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气枯竭,可我还只是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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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心中决断

    太湖边,别苑废墟外,一处山岗上。

    望着月色下的漫天血雾,一青年跪倒在地,纵声狂笑,笑着笑着,又不禁喜极而泣,正是祝珍。

    他身后站立着一个黑衣人,便是那日在湖边使出碎天绝爪之人。

    “九年了,我等了九年,就是等今天。不止是何家、徐家,整个太湖群帮都要陪葬!”祝珍面目狰狞,泪珠滚滚而下。他忽然转头面向那黑衣人,连连叩首,恨不得用额头砸破地面。

    从一开始,他的复仇对象就不止是何家、徐家,还有整个太湖群帮。祝家蒙难,他们一个个置若罔闻,袖手旁观,如今就用同样的方式让他们陪葬。

    “感谢老祖!感谢樊长老!感谢神教为我报得此血海深仇。”祝珍颤声道。

    “那《天铸诀》在何处,还望祝小友速速说来。”黑衣人喜道。

    “是,就埋在城东的破庙里,我这就去取。”祝珍大仇得报,胸中积攒数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了无牵挂,莫说《天铸诀》,就是自己的命,此刻也都无所谓了。

    别苑外,血雾中,三百多具身子躺在地上,四下血肉横溅,肢残头飞,一大半人已然气绝,另一大半人抱着残肢打滚哭嚎,却也不知道能支撑到几时。

    霎时间,迷雾中又落下一片无形气刃,好似细雨般短促却又绵延,恐怖又尖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李微尘搂着凌非烟高高跃起,跳出血雾,他们已连着避开两阵气刃。

    蓦地里,一道剑气风驰电掣般从背后劈来。千钧一发之际,李微尘肩头一侧,护住了凌非烟。

    咻一声,剑气在他左臂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溅出。

    “师父!”凌非烟一声惊呼,二人再次落入血雾中。

    一身影隐隐站在别苑的断壁残垣之上,他目光如电,神威凛凛,正是徐守聘。

    徐守聘适才见李微尘身法,不由得暗自惊奇。他已决定今夜不留活口,任何一人都不会放过,故而以剑气击去。

    “畜生!”忽然间,一大汉舞着长刀劈来,刀光闪动之下,好似有四条臂膀。

    “亲家公可是要改名为四臂刀魔了。”徐守聘并不避让,右手一伸,两指竟紧紧夹住其刀刃,再一使劲,登时将长刀断为两截。

    “八臂刀魔”余钺擅使双刀,刀法之快,犹如八条臂膀同时挥刀,可在适才那剑阵之下,其左臂已被削断。

    “我真是瞎了眼,才让女儿嫁到你们畜生一家!”余钺失了长刀,运起全身真气猛的击出一掌,掌风如刀,势若奔雷。徐守聘微微一笑,再次伸出两指,化开掌风,戳中其掌心。

    轰一声,一股无形剑气贯入,余钺仅剩的一条臂膀也筋骨破裂,血花四溅。

    就在余钺即将坠地之时,又有四人一跃而起,从四个方向同时围攻,正是紫衣使的四位太保。他们个个血痕满衣,却面无惧色,气势不减。

    “徐守聘,你疯了吗?竟敢谋逆!”彭象海怒道。

    徐守聘森然道:“等你们都死尽了,就没人知道是我杀的。”他双目一瞪,周身生起四道白色剑气,同时与这四人兵刃拳掌相格。

    谢猿峰呸了一声,道:“这么多人死于烟雨剑阵,你当紫衣使是瞎的吗?”

    徐守聘冷冷一笑,道:“那不还有一个徐家人?”

    四人立时恍然,徐守聘竟是要嫁祸给徐守志。可他一个堂堂三品宗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守志杀了那么多人却毫无招架之力,他定是盘算着杀完所有人后再自残,扮出徐守志有三品修为,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假象。

    众人对徐守聘出手本就大感困惑,难道他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儿子?

    四人同时与他的剑气相斗,彭象海使刀、谢猿峰使棍、陈狮道使掌、陆凤雨使峨嵋刺,酣斗之际,又听得飕的一声响,一道铁索向徐守聘背后扑来。

    徐守聘微微一惊,身子一闪,避过这道铁索。适才那么多兵刃掌气都未曾逼得他避让,可这铁索他不得不避。

    只见那铁索在黑夜中如一头蛟龙般张牙舞爪,竟再次转向甩来。徐守聘两指发力,几道剑气与那铁索相拼,铮一声,当空一炸,这才将其震开。

    使铁索之人正是聂博,他额头有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直流,本已枯槁的身子还在抖动,可手中的铁索依然挥舞的劲势十足。

    他素有“铁锁横江”之名,只因他能将这把铁索舞的如同软鞭,如鬼如魅却又势大力沉。这铁索由玄铁所铸,再附上他的四品真气,徐守聘或许不怕被它所伤,可也担心一旦被其缠上便难以挣脱,不免束手束脚。

    徐守志也从废墟中挣扎而起,他细细一看,自己受了五处剑伤,满身血污,可生死一线间,也只能忍痛咬牙,爆喝一声,以指力向徐守聘袭去。

    “玄阴指!你就是灰袍人?”聂博瞪着他,心中恍然大悟,可大敌当前,也顾不得其他了。

    六人围攻之下,徐守聘还是神色自若,甚至没有流一滴汗。他自信以自己的修为,斗得再久也不致落败。

    恍惚间,徐守聘心念一闪,上次遭围攻还是九年前,那时,有十几个不过七品以下修为的贼人去营救那祝家妇孺。解决他们,当真如践踏蝼蚁般易如反掌。

    他又轻轻一笑,如今这六人,也不过是个头大些的蝼蚁。

    血雾另一侧,凌非烟连忙撕下衣襟为李微尘裹扎。伤口深可见骨,刚那剑气若再偏左一寸,定是要将这左臂整个削下来。此时她泪光盈盈,一半是因李微尘,一半是因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那么多人?”凌非烟颤声道。

    李微尘摇摇头,道:“看来发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或许这就是祝珍所谋。”

    “师父可敌的过徐守聘?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依每人修炼的内外功不同判断其破绽所在,所以当时才说出灰袍人不是焦万春。那徐守聘的破绽想必也是太乙穴。”

    李微尘点了点头,他看向远处受到六人围攻的徐守聘,幽幽道:“或许有一成胜算。”

    “只有一成?难道外功修炼至极,也就只能胜过四品对手?”在凌非烟心中,李微尘的剑道外功已至化境。

    “错!你这么说便大错特错。”李微尘厉声道,“外功练到极致,便能胜过内功几品修为云云,和那些持着品级成见的人犯了一样的错。”

    凌非烟一听,脸现错愕之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世上无一定之事,也无绝对的强弱,所谓强弱,只是凭借一时之机缘形势。”李微尘道,“一个无品之人,若使出与我相克的功夫,也能一念间将我击倒,这不足为奇,反之亦然。”

    “可......如今的徐守聘,是真的强!”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我们依势而动,还有一成胜算。”

    “只有一成胜算,是战还是不战?”

    二人看向倒在四周还活着的人群,迷雾中隐隐见得他们不住的扭曲打滚。

    二人又彼此四目相视,一念间,心中已然做出生死决断。

    忽然,远处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你们可算来了。”李微尘道。

    “抱歉,来晚了。”沈无兵抛出一个铁匣子。

    “胜算已有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