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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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逃吧,没有别的招

    这次是真闯下了大祸,李修信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他这辈子是只能坐轮椅了。

    逃,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程路,你和程虎回府给俺多拿银子后到城外的土地庙找俺和三哥。”

    “少将军,小的们回去怎么和夫人说?”

    “甚,还想和俺阿娘说,你们还嫌事不大?你们赶紧带着银子来就行。”

    “少将军可要照顾好自己。”

    “快去。”

    “小的遵命。”

    刘韩暴打李修信的劲头没有了。

    “少将军,小的和秦朗不会回定国公府。”

    “随你们。”

    “三哥,我们走吧!”

    去哪里?刘韩如今是眼前一抹黑,他都不知道是如何跟着程怀弼跑出了长安城。

    “三黑,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去。”

    “三哥,俺三黑回去已经说不清。”

    事实是程怀弼也动了手,他虽然没有打李修信,可滕王府的家奴都是被他揍趴下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管如何?人怂话不能怂。

    “三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这一次回去肯定是不行了,就算自己再能说也没有用。

    李修信是废了,李世民再也不会饶了自己,那可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三黑听我的话,你回去,我不能连累你。”

    刘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真不想程怀弼回去,否则,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俺回去,圣人一定杀了俺。”

    “不会,你就把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

    “三哥,你说什么呢?俺三黑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已经连累了定国公府,不能再害了宿国公府。”

    实际上,两家国公府都被连累了。

    “三哥,你说这些没有用,圣人不会信。”

    “李修信死了没有?”

    “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三哥打得痛快。”

    你就别叫好了,活命要紧。

    城外一片荒凉,望着城墙高大的长安城,刘韩都想哭。

    自己才来几天就开始逃命生涯,惨!

    “三哥,我们还是快走,不然,金吾卫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如今别无他法,逃是唯一的选择,魏征啊、房玄龄啊,还有那个长孙无忌,你们展示才能的机会到了,我希望能听到陛下赦免我们无罪的消息。

    许愿没有用,跑吧!

    刘韩带着秦朗和秦鸣跟着程怀弼跑进大山躲进了土地庙。

    这哪里是庙,不就是一座除了墙上不通风,哪哪儿都透风的废墟吗?

    院子里的蒿草一人多高,土地公公像都躺在地上睡着了,胳膊腿都不齐全了。

    地上还铺着草,两个叫花子悠闲地躺在那里。

    有人闯入,两个叫花子蹦了起来。

    “你们别怕,俺程怀弼来了。”

    “三郎是你,你怎么来了?”

    程怀弼原来认识叫花子,这可让人想不到。

    “逃命。”

    “什么?逃命?”

    “俺三黑闯了大祸,来这里躲一躲。”

    “他们是何人?”

    “俺三黑的哥哥。”

    二黑?不像啊,人家长得多玉树临风。

    “二郎好。”

    “什么啊?他是俺的结拜兄弟。”

    “我叫秦怀玉。”

    “定国公府的秦少将军?”

    这是怎么茬儿,两位少国公来到我们的破庙,真是蓬荜生辉。

    “正是某。”

    两个叫花子蒙圈了,而且是相当懵的那种。

    “少将军坐下休息会儿。”秦朗和秦鸣铺好了两块地方。

    “狗子、铁蛋,你们给我们弄些水来。”

    “少将军稍等。”两个叫花子飞身去了后院。

    “三黑,你怎么认得他们?”

    “俺三黑想当年和俺阿耶生气与他们来过此处,俺经常请他们吃酒。”

    厉害,好你个程三黑还离家出走过,谁干过这事?值得“表扬”,真“光荣”!

    “你又是如何回去的?”

    这得问清楚,土地庙安不安全?

    “俺最后没有钱吃酒,狗子和铁蛋把程路找了来,俺知道阿耶和母亲很是伤心就回去了。”

    “岂不是很多人知道这里?”

    “俺哪里敢说实话,俺就说在邢国公府上住了两日,俺阿耶不敢去问邢国公。”

    “原来如此。”

    这时,狗子和铁蛋端着两个碗回来,他们的手都在流泥汤。

    刘韩是喝不下去这样的水,别误会,水还是很干净。

    程怀弼却喝得很开心。

    “三哥怎么不喝?山泉水很好喝。”

    刘韩试着喝了两口,确实解渴。

    两个叫花子一旁傻笑。

    “狗子、铁蛋,你们笑甚?”

