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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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混入其中

    张龟云大喝一声,踩碎地上的鸡骨头,怒斥道,“那沈轻忧和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痛下杀手?”

    李郓面不改色,扯谎道,“高僧不知,这绿溪寺原是沈轻忧炼化元婴之地,你们在此吃喝拉撒坏了风水。那毒妇人早就盯上了你们,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出面。于是就招了些养子前来谋害!”

    张龟云恍然说,“对的,昨日这鸟人就是自称是沈轻忧之子,逼我们交出佛像。”

    胡鹏连忙申辩道,“我那是误入歧途,中了幻术!被高僧们打了几记重拳,方才清醒过来。”

    李郓说,“在下不愿同流合污,受那毒妇的唆使,戕害各位圣僧。于是前来投奔,告知内情。”

    “嗯嗯,你这小伙是明事理的。”张龟云的。

    “那沈轻忧还有多少养子?”于枭诚在旁问道。

    “尚有七个,大儿会喷茅山神火,二儿有金刚不坏之身······”

    “够了,我们已知道大概了。”于枭诚将张、陈两人拉过去,在僻静处耳语了一番,似乎在商讨着什么计划。

    李郓见机凑近胡鹏,低声道,“听我安排,保你出去。”

    胡鹏焦急的说,“兄弟,救我则个!”

    “你这急性子,沈楼主还未说完就风风火火的上来挑战,能不败呼!”

    “我错了,此后我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李郓瞥了眼断成两截,沦为烧烤架的钢叉,不满道,“你的长枪呢,怎么提了个钢叉就来了。兵器不趁手,你能有几分战力。”

    胡鹏解释道,“在塞外村被钢叉叉过一次,觉得威力甚大,便在铁匠铺打了一根,可惜没掌握到精髓。”

    另一边,于枭诚对两人说,“这两个来投诚的,不知底细,万万不可轻信。日后争斗起来,我等暂且不动,让这三人去打头阵,我们自收渔翁之利。”

    张龟云说,“那鸟人还算有几分本事,若有打斗,先让他去送死!他死了,正好拿来烤着吃。”

    陈源本就是小子,自然同意两位大哥说的话。

    于枭诚回过头来,见两人窃窃私语,冷哼道。“你们在说什么话!”

    李郓一口痰吐在胡鹏身上,笑道,“你这鸟人贼心不死,还想打听那毒妇的下落。告诉你,三位高僧在此,就是沈轻忧本人来了,我们也毫无惧意!”

    “什么鸟东西,还在想屁吃。”张龟云走过来就是一记掌掴,打得胡鹏脑袋嗡嗡发晕,“再有异心,即刻将你全身毛拔干净,下锅煮了!”

    胡鹏捂着脸,满是委屈,可又不敢多话。

    “等等,你,过来。”于枭诚指着李郓说。

    李郓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被他看穿了计划,颤巍巍的蹩过去,堆笑道,“怎么了圣僧。”

    “你方才吐痰的姿态不对。”

    “如,如何不对了?”

    “你是龙涎帮中人,是也不是?”于枭诚双目如电,盯得李郓浑身发毛。

    李郓见他神色阴沉,以为他和龙涎帮有什么过节,连忙矢口否认,“在下不是,不过平时嗓子干痒,痰吐得多了些。”

    “不会错的,只有龙涎帮的人,吐痰才会如此发力。”于枭诚一眼看破道,“尽管你痰劲不大,可习惯性的动用了全身力气。”

    “真不是······高僧误解了我。”

    “喝咳,呸!”于枭诚一口痰吐在李郓脚下。

    李郓见状,右腿仿佛控制不住似的,忍不住伸脚踩踏。踩完后,他抬头一看于枭诚复杂的眼神,有些紧张的笑道,“不踩踩,总觉得太碍眼。”

    于枭诚笑了,“勿再伪装,我心里明镜一般。”立定不动,忽然从裤袋中掏出一个碗扔在地上,迅捷一踢,踢到李郓的脚下。李郓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痰涌出喉,猝不及防一口痰落了下去。

    众人皆惊。

    李郓满是懊恼,抽了自己一个巴掌,致歉道,“高僧,委实对不住,将这碗看成痰盂了,正好口中有痰······”

    “你不要解释了。”张龟云手指着李郓叫道,“你这小子从一进门到现在吐了十一二口痰,弄得满地都是,比八十岁老太爷的痰还多。”

    “我马上收拾。”李郓诚惶诚恐道。

    “且慢。”于枭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拍拍其肩膀,忽然笑道,“其实我与龙涎帮的帮主沈雄有旧识,你既是龙涎帮的,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李郓顿时放松下来,“原来是老帮主的朋友,那在下就无甚隐瞒的了。我的确是龙涎帮的,刚刚加入不久。”

    “不知沈帮主身体如何?”于枭诚坐了下来,陷入回忆道,“想当年我俩一起闯荡塞外,号称西北双侠,人魔两族皆不敢惹。后来他入野州城创立了龙涎帮,麾下兄弟无数。我则终日浪迹在天山一带,积攒功德,逍遥自在。一晃许多年过去了,彼此再无消息。我曾和他戏谑约定,二十年后在二龙峰相会,比一比谁的痰可以飞上西楼之巅。如今,还有三年就到时日了。”于枭诚话语间充满了温情,举目皆依稀是和老友奋战的画面。

    “他死了。”李郓想了想,实在不忍相欺。

    “什么,沈兄竟死?”于枭诚难以接受,跌坐下来道,“他如何死的,死于何人之手?”

    “外出游猎,被一头附魔的野猪拱死的。”

    “沈兄一世英豪,居然遭野猪拱死了。”于枭诚悲痛不已,捂着心窝说道,“莫非是天命?我兄弟竟因一头猪而阴阳相隔,痛煞我也!”随即缓缓取出木鱼放在地上,一声一声的敲击着,口中不断念着经文。

    “高僧节哀。”李郓道,心想这人虽然性好杀戮,罪虐深重,没成想还自有深情的一面。要不要暴露自己是龙涎帮主的身份呢?要不暂且按下不表吧,毕竟代替的是沈雄的位置,若是触动了于枭诚哪里,可就不好了。

    “那个于住持,鸡冷了。”张龟云举着烤鸡说。

    于枭诚并未搭话,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