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国丈闻言生危机,皇后晓理劝父心
“葡萄酒,三两!”
“杏花酒,七两!”
“新丰酒,二两!”
“胡饼,九张!”
伙计吆喝声不断。
长安城,东市右侧常乐坊,处人流聚集之地,集结各式酒楼,饭庄于一体,乃是长安城百姓重要的吃喝玩乐消费场地。
酒德庄,处常乐坊中央,楼高三层,可俯瞰常乐坊全景,亦能远眺皇城,以其“脍炙人口”的美食与“宾至如归”服务,驰名长安,享誉四海。
三楼,靠窗的雅间,刘谨言【皇后父,南阳郡王】独自一人,就着几碟小菜喝闷酒。
“哐哧”,酒保推开雅间门,刘谨言猛地抬起头。
“小的给郡王请安了。”
“你来做什么。”
酒保将托盘上的酒盅放下,说道:“老规矩,掌柜的知道郡王来了,给郡王送几两特色酒。”
“哼,特色酒,还不是那老几样。”
酒保笑道:“这是酒庄孝敬您老的,掌柜的说了,今个您老的酒菜全免了。”
刘谨言听闻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哦,今日是有什么活动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是掌柜的吩咐的,小的告退,您老喝好!”
“哐哧”。酒保“夺门而去”。
刘谨言望着桌上的酒盅,拿起来闻了闻,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自顾自的发起呆来。
“小二,将酒楼的各式特色酒都来五两,菜嘛,就按你们的招牌菜来就行了。”
“兄长,五两太多了,兄弟几个喝不完……”
隔壁传来骚动声。
雅间,本是隔音清净场所,无奈刘谨言大开着窗户,巧的是隔壁也开了窗户,这一下子,雅间变菜市场了。
刘谨言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隔壁方向,将窗户掩起来。
“殷……是我们隔……”
“他……越王……”
透过窗户缝,隔壁的嘈杂声又传到了刘谨言耳中,这次,他不再是不耐烦的模样,而是将刚掩起来的窗户打开,他听到了“殷”字,听到了“越王”二字。
刘谨言走到隔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怎奈这墙体隔音实在是好,半个字都听不到了,无奈,将窗户全张开,上半身探出窗外,听起了墙根。
“按兄长意思,皇上是对越王有意了?”
“嘿!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全京城都传遍了……”
刘谨言听得兴起,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外面,着实有些心惊,好在三楼较高,还有一二层房檐伸出,阻挡了街上行人视线。
堂堂国丈,南阳郡王,为何如此失礼,只因众人议论之事,便是国丈烦恼原因。想的是来酒庄喝酒解个烦闷,未曾想更加郁闷了。
“想来这事已经传遍了。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去。”国丈暗自忖道。
日光透过窗户上的格子照了进来,偌大的殿内,只留二人对坐。
皇后给父亲倒了一杯茶,又将自己的杯子满上,说道:“父亲,又去喝酒了!?”
刘谨言默不作声,将茶一饮而尽,把玩着空荡荡的茶杯。
“父亲,这里没别人,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朝廷任命了一个大将军,现在外面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这下轮到皇后不出声了,刘谨言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还是未开口,又是一阵子的沉默。
刘谨言无奈率先开口:“娘娘,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皇后再次将父亲的茶杯添满,说道:“官员的任免拔擢,那是皇上的事,是朝廷众臣的事。”
刘谨言略显焦急,晃动着身体说道:“娘娘还是要装作不知道吗,天下已经传开了,陛下要将皇位传于越王。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父亲,这太子之位要传给谁,有且仅有一人能够决定,那就是皇上。”
“可是,皇位本就是属于晋王的啊。难道!?难道!?就这样白白拱手让与他人吗!?”
听闻此言,皇后已是坐不住了,惊慌的望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父亲,莫要在此胡说。”
刘谨言见皇后如此情形,更是气愤,说道:“你作为后宫之主,这里本是你的住所,何况我所说的均是事实,就是在皇上那里,我也是这番言辞。”
皇后面有愠色道:“父亲,您说说,什么叫做‘本就属于’?”
“难道不是吗,自古以来皇位本就是立嫡立长,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我这话有什么错误吗!?”
皇后听闻很是无奈,看着面前近乎疯狂,几乎要“走火入魔”般的父亲,也是气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父亲饱读诗书,却是个不明事理之人。您说的对,这自古以来储君之位遵循的便是立嫡立长,可是纵览历史,有几个皇帝是嫡子,长子的?”
“本朝太宗,当今圣上都是嫡长子啊?有何不妥?”
“那是太宗,及圣上文武兼备,气概无比。在兄弟中俱是出类拔萃者,你看诚儿有这个实力吗?”
“怎么没有!诚儿自幼聪慧,明史哲,通六艺,哪一点差了,更何况是皇嫡长子。你怎么净长他人志气?”
“父亲,您一介寒儒,能有今日身份地位,应当知足了吧!当年我选秀进宫,后来成为皇后,也算是一朝得势,一步登天了,皇恩浩荡,我刘氏能有今日,您为何要去操心这件事情,历代以来,储君之争哪一次不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争取,这是守护!这不是夺取!到时候如果越王继位,咱家会是什么情形,你应当清楚。”
皇后看着眼前的父亲,看着已经疯狂的父亲,说道:“好吧,我仔细想一想您说的话,您先回去吧!”
刘谨言对于皇后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皇后。
皇后摆了摆手,说道:“您老先回去,这件事我先想办法。”
“你一定要上心呢。”
“您老快回去吧。”
承天门大街上,轿夫将轿子颠的飞起,刘谨言掀起轿帘问道:“几时了。”
“老爷,酉时初了。”
刘谨言一把撇下轿帘,靠在座椅上深呼了一口气,轿夫问道:“老爷,去哪里?”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