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看着楚生，又想想自家孩子，有些无奈，只是拍了拍楚生的手臂，沉声如闷雷“阿生。”

    楚生刚要说什么，可是李五的双眼竟然湿润了，身子也有些虚歪，楚生登时用双手抓住李五的双臂，使其站的稳当。

    “李叔你说。”楚生接话，他是不忍得看李五这个样子。

    “你把他找出来，我这次一定狠狠的压他一压，这个不孝子，他都不知道他妈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心血，长了多少白头发啊。”李五的泪水止不住，从眼眶闯出来。

    楚生将李五扶进店里的椅子上，心里带着一股怒气走出门来，这一次的电话拨通没有任何的迟疑。

    “生哥，怎么了？”李小五的声音有点发虚。

    楚生这次没有压抑，直接就爆发“你在哪里？来鱼档一趟，我有事找你。”

    “不方便，我现在真的不方便生哥。”

    楚生冷哼一声，继续追问“不方便？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生哥，别问了，我现在真的不方便，先挂了哈。”

    楚生怕李小五下一秒就挂断电话，只怒声道：“你敢！”

    李小五听楚生这语气，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语气更加弱“生哥，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吧。”

    楚生也不愿意兜圈子了，这个“弟弟”他要是管不了，那就当外人一样处理算了。

    “讨债的都追到你爸店门口了，你到鱼档来，我在这等你，下午三点要是还没看到你人，我就不管你了，也再不会管你了。”

    这一次是楚生主动挂断的电话，也没有心情再刷手机了，只是迅速调整完心态开始营业，一旦有闲时就去看看李五，这男人脸上没再挂过笑容。

    下午三点，一辆艳红色摩托车杀入市场，穿着黑色机车服的李小五来到鱼档旁。

    楚生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腾的站起身来，待李小五停好车后，一把抓住其手臂，直直的往外走。

    “你干啥啊生哥！”李小五激动，可毕竟父亲就在对面，声音只能压的很低很低。

    楚生没有说话，拉住李小五就像拉一只小鸡崽，不用多费力，后者更是挣动不开。

    “李小五。”李五的声音突然传来，楚生惊然回首，李五竟是已经站到了熟食店门口。

    也是的，李小五的摩托经过改装之后，声音很大很乱，极易引起他人注意。

    李小五也回过头来，相隔百米，如有冰墙堑阻，谁也没说话。

    “李叔，我跟他说说，您先回去歇着。”

    李五没有回店里，只是摆摆手，任凭楚生带着李小五走了。

    来到街口，楚生快人快语直接发问“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李小五把手抽回去，一脸无所谓“就这么多咯。”

    楚生本想以李小五以前作比，好好问问他是怎么从一个温和孩子变成如今这样的，可是这念头刚刚涌上来就被心里的另一道声音截断，他不配。

    他跟李小五近几年并没有什么密切接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未经受他人所遭遇的事，谁也没有资格去说教，只能从别的方面来问。

    “我再问你一遍，在外面还有没有欠账？现在不说，让别人再找到你爸店里，我就把你的车砸了。”

    李小五还是头一次见楚生这般生气，一时间气势也弱了下来，说出实情“还欠了一万多。”

    楚生皱眉，本想将其臭骂一顿，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他家长亲自来，自己没什么身份，也不方便做这种事，只将情绪稳定下来。

    “你在外面怎么欠了这么多钱？欠的谁的？你手头有多少钱？”

    李小五撇了撇嘴，不肯回答。

    楚生用手捏住李小五的肩头，沉声劝导“男人敢说就要敢当，你跟我都不肯说，你跟你爹能说吗？跟生哥讲，大家一块想办法，别自己出了事，还得让你爹给你擦屁股。”

    李小五猛的抽出身子去，也上劲了“我求他给我弄了吗？啊？”

    楚生伸出右手怒指李小五“要不是你爹，你觉得你现在能出现在这吗？你敢吗？你自己是普通家庭，我更是连普通都算不上，三万多块不是小数目了，小五，收手吧，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办法。”

    李小五自知理亏，却仍不服“都是没钱，为什么我不能跟别人似的，想要什么买什么？我也想有钱啊。”

    “那就应该去借吗？超前消费，借了又借，你现在就已经填不上了，小五，你体谅体谅你家长，阿姨身体这么”

    还没等楚生说完，李小五忽的转过身去“行了，别说了，我自己有数。”

    楚生也知道这“弟弟”不愿再听自己絮叨了，只轻声道：“有数，有数你就回去跟叔叔好好说说吧。”

    李小五踏步而走，心中饶是一百个不情愿，也走进了鸡鸭架架熟食店。

    楚生回到鱼档，时不时抬眼看看熟食店，不过十分钟时间，熟食店内再次传来不小的争吵声，李小五歇斯底里的怒吼，楚生连忙处理完手头工作，又只身迈入熟食店。

    一进店内，就见到李小五双手捂面，似在哭泣，店内的那店员也凑在李五的身边，手里拿着些纸巾，李五也哭了，这个坚强的男人，此刻如孩童般抽泣着。

    “我走就是了！”李小五怒声吼道。

    “小五，你别走！”李五倚在墙边，泪水混着鼻涕齐齐流下。

    李小五转身就要走，楚生心一横，将李小五的手腕抓住“小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滋润了？以至于父母都可以不顾了？”

    “生哥，你别掺和了行吗？”李小五终究是对楚生心有敬意，不敢放肆。

    “你跟我出来。”楚生拉着李小五出门。

    “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不是非要掺和，如果你爹能管得了你，我当然不会来搅这趟水，我也很为难的，你敢不敢跟我来卖鱼？就三天？”

    “卖鱼？你自己不就能办了吗？”李小五不屑。

    “是啊，我是被迫挑起这个担子来的，所以很羡慕你能每天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一个男人的能力，不是随心所欲的吃喝玩乐，而是能肩负起这些花销，稳住家庭，你如果有这个能力，没人会管你的。”

    李小五咬住嘴唇，应是心里五味杂陈。

    “好了，来吧，不用你忙很多的，就当是体验体验我的生活？”

    李小五挑眉，已经有了打算“行吧，等我停个车生哥。”

    李小五骑着摩托走了，楚生也不阻拦，如果这孩子借机跑了，那才是无可救药了。

    趁着这时间，楚生来到熟食店内，高声道“李叔，我让小五跟着我干两天，也能有个照应。”

    李五点点头，呼吸不畅。

    楚生打了个手势，让店员姐姐照顾一下李五，那店员明白意思，也回了个手势。

    楚生松了口气，就带带这两百多个月的宝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