    “三郎又是和国公爷生了气?”

    “这次可不一样,俺可告诉你们,你们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俺的脑袋就搬家了。”

    两个叫花子吓了一跳。

    “这可是真的,俺和三哥打死了人。”

    “三郎打死了人?”

    “嗯,滕王府的小王爷李修信。”

    “打死得好。”

    又有叫好的,程三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俺就知道你们高兴,你们可不得说出去。”

    “小的明白,三郎尽管住下,小的们去城里探听消息。”

    不对,丐帮的人不是很多吗?自己这脑袋,这个年代还是丐帮的雏形呢!

    “甚好,你们明日就去城内打探消息。”

    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个栖身之地。

    天快黑的时候,程路和程虎来到了破庙,他们带来了五百两银子。

    程怀弼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五十金没有拿到一个钱还得往外搭五百两。

    “俺阿耶和阿娘可还好?”

    “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此事,小的们是从程管家那里骗来的五百两银子。”

    两个叫花子的眼睛都绿了,他们好几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俺阿耶和阿娘要受罪了,孩儿不孝!。”小胖子竟然流下了眼泪。

    “四弟,都怪我的冲动害了你们。”

    其实最想哭的是刘韩,他本来是想当英雄的。

    不但事与愿违,就连情节都不对了。

    “三哥,咱们先在这里住下再说。”

    “只能如此。”

    程路说道:“三公子,小的们也不回去了。”

    “也罢,你们就留下。”

    “多谢三公子。”

    狗子和铁蛋是这里的主人,他们自然是忙里忙外。

    里面就是多铺干草,外面就是买吃的喝的,还有去城里打探消息。

    “三郎,城里都是缉拿你们的告示,左右金吾卫和大批不良人在整个长安城搜寻你们。”

    程怀弼一听坐到了地上。

    “四弟,事情果然闹大了,定国公府和宿国公府怕是脱不了干系。”

    “你们可探得定国公府和宿国公府怎样?”

    “两座府邸尚没有动静,小的倒是打听到一件事。”

    “快说就是。”

    “小王爷没有死,据滕王府的下人讲,小王爷只是断了股肱。”

    “他没有死?”

    “是。”

    “四弟,他没有死,我们也难逃死罪。”

    “俺知道,三哥不要怕。”

    其实两个人都害怕,掉脑袋的事谁不怕,不怕死都是假的。

    毕竟破庙还是个容身之地,刘韩几个人只能住了下来。

    而此时的长安城内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李慧儿的家是重点关照对象,金吾卫和不良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王莹很是恼火,死了人没有人过问,缉拿和询问秦怀玉、程怀弼的人倒是一个个很积极。

    天理何在?

    “小娘子是何人,因何在此?”

    “我是……”

    “她是奴家的一个亲眷,阿耶丧命,阿妹是陪奴家的。”

    “两位小娘子如有秦怀玉和程怀弼的消息立刻告知我等。”

    告诉你个头,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坏了,天都黑了,我是回不去皇宫了。

    “阿妹,你的家住在哪里?”

    “我哪里还有家?”

    “你说什么?阿妹没有家?”

    怎么说话和玩儿是的,你没有家怎么会换着法子来找我?

    “这个时辰了,我恐怕回家会受到父亲和母亲的责罚。”

    “阿妹如果不回去,他们岂不是会担心?”

    “没有人会在乎我的存在,阿姊,我可以借宿你家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女孩子家本就是这个时代可有可无的弃婴。”

    “怎么会?阿妹出身并非普通寻常百姓家。”

    “家虽富贵,命比纸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

    越来越离谱,没有影儿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你别怕,我不会连累你。”

    “奴家已然这样,还有什么怕连累的?”

    “多谢阿姊,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老丈埋葬,以后的事再说。”

    李慧儿点了点头。

    没有钱办不成的事,邻里帮忙掩埋了李贵。

    “阿姊作何打算?”

