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汉苟到三国,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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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紫荆树下三结义

    银丝万缕自天来,坠入凡尘化镜台。

    天空上充斥着夹杂土腥气和火势扑灭后的焦糊味,独特的清晰雨气。

    苏合静静的坐在帐门前,发愣的看着外面。

    “王兄!”

    突然远处王浔的身影从雨幕中缓缓浮现。

    背上背着东西,每一步都踉跄不稳,摇摇晃晃。

    全身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合在王浔的身上。

    雨水早就将他打的睁不开眼,王浔只能眯着眼,艰难的辨认着前方的路。

    苏合见状,立刻小跑出去搀扶住了王浔。

    雨水顺着王浔脸颊不断流淌,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额头,狼狈极了。

    身上的伤口也不再出血,就连那臂膀上的刀伤都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变成粉红。

    转头,强撑着睁开眼。

    “苏....苏兄,谢了。”

    话一说完,苏合顿感手中重量变重。

    王浔晕过去了。

    苏合咬着牙坚持着,不让王浔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泥泞中。

    大声朝着营帐方向呼喊。

    “快来人,来人救命!”

    ‘噼啪噼啪’

    木柴燃烧的声音。

    王浔躺在皇甫规军帐中的筵上,缓缓张开了双眼。

    四肢无力疲软,脑袋昏沉肿胀。

    握了握双手,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筋络传于脑中。

    “我...这是...怎么了?”

    听到王浔清醒,一旁在火堆旁煮粥的苏合也是赶忙走到身边。

    摸了摸王浔的额头,松了一口气。

    坐在其身边,没好气的瞅着王浔。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发烧了呗。”

    “发烧?”

    “是啊,”苏合起身搅动着那陶罐中的粥,“发烧就是发热。”

    “哦。”

    王浔木讷的点点头,发热啊,自小也得过,以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明日睡觉起来便好。

    “好了,粥煮好了。”

    苏合将陶罐中的粥盛了出来,拿着小木碗就来到王浔身前。

    不断同匙搅动着米粥,拿到嘴前还吹了吹。

    “啊。”

    然后便放在了王浔嘴前。

    “苏兄..这是?”

    看着苏合这种有点暧昧的动作,王浔一时心中急促。

    不知道该如何做。

    喝吧,自己不是那人。

    不喝吧,辜负了苏兄一番好意。

    最后,还是配合的张大了嘴巴。

    米粥格外的好喝,滚热的粥水,顺着咽喉灌溉了全身。

    再次握拳,那种酥麻感觉荡然无存。

    “这是怎么回事?”

    王浔眼神疑惑的看向苏合,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一碗小小的米粥,仅是喝了一口,就让自己舒服如此之多。

    看到王浔的反应,苏合自是知道王浔所说的是什么。

    一边用匙在木碗中搅动,一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对着王浔敷衍着。

    “不错吧,里面我加了草药。”

    “怪不得,”王浔又是‘吸溜’一口米粥,闭上眼享受道:“苏兄真是厉害,不仅会那机关术,又懂军事,现在居然还会医术,全才啊。”

    白了一眼王浔,苏合没有理会。

    “行了,喝完这碗粥就好好休息一番吧。”

    说完,将木碗中最后一匙喂给王浔后,苏合也是贴心的将军服改在王浔身上。

    “睡一觉,明日便好了。”

    便端着木碗离开了帐中。

    “怎么样?”

    早就在帐外等候的皇甫规见苏合出来也是快步上前询问。

    这次损失了这么多弟兄,现在每一个都弥足珍贵,不由得上心。

    苏合点点头,又摇摇头。

    “醒了,但是还在发热。”

    “发热啊,”皇甫规听后松了一口气,这发热他也是知道,也是得过的,“那就好,看来没什么事了。”

    “没有那么简单。”

    苏合皱着眉头,以他的见识自然明白。

    现在王浔害怕的不是发热,而是感染,就连发热本身说不定也是因为感染所引起的。

    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污浊泥水的接触,就怕病变感染。

    “怎么了?”

    皇甫规疑惑的看向苏合,看着苏合沉重的表情,满脸的不解。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发热吗,大家都有过,会有什么问题啊?

    “没事。”苏合眼神担忧的看向营帐,没再说一句话。

    细菌、感染,说出来,皇甫规也会认为自己是说胡话吧。

    见到苏合并不想继续说下去,皇甫规也没有追问。

    反而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雨势,渐渐的小了下来,原本如同永夜的天空也隐隐约约透出一些光亮。

    “看来雨要不了多久就要停了。”

    “明日作为收缴之后,我们便迅速离开吧。”

    苏合赞同的点点头,确实,继续待下去危险太大,有可能会有羌人的支援过来,到时候这六十九人有死无生。

    “不用明日,只要雨一停便收缴,收缴后便离开。”

    ……………………

    没有一会,雨线渐渐消失不见。

    雨停。

    皇甫规从另一个营帐出来,到军帐中找到苏合。

    “苏合,雨停了,我们快速收缴吧。”

    正躺在王浔身旁,看着帐顶休息的苏合见到皇甫规过来也是将食指放于唇前。

    “嘘,莫要惊醒了王兄,”然后蹑手蹑脚的坐起身来,“到时候让陈翁来看着王兄,我们迅速收缴,之后回营路上带上王兄便好。”

    就在苏合穿上草鞋,跺了跺,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手腕上一阵温热。

    回头看去,王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

    “苏兄,你们要去哪?”

