必小心,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我们会为您妥善安排。

    希望您安全渡过接下来这两天。

    备注:寅大人在等您。”

    “今晚便留在这里吧。”于谦对贺云道。

    说着对贺云笑了笑,神情轻松惬意,似是放下了心中那块巨石。

    “别看老夫年纪大了,酒量可不减当年!”

    “长者赐,不敢辞。”

    此时此刻,贺云与于谦并肩而立。

    而在许多年后,隔着千万页的史书,犹能想象于谦的忠贞悲烈。

    这个人终究不仅仅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政治家,身体里毕竟还是流淌着这片土地上始终传承着的英雄们粘稠炽热的血。

    我亦如此。

    临别之际,就让我称称这武穆真经的份量!

    滴天宝鉴,武穆真经,加满!

    “你消耗了一缕赤气。

    偏闪空费拔山力,腾捺乘虚任意入。

    让中不让乃为佳,开去翻来何地立。

    武穆真经入门,气府窍开。

    你再次消耗了一缕赤气。

    筋力人身本不多,在乎用法莫蹉跎。

    心在何处力随往,上下一线似金梭。

    武穆真经小成,鹊桥窍开。

    你消耗了最后一缕赤气。

    一身筋节有多般,百法收来无空间。

    谁能熟透其中妙,恢恢游刃有何难。

    武穆真经大成,气满重楼。”

    瞬间大成,九窍开七!

    炼体功法《武穆真经》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番提升堪称是贺云得到滴天宝鉴以来最大的一次。不同于一刻显神,而是将力量实实在在地留在了肉身之中。

    浑身筋骨血肉好似被大力夯实,七窍仿佛也在隐隐颤动,无时不刻不在与天地交征,运转恢复速度不可与同日而语。

    更有种说不出的暴戾嗜血在胸中腾起,竟是点燃了他心中压抑许久的那股凶性!

    看着此刻一股炽烈白烟从贺云头顶冒出,于谦不禁好奇道:

    “贺云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么。”

    贺云闻言心中顿时清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

    “我观大人书法,心有所感。功法一时突飞猛进。”

    ......

    京城一处民宅内。

    李锦堂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刚回来,脚步脚步踉跄,身上隐隐又有些血迹。

    在石板上蹭了蹭鞋底的泥泞,解下外袍随手丢在一旁。

    踢了踢墙边的酒坛,空荡荡的声音传了出来,也没有在意,径直走进屋内。

    这套动作十分熟练,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不知多少次,成了习惯。

    先是点了根香在师父牌位前拜了拜,将香插到香炉中央。

    随后一伸手,从桌案下抽出一个长条木盒。

    这木盒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所制,也许是经常触摸的缘故,上面一层厚厚的包浆,泛着圆润的光泽。

    李锦堂拇指一弹,木盒应声而开。

    里面躺着一柄剑,剑柄剑格上面的烈鸟装饰古老而奔放,有着塞外边疆特有的气魄。

    剑名落日。相传这是一把不祥的剑,亦是一把噬主的剑,因此而封沉许久,不见于世。

    剑柄握在手中,粗糙却带着温暖。

    每一个握住剑柄的人,都会想要试着拔剑,不见血不回鞘。

    我来京城时身上只有两柄剑,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柄了。

    我现在要靠这唯一的一柄剑在京城得到一份尊严,一个机会。

    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师父,您以前教过我,“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您的嘱托我一直牢记在心。

    您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对吗。

    李锦堂双手捧剑,在师父牌位前缓缓跪了下去,垂下了头,虔诚叩拜。

    拜师,也拜剑。

    师父的遗像隐藏在袅袅香雾中,看不清表情。

    ......

    已是深夜,振威营中。

    纪卓在黑暗里辗转反侧,忽有一阵微风拂过,带起了帐门。

    那一瞬间营地篝火微黄的亮光透了进来,映照在那双一直睁着的眼睛上。

    索性坐起了身子,下床走到桌边。

    桌上一盏油灯,灯芯已经被烧得一片斑驳。

    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便没有了动作。

    就那么一直站在黑暗里,没有将油灯点亮。

    身处黑暗,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黄克己的那番话。

    身为武人,何去何从?

    于大人之恩亦难报。

    经营许久,我已来到京城。

    只要顾好自己的份内事便是了,天下大势又岂是我能左右的,与我何干?

    大局倾轧,自己一介匹夫,安能活命?

    其实“天命”,我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一去,便再没有了回头路。

    思忖良久,纪卓拔出了那把跟随他一起征战沙场的斩马刀。

    上面许多血痕,已经擦拭不掉了。

    如果运气好,就像以往每次充作先锋都没死一样。

    这次也能活下去的话,也该娶个媳妇了。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

    也许当初就不该来京城的,一直在宣府也不错。

    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一堆了。

    纪卓点亮了灯,刹那大放光明。

    他不再犹豫,掀起帐门走了出去,步伐坚定,不再回头。

    中军帐外,纪卓大声道:“大人,末将纪卓,明日想告个假!”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