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完再说。”余柠轻声道，她带着一个口罩，只见眉眼，眉如远山，眸蕴清溪，与网络上流水线工程的网红美女不符。

    其实带着口罩才对，这些大网红走在路上也会被认出来，况且如今网络如此发达，也算是公众人物，所作所为乃至言行相诡都会受到舆论裹挟。

    多少网红因为不良作为而受到了制裁，自己种因就要自己食果。

    待楚生吃完后，余柠站起身来，轻声问道：“不影响你卖鱼吧？”

    “不影响的，这个点儿没人的。”楚生答道，随着余柠走到街最东头。

    余柠动起步子，指了指一旁的牛肉摊子，而后踮起脚来，贴到楚生的耳边说话“肉很新鲜，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宣传的点，有同样新鲜的，还有更新鲜的，你怎么宣传？总不能生啃吧。”

    楚生被逗笑，连连点头。

    又走到一个炒饼摊子前“有多少人喜欢吃？又有多少人不喜欢吃？”

    楚生思虑，摊手一笑“我怎么会知道。”

    “对呀，你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普罗大众会不会喜欢呢？所以不要太直接的推荐，你可以拍个平时生活的视频，利用七到八成的时间来拍摄日常，之后很自然的饿了，找到了个店，发现里面的食物非常的好吃。”

    “或是粉丝推荐的店，自己去尝一尝，但是要有粉丝聊天的截图哈，放在屏幕上，这样显得不是自己作假，也可以让大家有想要私信你的想法，绝对不要刻意推荐一家店，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受到店家之托，所以基本都只是看一眼视频而已，这种事情，要自然些才行。”

    楚生似懂非懂，真是隔行如隔山，余柠绝对是杀不来鱼的，自己也全然不明白网络时代的个中道道，要不是今天余柠告诉自己，给李叔的熟食店宣传的事就要被自己给弄巧成拙了。

    “对了余柠，我们这儿可比不上你们那个大城市，你呆在这到底有啥事？在我们这儿透透气可远比不上去草原云海那些地方。”

    余柠快人快语，也不说假，只说道：“我以发掘新人的由头来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加入我们公会，我是有十足的理由拖延的。”

    楚生一听此话，这是非拿下自己不可了，可看看那蝇飞蚊绕的鱼档，还是周旋“我没有确切想要干这一行，就当拍着玩玩吧，真要有需要我肯定会联系你，先在我这鱼档干着。”

    “还是那句话，我出来透透气，一切事宜以你为主。”

    楚生点点头，这个鱼档不仅是父母的心血，想必楚大秋也对此饶有感情了。

    余柠踮起脚尖，轻蹦轻跳如林间仙子，而后与楚生贴面而视，楚生怔然在原地，看着余柠的眼睛，像是蕴了水似的清澈“怎么了？”

    “今晚能不能请你拍一组照片？”

    “拍照片？什么照片？怎么拍？”

    “拍一组黑白艺术照，可以吗？”

    楚生一听黑白艺术照，脑子里快速闪过网络上此类的图片，如果拍摄的人水平高，确实很好看，能凸显人的五官特点。

    不过有的艺术照听说尺度很大，还是得问清楚的。

    “余柠，正规吗？我是说用不用暴露身体，用网络用词就是擦不擦边？”

    余柠被逗的轻笑起来“当然不擦边，就是拍你的特写照片。”

    “可以啊，但是服装什么的我这儿没有，需要准备吗？还是去买？”

    余柠站定身子，眼神上下打量着楚生，随即说道：“楚生，人设，很重要，嗯……不买衣服了，今晚你就穿着卖鱼的日常装就好了。”

    楚生闻言，有些羞涩的摸了摸自己的背心“穿这个就行了嘛？”

    余柠盯着楚生就像盯着一位模特，双臂抱于胸前，脑中想法接踵而替，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你的发型很硬汉，能吃住一部分人，但是也有人无感，我替你买个小帽子，这样只凸显五官，你的长相是没有任何缺点来的。”

    说到最后，余柠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了。

    “总之，我帮你挑挑吧，今晚等你忙完了，我准时到，记得帮我留一条鱼哦。”

    楚生蹙眉“你要吃鱼吗？你喜欢什么鱼？”

    “一条活鱼，大一点的最好，拍照用的，到时候拍完照，我买下来，你做给我吃好吗？”

    “没问题。”楚生一喜，有人预定了订单当然是好事，稳定赚钱。

    “那我走了？”余柠问道。

    “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楚生身子微动，准备向鱼档走去。

    “对了，谢谢你的肘子和手撕鸡。”余柠转身离去，听到楚生答谢，只是背身摆摆手。

    余柠离去，楚生回到鱼档，可是突然想起个事情，到时候可不是余柠自己来，楚大秋也会来的，他要是知道拍什么艺术照，定是嗤之以鼻避之不及的。

    刚想掏出手机给余柠打去电话，可是又转念一想，就这么着吧，自己初中毕业没什么出路，纵是有本领，也牢牢的被这鱼档束缚住了。

    这就像是一道锁，锁住了楚生的求学路，也锁住了楚生的未来。

    碰面也好，新旧观念碰撞一下，看看这流量时代的新火能不能烧熔掉这把旧锁。

    卖鱼，人比鱼还吸引人，那总有侧目者，许是心中自惭，许是难当羞意，可总是有社牛选手出战。

    “哎呀，这小伙子长的真好看，有对象了吗？”一位提着菜筐的妇女来到鱼档前，眼光如人脸识别器，把楚生看了个仔细才问道。

    “没有呢，姐，你要来条鱼不？”楚生嘴上敷衍着，剁鱼的手一丝不慢，他早已习惯，生活的重压，压的下一切美好。

    “行，我挑一条，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小伙子，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不用了姐，我家庭压力太大了，不耽误别人了。”

    楚生对谁都是这类说辞，要是有些财力的人来问，那也有别的法子，各种大病无中生有，总之是一步也离不得鱼档。

    真要是跟了谁走，吃起了软饭，那楚大秋也得是捆绑上门的，经典的买好的送坏的，贪图美色就得照顾老头。

    老头，乐！

    终于忙到月儿也探出头来，鱼档也迎来了最后一位顾客，余柠。

    只见余柠手中拿了个精致的Gucci小包，还有一个银白色的相机，将楚生的外套自然的穿在身上。

    可与此同时，一个小老头的身影也向着鱼档走来，他没有如往日一般放声大喊，应是看到余柠，也坐到了一块方石上，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楚大秋:孙子的瓜格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