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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母子起异心,父女同协力

    紫宸殿,辰时三刻。

    力士们轮流读着州郡呈上来的奏折,王治听得入神。

    王承嗣【王治族叔,尚书令】走了进来,说道:“陛下,边关军情加急。”

    王治示意众人退下,秦中行将文书呈递给王治,王治看完,沉思片刻,说道:“皇叔,你有何看法。”

    王承嗣说道:“据文书所述,袭扰边民的是一群流窜于陇右、河北两道的响马,按照参与作战的官兵描述,这些贼寇训练有素,进退有序,且战马奔速极快,这绝不是普通的流寇。”

    王治说道:“凉州刺史在文书中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你觉得如何。”

    王承嗣说道:“臣意见一致,此次袭扰定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是北方有人暗中指使。”

    王治思索片刻,说道:“好,皇叔,让兵部传旨,命河西镇总管会同凉州刺史,解决此事,务必搞清楚缘由。”

    “臣遵旨,臣即刻去办。”

    “哦,等等,让他们务必冷静,不要冲过缓冲地带,让朔方镇做好策应。”

    “是。”

    等王承嗣退出殿外,王治忍不住咳嗽起来,王承嗣站殿外听得仔细。

    巳时末。

    太后派力士来到紫宸殿,对王治说道:“陛下,太后让您午时到兴庆宫用膳。”

    “好,寡人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午时二刻。兴庆宫。

    王治进入殿内,单膝跪地:“孩儿拜见母亲。”

    “治儿,快请起,快坐。”

    众人落座。

    “孩儿不孝,已有多日未探望母亲,还望母亲恕罪。”

    太后笑道:“治儿勤于国政,是为天下万民辛劳,我居于这后宫当中,又无繁事,平日里又有这么多人陪在身边,也不觉烦闷,倒是你,整日里忙个不停,这勤劳国政没错,可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虽说御医每日都脉诊,但也要自个上心。你呀,将事情叫那底下的臣僚们去做,许多事也没必要亲力亲为。”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前几日见你咳嗽,今个专门吩咐了御膳房,都是些清淡的菜品。说起来你那咳嗽好些了没?”

    “母亲。已经好多了,近几日尚药局的两位御医熬了几副药,服过之后便觉轻松了很多。”

    “那就好。”

    王治随意夹了几口菜,便不再动筷,太后正吃的兴起,见状边吃边说道:“皇后与贵妃哪里去过没有。”

    “近些日子身体不适,怕传给她们,再没去过,二人前几日来过紫宸殿。”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哦,前几日贵妃到我这里来,谈起了怡儿【王怡,贵妃子,王治三子】,那么小就一个人去拜师学艺了,记得是你登基第二年去的,当时才五岁嘛,你说你!哎!如今算来已有十二岁了,该让他回来了吧,母子二人天各一方,你于心何忍呢!”

    王治见母亲又开始了“老生常谈”,也是无奈的摇头,说道:“母亲,我父子二人经常有书信来往,孩子现今还不想回来,他在云梦阁师傅与师兄对他都非常好,母亲,您放心。”

    太后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是太祖武成十九年驾崩,你父亲登基后当时就让你监国了,可如今你这!嗯!孩子们都长大了,该是考虑的时候了,国本之事万不可随心大意啊!东宫之位空悬一日,便多一份忧患。”

    王治听得,默不作声,低头夹起了菜。

    太后瞧得仔细,又说道:“治儿,我深居后宫,不读圣人书,不知天下事,你要多与朝中大臣商议,你皇叔,尚书令,三朝元老,跟随你祖父的开国功臣,又是王家族亲,你可以多听取他的意见。”

    “我知道了,母亲,这事我会慎重考虑的。”

    太后笑道:“哎,怡儿这孩子打小就聪慧,当时云梦阁的老师傅一眼便相中了他,说他有龙凤之姿。”

    “说实话,三个孩子,诚儿【皇后子,王治嫡长子】与恪儿【皇后子,王治嫡次子】都在身边,只有怡儿远在扬州,我也甚是想念,要不我让他回来一趟。”

    太后听闻,惊喜道:“甚好!甚好!快将这消息告诉孩儿她母亲吧。”

    “那就劳烦母亲去跟她说一声。”

    “好!好!”

    王治转身问秦中行:“几时了。”

    “午时末了。”

    王治对太后说道:“母亲,时候不早了,您休息吧,我先回紫宸殿了。”

    “你回去也休息一会,下午了在去忙,注意自己身体。”

    王治单膝跪地:“孩儿先行告退。”

    秦中行高声喊道:“起驾!”

    太后望着皇帝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刚才的话,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回去的路上,王治突然说道:“去延英殿。”众侍从们抬着御辇改道径直往延英殿而去。

    行至延英殿阶下,王治说道:“停下,停下吧。”

    王治对着秦中行说道:“走,陪朕转转。”

    众侍从待在原地,只有主仆二人走向了延英殿。

    “刚才我与太后的谈话你也听到了,有何看法?”

    “太后无比想念皇孙,大家也准备让三皇子回来,也能解了贵妃娘娘的相思之苦。”

    “谁让你说这些了。”

    秦中行弯下了腰说到:“奴婢失言,该打!”

