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记
繁体版

第二十五章 重回野州

    话分两头。李郓这边沿山路去野州城,行至半途,路边忽然滚出来一位灰袍壮汉,形容憔悴,狼狈不堪。李郓定睛一看,来者正是蒙石。

    “李代帮主。”蒙石见了李郓,一改之前的生硬态度,噗通就跪了下去,“你要帮帮我呐。”

    李郓以为他死于先前的混战了,当下见到活的,出于意料,说道,“蒙石兄弟,你怎么到了此处?”

    蒙石哭着说,“我在前几日的帮派火并中被一棒敲晕,倒在地上又受百十人践踏,险些成了肉泥。幸亏命大,让兄弟们拖回去疗伤。结果唐琥那人凶得厉害,怨我先前幽禁他的一家老小,逼他说谎话污蔑二当家,借此非要将我赶出帮派。李帮主你说我先前也是奉命行事,无能为力,如今二当家三当家都死了,往日的恩怨为何还不一笔勾销呢!”

    李郓吃惊的说,“什么二当家是冤枉的,他没有利用野猪拱杀旧大当家?”

    “此是三当家上位之计,现在也无甚可隐瞒的了。”

    李郓说,“饶是如此,二当家拿个假猪头冒充,也是不该。”

    蒙石点点头道,“他们那个猪头原本就是假的,只是看着有些真,怕兄弟们不识,我后来又偷偷调换了家猪的头。”

    李郓听完这些,略一思忖,拍拍胸膛说,“旧事不必再提,你跟着我,从今往后在帮派中哪个敢欺你?”

    蒙石感激涕零,拜首道,“李大哥义气,在下日后必马首是瞻!”

    李郓和蒙石立刻启程,赶往野州城。此时龙涎帮内群龙无首,勉强靠唐琥维持,边城客栈都待不下去了,重回西市菜场收保护费度日。唐琥对李郓本有些不服的,但无奈他阴差阳错的以代帮主身份喝了言和酒,又是林帮主的好兄弟,不服不行,当即只得赔笑脸。

    蒙石见唐琥不爽,见面就是一拳,捶掉了他的三颗门牙,骂道,“不讲兄弟情分的混账东西,趁老子受伤,撵老子出门。现在李代帮主为俺作主,帮派内没你容身之处了,快滚!”

    唐琥捂着脸说,“兄弟情分,哼哼。你之前关我妻子儿女,那又该如何作数!”

    蒙石面不改色道,“那是过去之事,早就翻篇了。”

    “那我赶你出门亦是旧事!”

    双方争吵不休,险些要武斗,李郓连忙挡在中间说道,“两位兄弟今日看在我李郓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威、沈强二人为了争夺帮主之位兄弟阋墙,自相残害,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来,给两位兄弟倒杯言和酒。”李郓一手拉起唐琥,一手拉起蒙石说道。

    唐琥和蒙石见他出来做东,哪还有什么言语,各自退让一步,喝了酒水。说来也怪,这酒仿佛有种魔力,上一刻未喝还是你死我活,下一时喝了就亲如兄弟般的抱在一起了。

    当晚,李郓在边城客栈大摆宴席,与诸位兄弟尽情痛饮。李郓喝得醉醺醺,快活无比,想起自己在外漂泊数载,时常饥荒交迫,如今总算是享起了福,心甚慰哉。可转念一想,林枫还在道院疗治重伤,心中又五味杂陈。他这个帮主当得总是有些名不副实,早晚弹压不住帮派,若是林枫来此,他必将帮主奉还,自己做个小头目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正在想入非非,忽然听到下桌有人啜泣。

    “什么人?”李郓醉眼惺忪道,“在酒宴上悲哭败兴!”

    一问,竟然是老帮主的二夫人,约摸四十岁光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当下哭道,“你们兄弟吃酒快活,嬉笑玩乐,独我这个妇人中年丧夫,煞是哀恸!”

    李郓连忙起座宽慰说,“夫人,猪头已祭,老帮主大仇得报,切莫过度伤悲了。我李郓是个讲义气的人,你既是老帮主的婆娘,我吃穿必不缺你。”

    夫人转头说道,“杀头猪算个什么,能烧了那座西楼才是本事咧!”说完,呕心的哭喊,“我那个老夫君哦,就是死在了沈轻忧的手上。”

    李郓有些莫名,四下问道,“老帮主之死,干西楼何事?”

    唐琥低声说,“李代帮主,你有所不知。如今这山林又多了几只魔猪,跟捅杀老帮主的正是一类。而且不少人瞧见那魔猪是从西楼放出来的。”

    “或许是谣言呢?”

    “就是从西楼大门出来的呀。”

    李郓只得吃惊说,“竟是如此,那沈轻忧脱不了干系了。”

    二夫人骂道,“不是她又是谁。江湖都传闻她是小魔女,跟魔族关系匪浅。如今魔猪现身山林,定是她在作怪。你们若是真汉子,就去会会那沈轻忧。”

    蒙石一向莽撞,听了此话,哪里受得了,浑身毛发竖起,拍桌吼道,“沈轻忧?我说就是个沈妈子!天天在西楼养歌伎,搞得整个关外都乌烟瘴气。李帮主,我们明早即刻出发,踏平西楼,为老帮主报仇!”

    此话一出,周围无人敢应,一层楼都鸦雀无声了。

    蒙石也觉有些尴尬,红着脸说,“诸位抱歉,俺今日喝多了大酒,聊作戏言耳。”

    “沈轻忧修为不浅。”李郓沉吟良久,陷入沉思,最后缓缓开口道,“恐怕已经到了筑基期。”

    这话一出,气氛更加安静了,静得有点诡谲。

    唐琥轻声咳嗽道,“那个,李帮主啊。以沈轻忧关外前三的实力来看,她可能已不止筑基期了。”

    李郓虽然有心求道,但苦于无人教导,对修仙练道之事浮于皮毛,自己胡乱看看地摊上的杂书,晓得一个筑基期,觉得厉害便信口说了。

    “是吗?”李郓岔开话题道,“那该如何应对?”

    唐琥进言道,“李帮主,沈轻忧实力超群,但总有外出云游的时候。我们可以趁她不在,去西楼将桌椅一并砸烂,再烧起一把大火。到时候,她瞧着自己的宝楼毁于一旦,怕是会活活气死。”

    李郓稍稍思考后,拍手道,“此计甚妙。夫战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既然无法和沈轻忧硬碰硬,就要攻其内心。”

    蒙石在一旁提醒道,“帮主,沈轻忧虽十恶不赦,但租赁西楼的黄义云老板可是位大善人呐,是关外第一孝子,人号孝天郎。我们不能误伤了他,否则必遭天谴!”

    “此人我听说过,富甲一方,田产无数,却日散万金,接济百姓。自幼被寺庙僧人抚养长大,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父母可以尽孝,因此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日夜焚香祭拜,乃世间至孝至善之人。”李郓寻思了片刻,便计划道,“那就将黄老板的东西搬出来,然后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