    “没什么,就是一起出去撒个尿,”然后用胳膊肘顶了顶皇甫规,“是吧,队率。”

    皇甫规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着苏合说道:“是啊,是啊,就是一起出去撒个尿。”

    “队率,苏兄,别骗我了,你们是要上凡亭山收缴是吧?”

    苏合、皇甫规二人面面相觑,正要否认。

    陈翁掀开帘子进到了军帐中。

    “是的,浔小子快起床我们一起去。”

    说完,眼神嫌弃的看着苏合二人。

    “不知羞耻,老头我也不想留下来看着浔小子。”

    “老头子我要亲眼看着羌人的尸体才睡得着觉。”

    随后冷哼一声,出了帐中。

    “唉,”苏合二人齐齐一声叹息,转头对上王浔冀望的目光无奈道:“行吧,王兄快点,我们在外面等你。”

    王浔面露喜色,重重的点点头。

    还生怕苏合给他耍心眼,道:“苏兄,一定要在外面等着我啊。”

    “自然。”

    出了军帐,皇甫规看向苏合,皱着眉道:“苏合,王浔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行吗?”

    “看样子是没问题了,不行到时候我和陈鳖二人背着。”

    很快,三五分钟,王浔就穿好了衣服出来。

    “队率,苏兄,我准备好了,”说着,还掀起臂膀上的军服,“就连伤口都重新包扎了,快走吧。”

    苏合和皇甫规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全军列阵,上山收缴!”

    原本茂密的树林在这一把无情的大火下也是烧的差不多了。

    光秃秃的。

    上山的路比刚才的好走许多,一路平坦无阻,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

    “太棒了,终于大仇得报!”

    陈翁走在最前面,瘦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看着身边陆续路过的羌人尸体。

    其中大多尸体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

    苏合上前拍了拍陈翁的肩膀。

    “陈翁,前面就是刚才作战的地方了,羌人尸体更多,同时....”

    眼神小心的看向身侧一言不发紧盯前方的皇甫规。

    “兄弟们,也在那。”

    这里是火势的源头,火势更旺,一些尸体不是出现了碳化就是已经成为灰白骨灰。

    所有人都是驻足,看向前方的皇甫规,场面安静的出奇。

    就连刚才还激动万分的陈翁也是默不作声,静静的站在苏合身旁。

    “逝去的兄弟们,是我皇甫规对不起你们啊。”

    良久,才传来一声悲叹。

    皇甫规转过身看向众人。

    “今日,我们是带不走兄弟们了。”

    “但也不能让兄弟们暴尸荒野。”

    说完,直接拔出卫汉剑,开始在地上刨着。

    刨出一个深坑,拖起一旁有着汉服铠甲的尸体,放入坑中。

    又一捧土、一捧土的掩盖。

    最后竖立了一块木板,用燃烧后的木炭在上面写到:

    大汉烈勇之墓。

    为平羌乱,浴血奋战,马革裹尸,忠魂永驻!

    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又开始挖坑。

    所有人也是自发的开始随着皇甫规挖坑,让往昔朝日相处的兄弟们,入土为安。

    苏合抬头看了看天空,还处于夜色之中,东方也没有泛起明亮。

    加入了众人的行列之中。

    时间,应该够吧。

    所有的墓都已然立好,整整三十六座墓碑,整整齐齐。

    每一个墓碑上都写着独特的话,都是立墓者想说与亡者听的话。

    因为尸体不全,尸身面目全非,焦黑如炭早就分辨不出来。

    自然也没有写其名字,一列全是大汉烈勇之墓。

    在忙完一切后,皇甫规脸上早就是黄尘扑扑。

    取来一块较大的石头,竖立起来,插在三十六座坟墓前。

    卫汉剑一个剑花,在石头上刻着。

    一边刻,嘴里还说着所刻的文字。

    “君以忠勇赴边,战羌贼而捐躯。”

    “埋骨他乡,浩气长存;英风烈烈,永励后人。”

    “大汉,皇甫规立。”

    ‘呛’的一声,卫汉剑出鞘,皇甫规吐出心中浊气,擦去眼角泪水。

    对着墓群行了军礼,没有回头,淡淡道:“接着进军吧。”

    穿过那关押过苏合茅草屋,不此刻不能叫茅草屋了,而是一堆废墟。

    众人也是首次看到了凡亭山寨的真实场景。

    果真和苏合所说,设备齐全,就是一个军事基地。

    “列阵,”皇甫规走在众人身前,挥了挥手,做着叮嘱,“兄弟们,动作要快,值钱的拿,铁兵拿,其余的全扔了。”

    “散。”

    说完,皇甫规也是坐到了议事厅,‘白石神堂’的门口。

    “苏合,你说我这次听你的是不是好些?”

