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看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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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痴少年十载一剑,就敢闯茫茫江湖

    处暑照常在台阶前的空地上练功,却一直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处暑,看见你惊蛰师姐了吗?”

    来人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静,可是在惊蛰听来,却跟晴天霹雳一样。

    声音来自于一名女子,三十来岁的样子,虽是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浑身流露出的气势,都跟男子无异,英气十足。

    从惊蛰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处暑昭然若揭的惊慌表情,就继续问道:“看你这样子,想必知道些什么?还不老实交代。”

    处暑连忙行了一个礼,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的:“寅初师伯,师姐她......她......她下山了......”

    说完,处暑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乌云互相碰撞发出的沉闷的雷声,凝神再一听,这雷声哪是来自天上——分明是来自面前被称作“寅初”的女子。

    心中顿时一惊,暗自想着,师父跟自己讲的内力运行明明是悄无声息的,为何寅初师伯的内力运行跟雷声一样骇人?

    寅初正是惊蛰的师父。

    不等处暑继续思考,寅初一只手像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把处暑就拎了起来,怒目圆瞪:“你没撒谎?”

    处暑赶忙回答:“没有,不敢骗师伯!”

    寅初眉头紧蹙:“好端端的怎么会下山?快说清楚。”

    处暑摸了摸脑袋,不是不想说,他实在是也说不上来。

    寅初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宝剑发出“呛”的一声。

    三伏的天气,处暑却感到一阵的寒冷,连忙开口:“我想起来了!师姐下山都是怪我多嘴,事情是这样的......”

    青峰平日里安静的很。

    ——“嘭!”

    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一个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倒了。

    院子里的人正在打盹呢,被吓得直接一个掉凳儿,惊慌的看向门口。

    只看见寅初右手提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处暑,左手背在背后,脸上一对剑眉倒竖着,开口就怒喝到:“午正!你还敢在这里悠哉的睡觉,看你徒弟干的好事!”。

    被叫作“午正”的男人年轻些,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午正就是处暑的师父。

    午正也是被这一幕弄得有点懵逼,看了看寅初,又看了看处暑,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脸上很快浮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质问处暑道:“处暑,你小子敢偷看你寅初师伯洗澡?”

    处暑大喊道:“师父,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偷看寅初师伯洗澡?”

    午正眉头一皱:“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

    ——“够了!”

    寅初的一声怒吼,打断了这一对师徒的胡闹。

    午正赶紧赔笑道:“师姐,我这徒弟闯什么祸了?”

    寅初答道:“这小子三言两语,给我徒弟惊蛰劝到山下去了。”

    午正嘴巴微张,惊讶地看向满脸鼻涕的处暑,发出一声惊呼:“什么?”

    处暑尴尬的都不哭了。

    寅初直接把处暑丢了出去,被午正伸手接住,继续说道:“不信可以问你这宝贝徒弟。”

    午正也是一阵无语。

    寅初走到午正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说道:“午正,青峰的规矩你知道,一师一徒,徒弟出师了,我们这些做师父的才能还俗。我的宝贝徒弟惊蛰,天赋不比立春和雨水那两个变态差多少,正常需要十五年的功夫,她只用了十一年,我还盼着可以早点带她下山呢,没想到呀,就差最后一剑就要成了,以我徒儿的天赋,至多只需要一年,能助我早三年下山,现在竟然被你徒弟几句话给毁了,你说,该怎么办?”

    午正的双鬓流下了冷汗,咳嗽了一下,只有说道:“全听师姐安排。”

    寅初看了一眼处暑,说道:“二十四年一轮回。我徒儿如今过了十一年,还有十三年的时间,十三年内,必须带着下一代弟子回到青峰。”

    午正点了点头,有了想法:“算一算,寅正师兄的徒弟春分,最多还有五年就要出师了,到时候寅正师兄带着春分下山,寅正师兄还俗,春分则有九年的时间,寻找下一代弟子回到青峰,到时候可以帮师姐把惊蛰带回来。”

    寅初冷冷笑道:“你的算盘打的倒是响亮,出了这么一件事,你们师徒俩倒是落得清闲,而且,我如何等得了十三年?”

    午正尴尬的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寅初抽出宝剑,午正忙后退了两步。

    只见寅初用宝剑指向处暑,冷冷说道:“惊蛰下山的事情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万一惊动了祖奶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一报还一报,既然你徒儿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偿。”

    午正听明白了寅初的意思,反驳道:“可是我这徒儿天资愚钝,练功本来就慢,我的武功又不是长于战斗的武功,想让他下山找惊蛰,除非也是我带着他偷偷下山。他第一年拜师,而且深得祖奶奶喜欢,总是喜欢看看他,如何瞒得住?”

