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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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离开道院

    邱白二人到了外面,正准备放火烧屋,背后突然传来一身断喝,“呔!你们是何人,怎么看得如此面生?”

    燕浪声音听辨得熟悉,回首望去,来者正是道院三老之一的胡柴老爷。他布袄麻裤、白发苍然,趿着双露趾草鞋,半拖半挪,神态随意至极。当下燕浪见他威风凛凛,眉目坚毅,不经身躯一震,差点叫出了声。

    燕浪少年时就和胡柴相识,颇为投趣,结为忘年之交。这次回来本想邀他喝酒的,但胡柴偏偏这几日外出没有遇见,这番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你又是哪个?”邱大哥问道。

    “山野老农,在道院干些杂活,也养养猪。”胡柴神色淡然,不喜不悲。

    “破种地的?这里没你的事,滚!”白老弟见是个半截入土的,心中自生三分不屑,傲慢的骂道。

    “哼,无端闯人道院,居然还敢对老者口出恶言。”胡柴冷着脸,颇为严厉的说,“看来是无父无母之徒,无甚家教!”

    “你这老货。”邱大哥转过脸,横道,“本来不想同你老眼昏花的一般见识,你反倒还说起我们来了?”

    “快死的老东西。”白老弟掏出怀中短刃,在半空中挥舞道,“命你马上给我们两位爷爷下跪,结结实实的磕三个响头,不然让你今日顷刻寿尽。”

    “听到没有,马上过来。”邱大哥也吼道,“若是我们过去,那就是人头落地了。”他找不着神剑下落正一肚子窝火,眼下遇到个茬子,自然是揪住不放,想要狠狠发泄一番。

    胡柴咳嗽了两三声,寸步没有前行。

    “胡柴老爷,我来助你。”燕浪喊道,正准备跳将而出。谁知他方才蹲得太久,猛地起身,腿筋未舒展开,居然一个趔趄摔在地下。随之一阵钻心的酸麻感激涌而出,浑身震晃,加之酒劲上头,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好熟悉的声音,是燕浪小子么?”柴胡被这声音吓了一惊,四下探看,没有发现什么。

    而此时前方两贼耐心已尽,说道,“先结果了他,再把这破道院统统烧了。”正要催动灵力于掌心,化作飞光,但突然间身体发软,灵气莫名不受控制,四散泄出了。

    胡柴得意的说道,“尔等没有见识的小辈,可知门口贴的黄符吗?”

    “就那几张鬼画符的黄纸?”白老弟叫道。

    “那是锁灵符。”胡柴说道,“一旦进入锁灵符之内的法阵,所有人都只能使用十不足一的灵力。”

    “你是什么人,竟然会用这种上古法阵!”

    胡柴朗声道,“不过长者罢了。”

    邱白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事已至此,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法,当即拔出怀中明晃晃的短剑,碎步急行,一个攻左路,一个攻右身,一齐向胡柴爷刺去。

    转瞬之间,双刃已悬头顶。千钧一发之际,但胡柴老爷却没有显露丝毫慌张,提着扫帚木柄向上迅速一挥,结果居然同时挡住两把剑。而后,他手腕微转,带着扫把旋动,竟将两把剑搅缠在了一块。那两人只觉被一股无形引力,身体不受控制似的,跟着也在空中转起圈来。

    胡柴再用手臂奋力向上一振,两贼即刻连人带剑飞了出去,狗吃屎栽倒在泥中,模样十分狼狈。

    邱大哥愤然起身,准备再战,竟发现自己的短剑已折为两截,目瞪口呆。

    “好轻柔的剑招,你俩的武功是个女人教的吧。”胡柴放下扫把,气息平稳如常,刚才的动作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邱大哥急道,“前辈饶命,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何人指使你们的。”

    “实是小种经略相公。”

    “种家狗贼。”胡柴眼神顿时浮现杀气,缓缓问道,“他派你们过来作甚?”

    白老弟为了保命,一五一十的说道,“前辈老爷,我们相公大人有一法宝,名曰八口灵壶,有八个朝着不同方位的壶嘴,专用在寻找上古神兵须臾剑的碎片。前月他用灵力催动法宝,可见在正东,东北,正北方向灵壶都有灵气散出,便让我们往这几个方位寻找碎片。”

    邱大哥说,“我们是误打误撞的进来的,本是一场误会。万望前辈饶恕则个,我们就当从来没入过此地。”

    胡柴寻思片刻道,“尔等宵小之徒,我杀之都嫌脏,快滚!”

    邱白两人对望一眼,唯唯诺诺,感谢不杀之恩,转身便快步而去。但胡柴突然发作,口中“呸呸”两声瞬间射出飞痰,快如电光火石,直击两人后脑。

    惨叫同时响起,两人顷刻间颓然倒地,再无动静。

    燕浪惊了,想不到胡柴老爷平时里刀子嘴豆腐心,真正出手竟如此狠辣果决。他强忍着酸麻,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赶来,问道,“胡老爷,你没事吧?”

    “燕小子,听说你前几日回来了。这么晚了不睡,还浑身一股酒味儿,又是出去鬼混了么?”胡柴见了燕浪踉跄模样,依旧忍不住笑了。

    “出来闲逛罢了。”燕浪回答,一面又紧张道,“老爷,你这番杀了小种经略相公的人,该如何是好?”

    胡柴说,“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们是种天的人,万万不能放回去的。但此地既然暴露,我也要速速离去了。”

    燕浪隐隐听得什么神剑碎片的消息,大概跟胡柴老爷是有关的,正想询问却欲言又止。他与胡柴相处甚久,知道老爷身上的秘密深如幽谷,亦不轻易对人所说,多问无益。

    “那老爷你得要多加小心,必要时有用得上我的,燕浪在

    所不辞。”燕浪忖度了片刻,说道。

    “你去吧。”胡柴放下笤帚,坐在石凳上,任凭雪月清光洒落身前,默然道,“有些事情,我得一个人想想。”

    ······

    燕浪本还打算和老爷醉酒一场告个别,结果第二天胡柴就人去屋空,独独给郭老道留下了一封书信。

    郭老道知道了事情原委,暗想着:若在关外,自己尚能靠着面子周旋,保道院安全。但种天是关内人,到时不认账起来,确实麻烦得紧。当即大骂,“胡柴老匹夫,我本看他老实,打发去看护猪圈,谁知竟殴杀朝廷兵士。不能保了,不能保了,马上将两位兵老爷厚葬,再修书一封去相公大人的军营帐,告发胡柴匹夫是魔族奸细,叛国逆贼,先前潜入村中数十年被错当成乞丐,与我道院无甚干系。

    燕浪听后愤愤难平,出言顶撞,“师父,胡柴老爷在周村多年,与村人秋毫无犯,怎能如此污蔑!”

    郭老道怒斥,“顽劣弟子,还敢为叛徒说话,难不成忠孝礼仪都抛之脑后了吗!今日将你逐出师门,永不相见,滚!”

    燕浪一面说“滚就滚”,一面回去就收拾行囊,马不停蹄的离开道院。

    林枫愕然,“你们师徒多年,怎么旦夕间就散了?”

    结果发现牛冲也在拾掇包袱,说道,“还不走,等着被抓进大牢喂老鼠吗!我也去山沟里避避风头。”

    林枫本就有要务在身,自然也没有多作停留,趁着动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