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中的森林
先从忒玻耳入手?
该怎么开始?
没人来教导西塞勒,书上提示他该不断与怨灵沟通,用柔和的方式,或者搭配上强硬的方法,使怨灵放弃执念,从不可控的状态回归正常。
强硬的方法?西塞勒有自信勾连光河后干掉忒玻耳,或是常态下被忒玻耳直接干掉。
他就连沟通都困难,更何谈劝说忒玻耳放弃执念?
西塞勒继续翻阅,越看越是头晕脑胀。
这本书明显该被列为“学术”书籍,而不是“科普”。
看得出来,菲米诺斯学士对数字有着不一般的兴趣,他甚至就连灵魂都得衡量一下。
恰好,西塞勒比起数字更喜欢文字,最后再配上图案。
他将保险箱内的书转移进储物水晶球中,连带着生长试剂和斗篷,以及一些伪装用的衣物。
他在吃过饭后,睡前,激发阴影迁跃传送到了帝国境内的藏宝点。
西塞勒从箱子里取了一百枚金币,并扫去宝藏周围的痕迹。
等到他回到列维恩时,刚接触到床就睡死过去了。
...
针叶与宽叶交错的林间,雾气在树杈的空隙中穿梭,放眼望去,深沉的黑暗中到处都是怪诞的树影。
西塞勒呆呆地看着一颗颗巨树,缓缓抬头。
他看不到树冠,仅能望见粗壮的树干。
低矮的树丛遮掩了苔藓,当他尝试行走时,差点滑倒在地上。
脚下湿润的粘腻使他升起不自觉的反胃感,林中扬溢的血腥味更是加剧了这种厌恶。
没有光亮,但他确信这片林子不会太美妙。
安静,反常的安静,诡异且突兀。
西塞勒想打开灵视,可在这儿他像是又变回了普通人,软弱、无力,普通人又怎么能在纯暗中视物?
他身上裹着兽皮袄,使他确信这是个梦。
他尝试幻想出武器,可什么都没发生。
一片死寂里,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挪动脚步,在树丛中行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潮湿中跋涉,脚下的触感忽然有了明显的变化。
湿漉漉的粘腻和落叶的层次感被柔软又僵硬的触感取代,源自本能的不安和恶心霎时间笼罩了他的身心。
西塞勒努力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这只是个梦,没什么好怕的...也许。
他缓缓蹲下,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差点使他窒息,他拨开腰间的杂草,那具尸体显现出来。
乍一看,他以为地上躺着的是个活人。
它的五官是如此生动,身上也没有伤痕,皮肤如活人一样鲜嫩。
可它的内里、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像是街上沉烂已久的蛇尸。
西塞勒站起身来,继续小心翼翼的跋涉。
又一次,他的脚触碰到了柔软。
他粗略地窥视了一下,是另一具相貌不同的尸体,相同点唯有不腐烂的尸身。
随着继续跋涉,他接连发现了数十具尸体,像是走进了坟场。
这个数目伴随着他的前进越来越大,越是向前,树木越是矮小,尸体越是密集。
到最后他不再计数,因为眼前已经豁然开朗。
葱郁的森林间,一具具尸体悬吊在枝头,像是拱卫树木的枝叶。
低沉、悠远的声音在林中回响,仿佛直达生灵的心灵,莫名的共振引得林中的树木如波浪般翻滚着,恰似林海。
挂在树梢的人影们齐齐摇摆,就像风中的绿叶。
就在西塞勒的不安攀升至顶峰时,树冠间的尸体齐齐睁开了眼。
它们惨白的瞳孔一起看着闯入者,被“万众瞩目”的西塞勒现在只想立刻梦醒。
他咬住舌头,却咬了个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是没有舌头的。
他伸出双手,仔细观察上面的纹理,却发现是两只陌生的手臂。
他逐步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腐烂,猛地摇了摇身子,沉闷的水流和碎肉撞击皮囊与骨骼的声响自他体内传出。
这下他终于清醒了。
他的意志颤抖着试图脱离这片梦境,森林剧烈的颤栗起来,好似暴怒的老人嘴边的胡须。
“劣等种族!篡位者的走狗!”
整片森林共鸣着发出了声音,像是在讲述一段饱含仇恨的故事,于情绪最激烈之时咆哮出的不甘。
但这段故事与西塞勒无关了,在回音荡漾之际,他的思想就已经远离了飘渺之梦。
......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急促的呼吸着。
天还未明,屋内一片祥和。
梦的余韵随着他心跳的平复而淡去,他清空脑海里杂乱的思绪,仰望着天花板。
这场梦与之前的梦有关联吗?
都是发生在森林中,可之前的梦境不是这样的。
那群能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在试探?可这个梦境不像是试探。
劣等种族?是指人类吗?还是说当时西塞勒依附着的尸体所代表的种类?
思索无果,他再次闭上眼睛,趁着夜色小憩。
...
次日天明,西塞勒打开房门,发现不少人都在谈论又一起失踪案。
可那头夜间杀人的鳄首魔已经被他杀死,为什么还有人失踪?
抱着不解,他在早饭时打探了失踪人员的情况。
一位刚从外地来的塞尔塔尼商人消失了,他昨日才刚抵达列维恩。
有人怀疑是凶杀,为了财富。
但商人的钱财分文不少,现在全被充了公。
又有人借此怀疑是大人物间的勾心斗角,直到卫兵找到了事发地,藏在商人床下的奴隶。
他是商人的私生子。
据他的说法,当夜商人是眨眼睛消失不见的。
后来守卫又发现,失踪的不止一人,同属于一个商队的其他成员也在酒馆房间里不翼而飞。
一共消失了十七人。
西塞勒怀疑是传说中的噬魂猎犬在作案,但他不了解噬魂猎犬的习性,无法作出定论。
不管怎么样,这只是个小插曲,在吃完饭后他就向码头区出发,准备找家酒馆订房伪装,去地下市场看看。
可他一连去了五家,全被拒之门外,理由是客房已经住满。
他不信邪地又接连去了几家,但直到踏遍码头区,他都没能找到一家能住人的酒馆。
就当他走进最后一家酒馆,住房无果后准备强买一间时。
楼梯处,一位脸上涂着绿色汁液,绘出了动物图案的塞尔塔尼人探出了脑袋,与西塞勒向上张望的视线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