    寅初摇了摇头:“午正,你自己说,你这一脉的《光明术》不过是一门锻炼各项能力的基础武功,学了就是出师了,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练,是也不是?我看你这徒儿也没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就跟着我学惊蛰还未学的最后一剑,就算再笨,单一剑,两三年内应该学得会。到时候我自下山还俗,让你这徒弟利用充足的时间找到惊蛰,将这最后一剑再传给她,也算我完成了任务。”

    午正无法反驳,毕竟是徒弟自己闯的祸,他也难以改变什么。

    低头看了看处暑的一脸呆像,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我这徒儿跟着我,本来是享福的命,现在却非要自己找点苦头吃。”

    ——“今日暂且休息,明日开始学。”

    第一日。

    寅初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怒喝道:“午正,信不信老娘砍了你!”

    午正一脸无辜:“怎么了,师姐?”

    寅初一把掂起午正的耳朵,两人虽是一代的弟子,但是青峰有一年只收一弟子的规定,十一岁的年纪差,让她可以像长辈一样教训午正:“你废物就算了,连带着你徒弟一起废物,我问你,你徒弟拜师半年了,为何还没有入门?”

    武功所谓入门,就是拥有内力。

    午正疼的龇牙咧嘴的,还是回答道:“师姐,你莫要大惊小怪的,锤炼身体,产生内力,普通人本来就需要个十年八年的,很正常的呀!”

    寅初手上更用力了:“普通人?青峰收弟子能收普通人吗?弟子出师才能还俗,你真是一点都不着急,竟然收个普通人当弟子!”

    午正终于挣脱了出来,一边摸着通红的耳朵,一边委屈道:“你不是知道吗,我这一脉的武功特别好学,不花时间,就是学会了之后,练的越久越厉害而已。越是普通人,才越有韧性,才适合本脉。”

    寅初看了看远处太阳下湿透衣衫的处暑,竟然觉得有点心疼,但是更多的还是着急。

    就在这时,远处竟然响起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师妹,师弟,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练功?”

    寅初看清来人的模样,眼中顿时闪烁出惊人的光芒,激动地喊道:“子初大师兄,你不是还俗了吗?”

    被称作“子初”的大师兄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笑道:“我路过,就回来看望祖奶奶。”

    第二日。

    大师兄子初面露难色,开口道:“师妹,师弟,不是师兄不愿意帮你们,祖奶奶可就在院子里呢,我怎么敢坏了规矩,把武功传授给其他人的徒弟。”

    寅初笑道:“子初师兄,我并非是求你将武功传给处暑。只是大师兄这一脉,正是专修内功,内力惊人,想必有办法帮这小子入门?”

    轮到子初惊讶:“入门?怎么会没入门就收徒了?”

    寅初白了午正一眼,意思很明显。

    子初摸了摸光滑的脑袋,随即一拍脑袋:“有,确实是有,只是好几代都没用过了,我师父也只是跟我提了一提,咱们青峰子弟,哪个不是天分超然,所以很少用到。”

    午正又是一阵脸红,才想起来,好像连自己,都是四岁碰见了当时下山的师父,随便学了学,五岁就有内力了,然后就被带到山上拜师了。怎么现在就脑袋一热,收了个没有天分的徒弟呢?

    子初又是一阵摇头:“不行,这种方法太苦了,根本不适合孩子练。”

    处暑却及时跑了过来:“大师伯,您就教我吧,我要早点学会了,好去找惊蛰师姐。”

    大师伯子初,三师伯寅初,师父午正,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赞许的神色。

    第三日。

    正是三伏天。

    处暑大喝一声,用小臂砸在木桩上,顿时肉眼可见的小臂就肿了。

    寅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谁学武没吃过苦?天分再高,不吃一番苦头,断不能有一丝成就,这是学武的铁律——天赋也只有在你吃苦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成为寅初这样的剑术高手,吃苦自然不少,但是如今看到处暑一遍又一遍的用尽力气,去砸那不知道疼的木桩子,心中还是觉得不忍心。

    别说寅初一个柔情的女子,就是光头大师兄子初,平时看着挺粗犷的一个人,看见处暑这孩子竟然真能吃这种苦,眼眶都止不住的湿了,忍不住说道:“此子将来必定有大成就。”

    至于处暑的亲师父——午正,则是要心疼的昏过去了。

    似乎比寅初更期待处暑早日练成的,急迫的问道:“大师兄,你说的这方法真的有用吗,这不是在虐待我徒儿?”

