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栖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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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料之外

    安沐媞飘荡在奇迹大剧院的上空,她百无聊赖地看着观众席上乱作一团的人们,心里不以为意,都不用自己出手,他们就会互相践踏。

    她突然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扑扇着翅膀落到一个座椅的靠背上,看向蹲在椅子后的两个女人。

    “喂,把你的簪子给我。”安沐媞伸出苍白的右手,笑着说道。

    黄心云抬头看见她裙摆下的尖长利爪,心里立刻做出决断,她将簪子取了下来,说道:“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没等安沐媞接过来,骤然间一声轰然的巨响,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忘记了逃跑,他们呆立在原地,等待着船长的广播,脑子里闪过一部电影,祈祷着不要是游轮的故障。

    安沐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抬头,再也顾不上黄心云递过来的簪子,径直往大门外飞掠而去。

    黄心云松了一口气,收起簪子,没有再戴在头上,扎了个马尾。将簪子和信封一起放在牛仔外套的内袋里。

    她带着母亲沿着座椅的间隙,挪动到墙边的过道旁。打算沿着墙边慢慢往门口移动,在这种大型剧院的场合遭遇袭击,如果不熟悉路线,绝对不能盲目乱跑。实在来不及就下蹲躲在椅子后,或者倒地装死。

    安沐媞在游轮上空悬停,借着月光巡视着这艘“世界奇观号”。游轮的长度高达300米,宽46米多,它一共拥有甲板楼层15层,可同时容纳3000多名游客与1200多名船员。远远望去,辽阔的海面上,如同漂浮着一座城堡,银灰色的涂漆让月光照的闪闪发光。

    只不过游轮的一侧,原本平滑的金属壁板,此刻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仿佛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此时的鳄鱼池船舱内,海水从缺口处迅速地灌满舱室,一个被水压顶在舱壁的巨大黑影挣扎起身,从缺口中迅速穿梭出去,潜入黑暗的海底深渊。

    船舱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痕,在船长的指挥下,甲板下的船员开始组织着关闭临近的舱门,并放置堵漏毯,限制进水的速度。船长通知轮机部,安排好启动污水泵,通用泵或压载泵进行排水抢救工作。

    等到一系列措施安排好,船长打算打开广播安抚乘客两句,或者请求援助,报告自己的老板,一大堆事等着他做。

    突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等他再转过头来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早已吞没了整片天空。

    月光下,一只巨兽填满了天边,它带着风暴而来,自海面扬起,覆满其全身的鳞片,使得它虬结的肌肉如同刚锤炼过的乌黑铸铁。它在空中展开四肢,调整了下姿态,紧接着双手护住头部,直冲冲地往船侧撞过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撞击声,缺口处的裂缝瞬间扩大,海水像狂暴的野兽般涌入,舱门再也抵挡不住巨大的压力,纷纷崩开。

    船体在撞击下向另一侧倾倒,但并未完全翻转,像一个不倒翁,在海水中剧烈晃动。海水以惊人的速度涌入船舱,瞬间淹没了原本舒适的座椅和华丽的地毯。

    船舱内的灯光在海水的侵袭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巨兽撞击过后,掉入深海的黑暗中,它利用肌肉的力量调整姿势,向下俯冲,迅速远离了游轮。

    原本宁静的船舱内,瞬间乱作一团,来不及抓住掩体的乘客,被剧烈的晃动甩了起来,撞在墙壁上。

    船身的剧烈颠簸,让所有人都感到晕眩和不适,就像是随时会被倾覆,令人不安。但没有人敢停在原地,所有人都往尽可能安全的地方逃生。

    因为都坐在座位上的缘故,经过一次撞击之后,会议中心的参会人员没有太多受伤的情况,反倒是站在走廊的这些黑衣人,一个个或靠着墙壁,或是倒在地上。

    黄教授倒是没有受伤,只不过此时正扶着椅子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紧闭,似乎刚刚才吐过。

    一些不打算留下的家伙趁机跑了出去,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其实跑也跑不到哪去,游轮已经深入西洋,再也看不见海岸线。

    阿方索也被撞得七荤八素,也顾不上那些偷偷跑出去的人。他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上扯着黄峳的肩膀,免得他被晃得再次受伤。

    科尔倒是没什么事,他扶着墙边走了过来,沉声道:“少爷,杰克船长通知说,有一只巨大的怪物撞击了船身。船舱破了巨大的缺口,好像是鳄鱼池的位置。”

    阿方索将对讲机接了过来,忙不迭问道:“杰克船长,有办法补救吗?”

    “抱歉,阿方索先生,已经努力过了。”杰克船长的声音有些疲惫。

    “那就按照最坏打算,安排所有人坐救生艇。杰克船长,救生艇够用吗?”

    “一共20艘,每艘满载314人,应该是足够的。”

    “那就好,预留两艘留给我。”

    “科尔,你安排一下,派一些人送那些签了合同的家伙去登艇,跟那些生意人分开。让陈家和那三个人,跟着那五个金主,贴身保护一下。”

    他将对讲机递回科尔手里,骂了句脏话,一拳捶在木墙板上,低声怒吼道:“该死,最讨厌意外了。”

    阿方索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发现没什么用。

    阿方索咬开指尖,捻着手指将血液晕开,怒喝道:“安沐媞!过来!”

    安沐媞在半空中看见了巨兽的身影,在它大约二十米高的身躯面前,自己显得异常渺小。在恐惧下,她甚至忘记了扇动翅膀,直挺挺地从高空坠落。

    恍惚间,她听到了阿方索的呼唤,这才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往会议中心飞掠而入。

    她扇着翅膀停留在阿方索身前,简单地施了个礼,小心地说道:“少爷,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二十多米,像是一只鳄鱼。”

    “鳄鱼?深海里怎么有鳄鱼。”阿方索摆了摆手说道:“先别管,你带着他和黄教授,去找剧院里第19排第31列的那两个女人。然后,带他们去四层甲板,那里有20艘救生艇,应该足够的。”

    安沐媞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遇到过那俩人,她看向阿方索扶着的男人,感觉有点心虚。

    “少爷,他是?”

    “我朋友,不告诉你的别多问。”阿方索稳了稳身形,对科尔说道:“科尔,我跟你带人去实验室,将东西搬一下。”

    安沐媞惊疑的看向阿方索,缩了缩脖子,她看向虚弱的黄教授和还在昏迷的黄峳,心里一凉。带着两个拖油瓶,还要找人,难道是因为伸手跟那女人要了个簪子,少爷就要找理由除掉她?

    阿方索忽然想起了船底下的鳄鱼池,如果说安沐媞描述准确的话,该不会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烦躁的心情使得他有些心神失守,连带着身上的一丝危险气息散漏了出来。

    安沐媞吓了一跳,连忙抓起两人就往外飞去。

    骤然间,游轮像是被一只大手托住,突然停止了晃动,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天地间似乎闪过一抹青色,一瞬间变得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