    在众人散去后,也是抬起头,双眼无助的看着苏合。

    “不,”苏合摇摇头,果断否决了皇甫规的话,“作为将领,既然选择,便不要后悔。”

    皇甫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不应后悔,兄弟们也不会后悔吧。”

    然后抬起头,看向苏合,目光很是欣赏。

    “其实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一个将领。”

    苏合走过来,坐在皇甫规的身旁。

    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看向繁星点点的天空。

    “将领吗?还是算了。”

    当初六子问的问题,苏合也是想明白了。

    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一辈子的衣食无忧,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只要和阿父阿母在一起,最好还能娶一房美娇妻,苏合就心满意足了。

    说白了,就是想要家。

    有阿父、有阿母的地方才叫家。

    至于那些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该有自然会有。

    “算了嘛?”

    皇甫规语气可惜的低喃一声。

    在这几天的日子中,皇甫规对于苏合的改变是巨大的。

    如果说,王浔是天生的将才。

    那么苏合便是天生的帅才,统领一军的帅才。

    不过人各有志莫强求,皇甫规也只能点点头,尊重苏合的决定。

    “欸,”苏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向皇甫规,“皇甫规,你说的一亩地是不是能兑现承诺了?啥时候给啊?”

    “这是自然,等.....”

    听到苏合说这个,皇甫规就心中好笑,一个懂器械、医术、军事的人每天脑子中全是地。

    摆了摆手正欲说,就被跑来的王浔打断了。

    王浔手中拿着两大坛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来到二人面前,蹲下,将其中一个坛子放到地下,另一个坛子放在腿上。

    “队率,苏兄,你猜我这是找到什么了?”

    苏合鼻子轻嗅,便知晓,笑着说道:“酒呗,这么重一股酒气。”

    “是啊,苏兄真厉害,猜对了。”

    然后将密封的坛口打开。

    借着微弱的月光都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里面的酒液。

    泛着微黄,较为粘稠,有着谷物经过发酵后的醇厚芬芳。

    王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木杯?应该是觞吧,估计是羌人仿照汉人所做,木制略显粗糙,有些四不像。

    不过用来盛酒一点问题没有。

    王浔一手钳着坛子,将泛黄酒液倒出。

    递给了苏合和皇甫规二人。

    “尝尝,”然后拿起酒坛作势就要饮,“我还没尝过酒呢,更别说这异族的酒了。”

    然后一仰脖,如同水牛饮水一般。

    苏合见到皇甫规也是好奇的一口饮下杯中黄酒。

    也是抬起酒杯闻了闻,冲鼻,但还可以接受,便倒入嘴中。

    舌尖接触酒液的瞬间,一阵辛辣,如同火焰瞬间在嘴中炸开。

    艰难吞咽,如同利刃划过咽喉,刺痛传来。

    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多吞咽几口口水后,一股甘甜从喉咙深处慢慢散开,醇厚且悠长。

    “草,这帮羌人不要命了。”

    苏合瞳孔颤抖,眼神震惊的看着杯中残留的酒液。

    这酒几乎和前世的烈酒将近了,可能度数上还略逊一筹,但光说烈,绝对可以媲美。

    经过这酒一勾,前世种种也是想起。

    连忙看向皇甫规和王浔二人。

    二人酒下肚,已经是面红耳赤,喝的比较多的王浔瞳孔都有些涣散。

    突然,皇甫规猛地站起,拔起腰间卫汉剑,指着苍天。

    “胡骑肆虐,志岂言休?”

    “盛年而立,意气方遵。”

    “痛饮烈酒,怒斩敌酋。”

    “挥剑东向,壮志未酬。”

    说到最后好似感动到了自己一般,拉着苏合的手,搂着王浔的肩就开始哭。

    “苏合老弟,苏老弟啊,我不容易。”

    “所有人皆是认为我腹中无良谋,都认为我皇甫规是个靠家世的纨绔子弟。”

    “我这一身的才华,就要付诸东流了。”

    苏合无奈,也只能安慰着皇甫规,顺着皇甫规说道:“皇甫规,你....”

    可是话还没有说,就被皇甫规呵斥回来。

    “叫什么,皇甫规,叫老兄,再不济叫皇甫兄。”

    “.....行,皇甫兄,我觉得你志向发展之处马上便来,那马贤估计是要兵败。”

    “哦?”酒意上头的皇甫规一惊,看向苏合的眼光更是亲切,“苏老弟也是这样以为?”

    “不才,某早就断定那马贤必败,苏老弟如此想,当与我为知己!”

    一旁一直傻笑的王浔,也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苏兄你没怎么喝啊,继续,继续。”

    然后强行倒满酒,握着苏合的下巴就开始灌。

    这么连续两杯酒下肚,苏合视线也是开始模糊重合。

    三人皆是大醉。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既然咱三如此意气相投,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