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过度违反常理的处境，让众人开始认真思索讲台上那位神秘女士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如果同学们没有其它问题，那我们正式进入第一堂课。课程的名称是《波粒二象性》。”菩提希手中出现一根教棍，敲了敲黑板。

    既然想不通，不如静观其变。抱着这样的想法，台下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

    黑板表面开始出现动态的画面。

    画面中，一台精密的光学装置稳定地安置在桌面上，装置的中心是一个光源，它发出一束白色的光线。

    这束光线直直地照射向一块有着两条平行细缝的屏障，屏障背后悬挂着一块屏幕。

    光束撞击在屏障上，被两道紧挨着的缝隙分割成两束。

    然而这两束光穿过缝隙后，并没有形成两条白色亮斑，而是产生了一片光暗交织的图案，明暗相间的条纹清晰地展现在屏幕上。

    “同学们，画面所展示的叫做双缝干涉实验，它展现了量子的波动特性，是需要大家学习掌握的第一个知识点。”

    “CC老师，量子是什么？我只读过小学，听不懂。”一名胖胖的男生发言道。

    女教师欣慰回答，“这位同学，非常好，不懂就问才能避免考试时死得不明不白。”

    她点了点教棍，黑板上的画面瞬间变换为另一个场景。

    无数光点填充在黑板上，如同旧时黑白电视信号杂乱时的雪花点。定睛看去，雪花点似乎一直在不断跳动，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量子，是个量词，代表构成物质最小的单位，也就是说量子不可再被分割。你们时常听闻的光子以及电子，就是最常见的量子。”

    菩提希摇了摇教棍，黑板上的部分光点构成一个人形。

    “比如，将一个光点看作是一个量子，那么黑板上的这个人就由这部分量子组成。同理，我们自身也由无数量子构成。你明白了吗？”

    小胖子挠挠头，“大概明白了。那，波动性是什么意思？”

    “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知识才能掌握得更加透彻。”菩提希指了指小胖，“同学，老师帮你实际感受一下波动性的含义，可以提升你的理解速度。”

    “请注意尽量不要动。在教室里虽然不会死，但疼痛是避免不了的。你记住，多动多洞，不动不痛。”

    “啊？什么意……”小胖听得一脸懵碧正待询问，忽然见到女教师手上的教棍瞬间膨胀，像变魔术一样各种元件结构增生转化，一秒不到居然变成了一架加特林重机枪。

    圆环套上的十根枪管，泛起幽黑的金属光泽缓缓转动起来，即将喷出死亡焰火。

    “麻辣隔壁！”小胖眼见枪口正对自己，骇得呆立当场，本能喊出最常用的问候语。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本能开始趋避动作。

    “嗒嗒嗒嗒”，一连串的射击声爆裂炸响，每分钟超过六千发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枪口的火光与飞出的弹壳形成了一幅充满暴力美学的画面。炽热的弹壳像金色的雨一样洒落在地上，弹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胖子所在的区域被密集的子弹覆盖。加特林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众人捂住双耳，依然觉得脑瓜嗡嗡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终于停止，听觉恢复正常。夏熏放下捂耳的双手，发现教室里一片死寂。

    他趴在地上，按耐下恐惧，从课桌下边的间隙悄悄看向讲台。

    硝烟早已散去，加特林不见了，地上的弹壳消失了。讲台上，女教师手持教棍，优雅肃立。

    “同学们，刚刚大家看到的，是量子波动性的现场展示。请大家坐好，观看展示结果。”空中飘来菩提希温柔的声音。

    夏熏瞄了一眼四周，除了趴睡的男人，其他人都藏得妥妥的，丝毫没有起身露头的打算。

    “啊，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哈……啊痛痛痛，好痛……谁来帮帮我……”忽然，一声惊呼响起。

    是小胖子的声音，他竟然没死。

    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前方那个神秘的女人要真想杀了自己，怎么躲也躲不过去。

    夏熏在心里评估了当下的形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小胖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到近前，他发现已经有两名勇敢者先他一步，蹲着救助地上的小胖子了。

    仔细看去，小胖子的衣物没有任何破损，身上也没有伤口和血迹。可能是刚才惊魂未定时摔倒撞到了下肢，此时正躺在地上抱腿呼痛。

    夏熏和其他两人一起将小胖子扶起来坐下，再次确认后者完全没有受到枪击伤害。

    短短半个小时，一幕幕不可思议的事件接连超出夏熏的认知。他终于忍不住了，朝女教师喊道：“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其余诸人眼见没有危险，也起身或坐或站。随着夏熏一声质问，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讲台。

    面对聚焦而来的百道目光，菩提希似乎非常愉悦，“很高兴看到同学们开始深究我的教学过程，质疑是迈向真知的必要途径。我再强调一次，认真学习掌握知识，你们才能活得更久，才有机会成为神明。”

    “刚才我已经模拟了量子波动性的原理，现在大家请转向教室后边，跟随我一起看看量子波动性展现出的效果。”

    菩提希走下讲台，踏着阶梯走向教室后方。黑色平跟鞋与地面碰触，敲出噔磴的节奏音。

    众人的视线跟随这股节奏，逐步看向教室后方的某处空间。

    只见难以计数的弹头在空中静止着，仿佛时间停滞，重力失效。暗金色的光芒在其表面反射，现代战争的暴力工具，此时带给众人的却是无比妖异的感觉。

    菩提希站定在弹头空间旁边讲述道：“量子无法目测，所以我将量子的外观具现成你们可以理解的存在——子弹。”

    “子弹发射的过程，等效于光束粒子这种基本量子发射的过程。”

    “人体看似紧密，可是从量子的角度看去，人体到处都是巨大的空洞和间隙。”

    “通过提前计算，我在那位同学的身体结构中选择了几处缝隙，择机发射量子子弹。”女教师指了指小胖子，“这些经过挑选的缝隙可以让量子子弹顺利通过，保证不在他的身体内部坍缩造成伤害，最终在他后方呈现出你们看到的现象。”

    “啊，原来如此，谢谢老师不杀之恩。”小胖子刚缓过劲来便开始拍马，竟然是一位时务俊杰。

    “应该谢你自己没有乱动。”女教师回应道，“下面让我们看向这堆子弹。”

    她用教棍画了几下，子弹堆中出现了数条鲜艳的波浪线，“之所以让子弹停留在空中，是为了让你们看清楚量子波动干涉后的形态。大家观察一下，波浪线所在空间和没有波浪线的空间，子弹数量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