    王治看了一眼秦中行,说道:“三个儿子也大了,该封王了,这几年怎么把这事给耽搁了;嗯,走,回紫宸殿,今个就将此事定下来。”

    未时,蓬莱殿。

    陈贵妃说到:“母亲说的可是真的,皇上要让怡儿回来吗。”

    太后说道:“皇上一言九鼎,那还有假,已经七年了,你母子二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陈贵妃听闻,顿觉委屈,不禁潸然泪下。

    太后赶忙擦拭贵妃眼角的泪水,安慰道:“也是咱怡儿聪慧,当年大师傅一眼便相中了,这云梦阁大师傅可是世外高人呢,怡儿这些年肯定长进不少,到时候回来让他到朝廷授职,帮助皇上处理军国大事,能够留在在你的身边。”

    陈贵妃止住眼泪,说道:“这学识也可以在京城学嘛,何必跑那么远,而且一走就是七年,虽有书信来往,又有什么用呢,做母亲的只希望孩子平安就好,安康就好……”

    太后听闻,站了起来,说道:“短见拙识!肤浅之词!怡儿生在皇家,便与那寻常人家的孩子不可同日而语,他身上的担子可重着呢,以后这天下……”

    陈贵妃见太后情绪激动,又听得“天下”二字,急忙打断太后,说道:“母亲息怒,是臣妾无知,妇人之见,目光短浅,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看看四周,也觉得自己一时失态,便岔开话题,小声说道:“你觉得怡儿回来,先让他去哪个府衙最好。”

    陈贵妃再次行礼道:“孩子回来后,一切凭皇上做主,臣妾愚昧,不敢妄言国事。”

    太后扶起贵妃,说道:“好了好了,快起来,你我妇人深居宫中,也是思念孩子,想着孩子将来能够出将入相,成就伟业嘛。”

    陈贵妃说道:“怡儿愚钝,年仅十二,应当是读书的年纪,待回来后找个好师傅教他圣人之道,才是最好。”

    太后听闻,眼神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十二又何妨!古有甘罗十二拜相,我们怡儿自幼聪颖且师从高人,不比他差。”

    陈贵妃说道:“怡儿年纪最小,尚有两位兄长在前,应该跟随哥哥们的脚步。”

    太后说道:“这哥哥,那弟弟的,都是皇嗣又有何偏差。年长并非智广,年幼并非才疏!”

    陈贵妃听闻不语,太后继续说道:“你母亲走的早,我作为你的姨娘,你是我娘家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你舅舅他整日里不思进取,很多事我是无法跟人诉说的,今日跟你说了许多,你听听便好,不要往心里去。”

    “母亲说的什么话,是孩儿不孝,不知母亲的孤独苦闷,往后臣妾多找时间来陪母亲解闷。”

    ……

    入夜,蓬莱殿。

    陈贵妃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想着下午太后的言语,陈贵妃心存疑虑,不能理解,总觉得太后话中有话,转念又以为自己多心过滤,纠结中导致彻夜难眠,直至后半夜,实在难熬……

    翌日,巳时二刻。

    崇义坊,河东郡王府。

    正堂中,王爷陈国光【陈贵妃父亲】迎接贵妃宫中力士。

    “奴婢给妃娘娘传话,叫王爷今日午时进宫用膳。”

    “好,小王知道了,烦劳公公跑路了。”

    ……

    午时,蓬莱殿。

    陈国光向贵妃拜揖道:“臣叩见娘娘。”

    贵妃一把扶起陈国光,说道:“父亲快快请起,这里没有外人。”

    二人落座,贵妃叫旁人退出殿外。

    陈国光见这阵势不由得一慌,内心暗自忖道:“女儿平日里也未主动找过我,今日看来是有什么事情。”

    贵妃自顾吃了起来,陈国光看着满桌菜肴,却无心动筷,将脑袋往前一伸,小声说道:“娘娘,哦不!孩子,你是有什么事吗。”

    贵妃见到父亲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一笑,说道:“父亲,快吃饭吧,吃完跟你说。”

    陈国光一脸心事,随意夹了几口便无心再吃,倒是贵妃却坦然,陈国光直盯着贵妃,待到宫女将饭席撤去,陈国光直勾勾的盯着贵妃,说道:“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贵妃将父亲引到远离门窗处落座,说道:“女儿遇到一件棘手之事,昨日……”

    贵妃一股脑将昨日之事以及自己猜想全都告诉了父亲陈国光。

    听完女儿的叙述,国丈思索了半晌,缓缓说道:“是不是你过虑了,太后可能只是思念孙儿,毕竟太后与你母亲也是亲姐妹,这亲疏关系在这放着呢。”

    贵妃说道:“我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总觉的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又毫无凭据可言,昨晚一日未睡,今早便将您请入宫中。”

    “这么做皇上知道吗?”

    “无妨,皇上定然会知道。想念亲人并无大过,何况你好几个月才进宫一趟。”

    “哎,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心里没了底。”

    “回去问问我哥,这是怎么办。”

    “嗯,我正有此意,但你哥远在扬州,当时也不在身边啊。”

    “圣上不是给我哥封了个官吗,他怎么到处乱跑呢。”

    “你哥整日里跟那些牛鼻子道士混在一块,神神叨叨的,皇上给了个检校监门中郎将,也不见他收心的,随他去吧。”

    “倒也好,在朝廷整日里政事繁忙不说,这同僚之间明争暗斗的也是麻烦,我哥这点其实是随您的。”

    “随我?”

    “嗯,当时皇帝想让您进门下省,你不是给拒绝了吗,现如今做个闲散王爷也不是很自在吗。”

    “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无法反驳了。”

    “我总觉得当年怡儿去云梦阁是我哥暗中捣的鬼,虽说怡儿聪慧,但也没那么出类拔萃。”

    陈国光听得一笑,也不说话。

    “父亲,您将我哥叫回来吧,这件事还得他把脉呢。”

    “好,我回去就写信将他叫回,出去好几个月了,都忘记家中还有个糟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