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不要关掉？”楚生指了指鱼档悬挂着的小灯，毕竟人家都说拍摄时灯光是很重要的。

    “不用不用。”余柠笑道，随后将包包放到鱼档的小木桌上，取出一个蓝色小方帽子，像是车间工人戴的卫生帽一般。

    楚生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车钥匙套，金盾中印有一扬鬓马儿，楚生在网上见过，是保时捷，车中奢侈品，自己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来吧，还请试戴一下。”余柠双手抓住帽子边沿，整个人身体前倾，明明隔着十几厘米，可身前突出却近乎顶到楚生眼前。

    楚生意识到不妥，自己向后退了半步，轻轻将帽子接过来戴到自己头上，好像个做手术的医生。

    余柠眼光都注视在楚生的脸上，轻声道：“你把帽子往上提一提，把眉毛和额头露出来。”

    楚生照做，余柠的表情转而一变，似是更为满意。

    “楚生楚生，今天早上不是让你留了鱼嘛？你拿出来。”

    楚生从鱼缸里捞出一条鲜活鲈鱼，夸赞道：“这鲈鱼刺少还好吃。”

    余柠点点头，举起自己的相机“楚生，你把它放到案板上，往案板上多泼点水，然后用手用力抓住它。”

    楚生用小缸子舀出一缸水来，往案板上匀匀泼开，虽然不知道余柠是怎么想的，不过自己啥都不懂，照做就行了。

    “楚生，你按的狠一点，把你手上的青筋都尽量展现出来，还有那个围裙，你给戴上。”

    楚生将围裙系于腰上，手中暗暗使力，捏住鲈鱼的身子，手上的青筋如竹条合纵，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不过那鲈鱼就略显狰狞了。

    鱼尾起起落落，动弹不得。

    鲈鱼:我不能呼吸了！

    “低头，盯住这条鱼。”

    “好，抬头，看着我，眼神犀利一点。”

    “楚生，你去拿刀，单手按住这条鱼，把刀举起来，举刀的手用力，把线条都展现出来。”

    “好，挽起袖子来，右手轻轻贴在左手手腕处，笑起来，自然一点，把眉眼都舒展开。”

    ……

    楚生像个模特似的，在余柠的命令下刻意摆出一个个动作来，就在准备拍下一张时，楚大秋悄然走来，余柠太投入了，看到楚大秋后忽的一惊。

    楚生也把鱼随手给装起来，轻声解释道：“来了爷爷。”

    余柠反应过来，也礼貌的打招呼“爷爷您好。”

    楚大秋这老顽固表情竟是笑着的，少见的慈祥时刻。

    “你就是楚生的小女朋友吗？”楚大秋这一问，不仅问懵了余柠，更是给了楚生当头一击。

    “啊？”余柠诧异疑道，楚生连忙解释起来“什么小女朋友啊，一些误会，都是误会。”

    余柠脸蛋一下子就红温了，如同初熟的赤果，瞪大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楚大秋亦知自己失言，再次补充道：“嗨呀，说错了，你就是楚生的小朋友吧？”

    余柠俯身，显得有些拘谨，这才接下话茬“噢，爷爷，您好，我是楚生的朋友，我叫余柠。”

    楚大秋歪头看来，抬手指着余柠的相机，轻声问道：“小余啊，这是在干嘛呢？我看你拍了一段时间了。”

    余柠口快，直接先说明了“爷爷，这是给楚生拍组照片，像楚生这么出众的长相，无论怎么拍都好看。”

    楚大秋听余柠如此夸乎楚生，竟然没有浇上一盆凉水，反倒是退到一边，一屁股坐到路沿上“这小子确实比他爹当年要好看点，那小朋友你拍吧。”

    楚生不禁讶然，这老家伙，在外人面前这么能装，或是说只对自己私下严厉，不过终究是没有踩了自己的面子，点赞点赞。

    随后，楚生又随着余柠的指示摆出其他姿势，只觉得第一次拍这种特殊的照片，有些奇怪的羞涩了。

    到了后面，余柠甚至要楚生杀鱼，楚生手法娴熟的去鳞丢脏器，但是这日常之事也被记录，脚趾开始动作了，微微抠地，搞的跟技能考核一样。

    “好了，完美。”余柠收回相机，楚生手上的鱼也处理了个七七八八。

    “想吃辣的还是淡一点的？我这里只能借锅给你炖一下，不过可以调一调口味。”楚生用水将案板冲洗干净，只等余柠发话了。

    楚大秋见二人结束了，只起身走来，余柠也礼貌的让出一个身位，轻声呼和“爷爷。”

    楚大秋满脸灿烂，随口说着“楚生手艺挺好的，不比那些开馆子的差，这做鱼更是好吃。”

    余柠笑起来，将手背过去“你吃了吗楚生？爷爷你吃了吗？”

    楚生摇摇头，楚大秋更是口快“没吃呢。”

    “那我们一起吃好吗？这么大的鱼，我自己可是吃不下。”

    楚生一惊，一起吃？那就不算得买了，这余柠又不给钱？什么白嫖大王！

    对余柠这种有钱的人来说，一条鱼的价格也就是动动零钱的事，不在意就不在意了，可楚生受不了，这可都是水电摊位钱。

    “不用了吧，家里有饭吧爷爷。”楚生朝着楚大秋使个眼色，可谁知楚大秋竟然与自己反着来。

    “家里那点玩意我都放冰箱了，一顿不吃明天也坏不了，你这小朋友盛情邀请，就吃一顿。”

    楚生倒吸一口凉气，却见余柠走上前来，举起手机扫起了收款码。

    “楚生，多少钱？”

    楚生自然也不客气，余柠自觉，自己也自觉些，拿出小贩的经营精神“七十八。”

    手机叮咚一响，竟是到账了一百元。

    “你怎么转了一百？”楚生问道，这余柠是平时阔绰惯了吗？

    “还请楚大厨出手啦，依你和爷爷的口味，我什么口味都能吃。”余柠笑了起来，楚生脑子中只出现一个词，明媚。

    “行，那我去给你做，到时候跟鸡鸭架架熟食店的老板一起吃，方便吗？”楚生问道，毕竟要用人家的锅，不请人家吃饭可是没有礼数。

    “没问题没问题，一起吃热闹。”余柠将相机塞回包包里，与楚生一同进入熟食店。

    楚大秋就坐在小凳子上，明明还没吃饭，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鸡鸭架架熟食店中，陆续不过三两顾客，李五正在给人装袋，一见楚生来了，连忙招手“阿生来了，想吃点什么？你旁边这个女生中午来过吧？”

    “来过的，中午还在您这儿买了鸡和肘子呢。”余柠戴着口罩，李五表情很怪，眼神中有些狐疑。

    “李叔，我在你这做条鱼吃哈，晚上吃了吗？一块吃吧。”

    “你是那个谁！”李五脑中出现相符片段，指着余柠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