    还有心思问别人有什么打算?此时的太极宫乱了套,公主丢了,这可是天大的事。

    “奴婢该死!”张宏趴在地上,春香五个人更是不敢动。

    “陛下,怎么办?长乐怎么会不见了?”

    “梓童不要着急,朕立刻下旨让左右金吾卫去找。”

    “陛下万万不可。”

    “梓童为何不可?”

    “皇家的脸面重要,长乐出宫之事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长乐会有危险。”

    “梓童说得不错,朕考虑不周。”

    “张宏,长乐是何时不见的?”

    “昨日午时公主就不在映月阁,春香戌时才来禀告老奴。”

    “春香。”

    “奴婢在。”春晓五个人吓得浑身发抖。

    “你们五个人陪在长乐身边,长乐怎么会不见了?”

    “奴婢回皇后的话,公主休息时不让奴婢们打扰,奴婢们便在外面侍候,可奴婢午时进去看时,公主就不见了。”

    这些话自然是张宏和她们交代好的,不然,他们的罪过可大了,不如一问三不知,拖一天是一天,万一呢!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欺骗本宫可是死罪!”

    “奴婢不敢。”

    “陛下,妾身以为长乐肯定是私自出宫了。”

    “朕就让王兄长孙无忌去把长乐找回来。”

    “妾身以为不可,长乐要许配冲儿,阿兄的颜面不好看。”

    “皇后说得对。”

    李世民打天下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畏手畏脚过,可为了一个女儿,他可是左也不行右也行。

    要不说打天下只要勇猛和计谋,坐天下要的是智慧和冷静,更难。

    “朕就将此事交由李靖去办。”

    “甚好,李靖做事稳妥且不武断,交由他去办再合适不过。”

    “朕这就召李靖进宫。”

    “妾身恭送陛下。”

    张宏几个人还趴在地上呢!

    “张宏,尔等先起来。”

    “奴婢谢皇后娘娘。”

    “公主回来则罢,否则,尔等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知道。”

    “都退下吧!”

    “奴婢遵旨。”

    长安城一下丢了个公主,缉拿两位国公府的公子,可是热闹了,明地里暗地里全忙活开了。

    “阿姊,我要去找秦怀玉。”

    “阿妹要去找秦公子?”

    “不错,我要找到他并带他去面见陛下。”

    “阿妹不能这样做,阿姊对不起秦公子和程公子。”

    “阿姊理解错了,我不是要去拿他,我是要为他讨回公道。”

    “公道?皇家的事谁能讨回公道?阿妹不要傻了。”

    不能说出来,否则,李慧儿会被吓坏。

    “阿姊,无论如何我要找到秦怀玉。”

    “天下这么大,阿妹去哪里找秦公子?”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他。”

    一旦信念产生,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冲动是魔鬼,王莹已经被冲动蒙蔽了双眼。

    有些时候,人很奇怪,明知道不能做的事还非要去做。

    “好,阿姊陪你一起去找秦公子,秦公子和程公子是因奴家出的事。”

    “你要和我一起去找秦公子?”

    “是。”

    有个伴儿总比自己乱闯好的多,王莹想得简单了,仅凭双腿走路的时期,距离成了最大的磨难。

    “外面都是金吾卫和不良人,我们暂时出不去。”

    “黑天走,豆花坊可以安身。”

    这倒是个主意。

    “我们要乔装改扮才可以。”

    “家里有男人的衣服。”

    两个人换好衣服并带上银两等着天黑。

    金吾卫和不良人也有打盹的时候。

    李慧儿带着王莹跑了。

    一座空宅,金吾卫和不良人立刻紧张起来。

    失职也是罪,反正那个时代动不动就是罪,除非你是皇上,话说回来,皇上的罪更多、更重,没有人敢说罢了。

    王莹和李慧儿在豆花坊忍了一夜,她们化妆成男子混出了长安城。

    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长安城如此的紧张,她们能轻易地混出城去?那些朝廷的官军岂不是吃干饭的?

    谁知道,王莹和李慧儿就是离开了长安城,原因很简单,城门守卫的官军主要查秦怀玉和程怀弼,王莹和李慧儿还没有被列入到缉拿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