    子初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师弟,绝对有用。

    所谓内力,本质上不过就是肌肉锻炼,得到的内劲罢了,天分的不同,不过是体现在效率上。

    只要肯锻炼,只要是个人,肌肉中就会产生内劲,不过是快慢或上限因人或武功而异。

    我这套武功,通过更残酷的方法锻炼自身,相当于比别人锻炼的更多,这样就弥补了天分的差距,加快了产生内劲的速度,而且如果能坚持下来,收获就不止体现在内劲方面了。”

    听了子初的话,午正眼中也有了光芒:“好,那就相信师兄这一次,我先去给我徒儿把药煮上,不然这一天练完,起码三个月不能动。”

    第二个月。

    借助药物的帮助,上一次锻炼的身体已经恢复。

    午正激动地问道:“快运行师父教你的武功,有没有感觉到内力?”

    处暑打了一套拳,只觉得浑身力气大了很多,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内力。

    寅初和午正同时转过头瞪了一眼子初。

    练一天,休两个月,这么凶残的锻炼方法,你告诉我其实没用?

    子初那浓密的胡子都颤抖了一下,沉思片刻,再次肯定的说道:“这套《混元大炼体》的武功,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继续练吧!”

    午正看了看一脸斗志的处暑,对子初说道:“大师兄,再信你一次。”

    第四个月。

    子初颤抖着说道:“起码《混元大炼体》已经入门了,现在处暑练一次只要一个月就能恢复了,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师妹,把剑收起来,我们练内功的见不得这些利器。”

    第八个月。

    子初哭了:“别急,先练着,我下山找我师父问问。师妹,师妹,别激动,我把我身上的东西都压在这里,保证很快回来。”

    第十二个月。

    子初回来了,还带来一个白发老头。

    寅初和午正赶快行礼:“见过大师伯。”

    大师伯一摆手,抓住了处暑的胳膊。

    处暑能感觉到这个老头的手心特别烫。

    许久,大师伯摸了摸胡须,说道:“有效果,继续练就行了,现在就是内力太稀薄,这孩子智慧又有些不足,所以难以察觉,要么突然开窍,要么就多练,内力多了,就能感觉到了。”

    说完,大师伯也不走了,整天就坐在地上看处暑练功:“老夫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

    第二十个月。

    大师伯摸了摸胡须:“你要说他没天赋吧,他竟然不到两年就将《混元大炼体》练到了大成,现在可以每天炼体,睡一觉就能恢复,内力也已经达到了入门的标准。你要说他有天赋吧,妈的,现在都没入门,运不了气,老夫早就看过了,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就是不行呢。他不会是不想下山,故意装的吧?不会呀,《混元大炼体》这么疼,谁能装两年?”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大师伯“腾”的就站了起来:“你们看着他继续练,我去找老二给他开智。”

    第二十四个月。

    ——“二师伯!”

    大师伯带着大师兄跑路了,现在来的是二师伯。

    二师伯挥了挥拂尘,围着处暑转了几圈,嘴里发出了“啧”的一声,随即一脸凝重的走开了,边走边念叨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接下来几天,二师伯围着处暑练功的地方,搭建了一个法坛,点了四十九根蜡烛,每天清晨和傍晚都要做一遍法。白天的时候,就趁着处暑锤炼身体的时候,在旁边一直教处暑各种书籍。

    第三十六个月。

    处暑运行了一遍内力,聚集到手上,一拳直接镶嵌进木桩内。

    寅初和午正激动的抱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丝其他的情感,只有热泪盈眶,嘴中还喊着:“入门了,终于入门了!”

    二师伯整个人给人感觉都苍老了几岁,此刻也是眼中噙着热泪,点了点头:“入门虽晚,但是苦练三年《混元大炼体》,此子就算不凭借内力,只凭力气,也胜过平常的武夫太多了。”

    寅初立马赶来,激动道:“处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接下来花一年学会我那最后一剑,就可以下山了!”

