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勉强从昏迷中苏醒，他发现自己的躯体还是软弱无力，难以支撑。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架飞机上面。这应该是个大型飞机，有两个士兵在站岗，天花板上贴着光膜。他盯着天花板，上面显现出了窗户，是一片蔚蓝色的苍穹，还有几朵延绵天际的云彩。

    “您好，陈先生。”

    陈秋循着突然出现的声音看去，是一位长得还算英俊的青年。他微微笑着说：“我现在叫阿米洛斯·阿特斯。我想，您应该知道我的原名：阿基米德·霍普拉斯。”

    陈秋沉下脸，把自己的面部隐藏于阴影之中。

    他直接了当地问道：“说吧，条件？”语言很简短，但却充满了不耐烦，仿佛他是本场交谈的主人。

    “很好！”阿特斯投来赞扬的目光，但是陈秋轻轻回拒了。“陈先生，我欣赏您的从容不迫，冷静自若！”说着，他竟然还轻拍了几下手，孤零零的掌声在飞机内部回荡。

    陈秋仍然保持他这个姿态，默不作声。

    阿特斯打了个哈欠，全然没有庄重的样子，似乎接下来所谈的内容都很随便似的。阿特斯说：“陈先生，我听斯纽克说，您好像在研发某种秘密武器……”他微微勾起嘴角，浓厚的嘴唇显得格外性感。

    “不过，您所做的事情真是令人拍案叫绝。您竟然把斯纽克给杀了！太棒了！这世上再无可能危险的人知道了。我亲眼见识过您其他下属的忠诚，当然，就算他们不忠诚，也无事可做了。”

    陈秋心中默默思考起来。当他昏厥了以后，阿特斯的军事武装力量一定会侵入进来，借此见证了他的下属的忠诚。他不敢想象现在的乌云星成了什么样子，那座宏伟的科学基地是否还存在都成了问题。他怀疑那已经是一颗充满战火的行星。而且，阿特兹的言语中还透露出了一个消息：那些下属都已经死亡了，或者是被软禁了。

    “我还是重复我刚才的话，”陈秋扬起头，用轻蔑的眼光锁定住了阿特斯，“请说出你的条件。”

    “简单！简单！”阿特斯大声重复了一遍，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乎是开怀大笑，陈秋怀疑他除了笑以外没有了其他的感情和情绪（结合他的经历来看是有可能的）。“合作！”阿特斯向陈秋竖起了一根手指，横在他的双眼前。

    “您知道912事件吗？”

    “不知道。”陈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怎么关注外界的消息。”

    “您应该知道的！”阿特斯突然激动起来，好像这个话题令人感到浑身兴奋。这种激动与兴奋是非常直观的，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放射着这种情绪。“9月12日，今年的国庆节。我给你一个数字！”

    阿特斯古怪的竖起了九根手指。“您知道它代表了什么吗？”

    “9万？”

    “90亿人的生命！”阿特斯大声嚷道，他的动作极其夸张，配合着语言手舞足蹈。他面目狰狞，嘴角弯曲到了可怕的程度，阴森森的冷笑缓缓浮现，犹如冰上的一滩水。

    “死了？”

    这两个字似乎刺激了阿特斯。“死了！全死了！当时有教会想要谋杀霍普拉斯（当说到这个名字时，阿特斯肉眼可见的全身抖了一下），霍普拉斯为了逃脱把加速度开到最高，导致那颗行星被削了一层皮！”

    陈秋彻底无语住了。想了想后他又说：“那又怎样呢？”

    “民众已经对霍普拉斯失去信心了。其实912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霍普拉斯虽然没什么过错，但是也没什么成就。人民不能接受一个无过但也无功的君主。其实还有一个看不到的原因：天命教。”

    陈秋保持着沉默，等待他继续讲下去。

    “天命教为自己的宗教内容披上了一层科学外衣，在全帝国笼获了许多人的思想。在天命教中，真正英明的君主（他们称作救世主）应该是一个叫做费利克斯·儒尼奥尔·斯塔尼斯拉斯（真拗口！）的人。不过在该宗教理念中，费利克斯·儒尼奥尔·斯塔尼斯拉斯可以是任何人，只要这个人能通过一些办法证明自己。”

    “现在，大众普遍对霍普拉斯失望，对救世者费利克斯·儒尼奥尔·斯塔尼斯拉斯的渴望加深了一层。”

    “你想做什么？成为费利克斯·儒尼奥尔·斯塔尼斯拉斯？”

    “不一定非得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总的来说，我们得要借助天命教的力量去聚拢人心。”

    “人心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用了！”陈秋也学着阿特斯的样子大声嚷嚷，“人工智能才是必要的！你这样做，其实就是争取到联合会议的支持。”

    “双方势力共同对付朝廷，这已经足够瓦解朝廷在帝国的主导地位了。”

    陈秋点了点头后说：“那你打算先干什么？”

    “先想办法让霍普拉斯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我们得要趁着朝廷没有注意的时候给其一击！”

    “怎么做呢？”

    “我已经命令下属了，让他们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放走了那个……嗯，让我想一想……史密斯。那人会把一切告诉皇帝的，到时候黄丽就会专心致志来对付我。不过，有一个人会惹出很多麻烦……”

    “谁？”

    “一个自称是预言师的黑衣人。他似乎真的拥有预知能力。正是因为他，你才得到了这个使你变成过街老鼠的特权。”

    阿特斯停止了讲话，把目光投向了陈秋。陈丘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阿特斯其实并不需要自己，但他之所以愿意与陈秋合作，是因为他忌惮陈秋的武装力量会将乌云星毁灭。陈秋毕竟是个星系将军，兵力并不是只有乌云星的那一点。

    但是，已经容不得思考了。事情的发展只能让陈秋乖乖就擒。

    “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会很愉快。”陈秋拖着虚弱的身体吃力地站起身。突然间，飞机震动了一下。

    阿特斯说了一句令陈秋很不明白的话：“我们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