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线
繁体版

第25章、就是一座魔山,我也要闯一闯

    掬一缕清凉,揽一夜柔情,把思念佳丽,铭刻心房。谷粒子挥手,芯怡远行,在车轮碰撞的节奏里,他的心无法平静,无法割舍相思的那滴泪水,从眼角流向脸颊,最后落在每一个日月星辰里。粒子回到家,坐在贫乏的书斋,望着素壁、银屏,写半阙《钗头凤》,戏说离情别绪,低吟典美的爱情,祝福芯怡平安快乐。他想借遗山先生的词儿,为芯怡寄语:“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谷粒子仿元好问《摸鱼儿》调,吟唱一曲:南行路,倾听当年箫鼓,岚烟依旧如楚。织女有灵常庇护,远离是非风雨。天怜惜,少艰苦,呢喃燕子归旧屋。夫拙妻补,朝朝暮暮人,粗茶淡饭,灯火阑珊处。若相问,情为何物,痴情人生死相许。拨晦涩阴云,忽见月明,欲拥星光去。

    芯怡别过粒子哥,也是泪湿衣衫袖。她坐躺在12号车厢的卧铺上,眼睛静静地望着车厢顶,飞驰的列车,音箱播放的音乐,窗外的青山绿水,秀美村庄,高楼都市,从她身边掠过,这一切仿佛与她无关。芯怡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个与粒子哥相亲相爱的画面,一幕幕南来北往,牵手相依的片段。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时时念,此情绵绵无绝期。

    芯怡拿出手机,把诗句改写在屏幕上,一按发送键,网线立刻把它传给另一端。谷粒子马上回复:“收到,谢谢亲爱的芯芯。继而也回了一首:

    愿尔如星我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此去番禺谨慎行,菩提树下问凉热。

    诗情画意,尽管伴随着滚滚车轮距离越来越远,但嫦娥仙子手中的红线线把两个恋人的心系得更紧。

    晚上七点,芯怡到达广州后。姑姑亲自开车到火车站来接她。姑侄俩闲喧后,芯怡坐在副驾驶座上,姑姑开车,行驶在宽敞而霓虹辉映的广花大道上。芯怡问姑姑:“姑妈,怎么突然想去番禺开酒店?您又投了不少钱吧?”

    “不是太多,大约要一百万。这事都是郭董事长一手操办的。他在番禺有个亲戚,房子是那个亲戚家的,不收租金,以房入股。我,上个星期和郭董实地考察了一下,在新环路,附近有文化馆、体育馆,很繁华的地段,人气旺。如果经营得好,票子会像流水一样涌进来。到时,姑姑不会亏待你。我已跟郭董说了,给你留三份股,工资是员工的两倍,另有提存和加班费,每月不少于8000元,你看如何?”

    芯怡一听是与郭洋合伙开的,心里打鼓似的:怎么又和他搞在一起?上次差点把我坑骗死了。要不是我自己有主张,这一生就毁在他手里。芯怡心中嘀咕,一脸愁云。她想起粒子哥临别时的叮咛,忐忑不安,久久地沉默着。

    姑姑见芯怡没有反应,问:“怎么啦?不说话。”作为商人的永总以为丰厚的待遇会让侄女高兴不得了。谁知道芯怡不但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反而语气强硬地拒绝说:“姑妈,这事您还是让别人去吧,我干不了。”

    其实姑姑知道芯怡的心思:这个侄女一定因为上次的婚事,一直对郭洋耿耿于怀。她常在表妹面前抱怨姑姑只知道做生意,赚钱,连侄女的终身大事也拿出当人情。现在一听姑姑要和姓郭的一起开酒店,不知道那个姓郭的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姑姑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好的待遇?为什么把财务这个要职交给我来打理?一连串的问题,在芯怡心中纠结着。她有点想不通,理不出头绪来。她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事没那么简单,难道有什么陷阱?让我跳。她不敢往下想……

    这时车子下了高速,姑姑突然按下开窗户的按钮,车窗飞快地向下滑,一股刺骨的北风从车窗口钻进来,赴面,芯怡打了个寒颤,自己伸手把窗门关紧。

    到家后,芯怡走进客厅,表妹已打开了空调,身上才感到有点暖意。表妹见到芯怡特别高兴,问寒问暖,问乡下过年的味道,喋喋不休。表妹沏了两杯茶,端给母亲和表姐:“芯芯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好妹妹,过了年,又长了一岁,更懂事了,会照顾人了。”

    “她呀,就知道玩,疯,也不能帮我干点正经事儿。看她大学毕业后,找到什么吃松活饭的工作?要是有芯怡一半能干就好了。”姑姑又开始唠叨。

    “妈——你就喜欢表姐,干脆让她作你女儿,把我送给别人家算了。”

    “表妹,快莫乱说,对长辈说这样不礼貌的话,是不孝的表现。你还是受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说伤母亲心的话?”