    处暑也是很高兴,低头看了看自己遍布全身的一层茧子,感受着体内内力自然地流动着,觉得也是很值得。

    处暑一觉睡了三天,才醒来。

    饱饱吃了一顿,就准备学那最后一剑了。

    第四十个月。

    午正揉了揉眉头:“师姐,还是让他先练一练本脉的《光明术》吧,由浅入深,学习剑法也更容易。”

    寅初则是恨铁不成钢:“我又没有要求他领悟什么,只是要求他死记硬背而已,四个月竟然都做不到。”

    第四十二个月。

    大雪中。

    天不亮,早起独自练一个时辰的《混元大炼体》。

    吃过早饭,跟着午正练两个时辰的《光明术》。

    吃过午饭,跟着寅初练两个时辰的剑法。

    吃过晚饭,练一个时辰的《混元大炼体》,一个时辰的《光明术》。

    第六十个月。

    寅初叹了一口气,把剑丢在了地上,不再说话。

    午正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姐,虽然过了五年,但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你那最后一剑还是有些难的,学不会也很正常。”

    寅初摇了摇头:“早知道听你的,让春分那孩子帮着找找惊蛰了。”

    午正继续安慰道:“师姐,我知道你心底里其实喜欢处暑这个孩子,现在让你下山找惊蛰,你也不愿意了吧。我问你,这五年来,处暑可曾有一刻偷懒过?”

    寅初看向处暑,十岁,已经有些高了,笑了笑:“有时候我就在想,何必逼他呢。午正,你说,祖奶奶为什么要定二十四年一轮回的规矩呢?我们,一定就得守这个规矩吗?”

    午正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师姐,祖奶奶多少岁了?”

    寅初一怔,回答道:“我们师父辈也叫她老人家祖奶奶。”

    “.......”

    寅初突然开口道:“我明天开始教处暑一些基础的剑法吧,直接练最后一剑是有些急了,基本功总是要练的。”

    午正点点头:“嗯,那师姐可要记得,不能教你那一脉的其他几剑,只能教些与青峰传承无关的。”

    寅初说道:“我当然知道,除非我疯了,以他的领悟能力,想全教给他,教到我老死得了。”

    午正不厚道的笑了:“你也不用着急,之前大师伯和二师伯已经答应帮我们留意惊蛰的去向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第七十二个月。

    寅初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现在已经具备了基本的剑术能力,动作比一年前流畅了不止一星半点,挥剑之间已经有高手的影子了。内力也达到了催动这一剑的最低要求,身体就更不必多说了,比一般人强健不少,这将会是你将来的一个优势。”

    午正也是赞许道:“本脉的《光明术》你已经掌握了,以后不断练习,能够增强体质,锻炼内力。还有一种其他武功都没有的能力,便是锻炼你的阳力,让你的身体时刻保持在最佳的状态,说白了,你会显得比别人更年轻,刚好能弥补你天分的不足,长久锻炼,甚至能改善你的天分。”

    处暑点了点头,也是信心满满。

    第八十四个月。

    寅初紧蹙眉头:“还是有问题,本脉的《听雷剑》所有剑招的确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连贯成一招,却又是环环相扣,没练过前几招,直接来到最后一剑,虽然已经练成,却每次使用都要被反噬,伤及自身,而且少了《听雷剑》中最重要的‘春雷剑气’,空有其形,而无其威力。”

    午正问道:“何解?”

    寅初:“唯有苦练剑术,达到更高剑术境界。”

    第一百零八个月。

    处暑在树荫下,思考着。

    “刚开始练剑,只是学习如何挥剑,一剑斩出去,一剑收回来。

    我学会了之后,可以据此,模仿所有剑招的动作,只不过是角度,距离的把控而已。

    后来学的是控制力度,用力,剑就会更快,不用力,剑就会慢。

    我学会了之后,才能将这些固定的剑招动作真正的用出来,一帧一帧的动作才连成为一个动态,才叫招式。

    再后来就是将剑连起来舞,能将不同的招式连贯起来形成一套连招,才叫做剑术。

    想要连贯,就要把不同的招式自然的衔接,过渡。然而过渡的动作我都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只有师伯教我怎么连贯。

    可是如此一来,这些过渡的动作也要师伯来教。

    那,这些说是过渡的动作,其实对我来说,也是新学了一些剑招而已。

    那剑招何尝不能理解为是一个过渡的动作而已?

    整套剑术,哪一步是剑招,哪一步只是过渡,不只是一个叫法的区别吗?”

    处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阵光芒,开口道:“那么《听雷剑》又何必是《听雷剑》呢?”

    第一百二十个月。

    处暑体内并没有像寅初那般雷声滚滚的运行内力,挥出一剑,却从全方面都是《听雷剑》了。

    “师姐,我也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