    “她呀,一天到晚,一进屋,就教训人,唠唠叨叨,烦死人。”

    “你看你看,她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吗?还怪我唠叨,我不管你,你会上天。就是看那个《还珠格格》看多了,学了小燕子的坏样,无法无天了。”姑姑有点气愤,叹了口气:“哎——自从她爸去世后,公司的一摊子事都落在我一个人肩上。你们姐弟俩读书,衣食住行都要我操心。你不但不体谅做娘的,还用这样的话气我。我的命真苦啊!她爸——你怎么这样狠心呀,把我一个人丢在阳世间受苦、沤气啊——你快把我带走吧?老天爷啊——”姑姑说着说着,痛哭流涕,接着一阵咳嗽,人往沙发上一倒,喘不过气来,面色惨白,好像真要去阎家五爹那里报到了。

    这一下把芯怡吓坏了。她来到广州三四年,从来没见过姑姑如此激动过,伤心过。她连忙让姑姑平躺着,边为她抚摸着胸口,顺气,边含着泪劝慰着:“姑妈,您别生气啊,别吓我们呀,表妹也是口无遮拦惯了,您作母亲的难道还不懂?原谅妹妹咯。”芯怡又对表妹说:“妹妹,你傻站着干嘛,你还不向妈妈赔礼道歉。”

    其实表妹见把母亲气成这样,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发呆。听到表姐一说,她连忙跪在地上向母道歉:“妈妈,请原谅,女儿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说罢,已泣不成声。

    姑姑见女儿道歉了,做母亲的是可以包容孩子的一切错误的,何况她是一个女强人。今天她受气,还有一个不能说明的原因,就是芯怡不愿去番禺上班,一路上她见侄女不高兴,知道这孩子有主见,个性强,别人很难左右她。永总担心拗不过这孩子,到时,郭董事长面前交不了差,后面的工程问题就会落空,到手的财,不翼而飞……

    回家后,女儿的话,也确实让她伤心,本来压力大,心理负担重,加之又有高血压,一时激动,气血受阻,便背过气去。

    在芯怡的照顾和劝慰下,姑姑的气也慢慢消了,又吃了一粒降压药,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她坐起身来,喝了杯水,芯怡和女儿在身边照顾着,捶的捶背,按的按肩,她感到很舒服,人一开心,精神就好了。

    她抓住芯怡和女儿的手,语言温和地说:“好孩子,你们都是听话的孩子,妈不会怪你的。芯怡,有你在我身边,姑姑就可少操点心。关于番禺开酒店的事,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我投资了近百万块,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去管理,就等于拿钱帮别人赚钱,你懂么?”“嗯”芯怡点点头。姑姑摸摸芯怡的手:“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有姑姑在,别怕,那郭董决不会为难你的。”她是在趁热打铁,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她知道芯怡是个孝顺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让她明白道理,是不会拒绝姑姑的。

    正是如此,刚才姑姑发病,芯怡已深感内疚。此时此景,芯怡想:当晚辈的怎可违背长辈的意愿,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又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姑父?怎能在世上立足呢?今天,姑姑就是要我去冲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应该在所不辞,知难而上。何况一个小小的酒店,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我记住老公嘱咐,牛大哥说的话,谨慎从事,一身正气,就是一座魔山,我芯怡也要闯一闯。我就不信谁敢把我煮熟,吃了。芯怡想到这里,坚定地对姑姑说:“姑妈,您放心,我听您的,去番禺!”好个“巾帼不输须眉”的芯怡。

    “好,真是姑姑的好侄女,你表妹的好榜样,这下姑姑就放心了。”

    说罢,娘儿仨,欢欢喜喜去夜宵摊吃夜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