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死的女孩
章束在桌子前坐下,一只手放在桌上,不经意地继续扫视,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包没打开的香烟,没有打火机,烟灰缸也没有。大概她想学着抽烟,还没有开始。
“聊点什么?”章束看着女孩问。
“随便什么都行,不要是太无聊的,不能是网上随便就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让你说。”女孩坐下来,撕开了一盒薯片放在两人中间。
听到网上,章束这才想起来,他和其他人都没有联系的方式,原本应该在酒吧里分发给众人的手机早已经被打烂在废墟之下。
他对于多波2的了解可谓是一张白纸。
男生们一般聊军事,聊历史,聊小说,电影电视,然后会聊到科技,各自喜欢的女孩,聊爱情,永远不会无聊。
可你让我跟一个素未蒙面的穿着睡衣的姑娘聊什么?她可是外星人了,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章束问。
女孩白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也是个无聊的家伙。”
“常磬。”她伸出手指在桌上比划。
“我叫章束。”
“我也没问你。”
“我,我……我是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从不上网,所以对历史科学和文学一概不通,只知道一些老家人讲的故事。”章束敷衍地解释,他当然不能说我是个外星人,跟你没有什么好讲的。
“故事也行,你讲。”常磬做好了听故事的姿态。
章束在脑海里开始搜索,能够和女生聊下去的话题,最终的结果是空。
他本来也没怎么和女孩子说过话。
“我给你讲讲三英战吕布的故事吧。”章束只能硬着头皮说,“话说在那东汉末年呐……”
他大概地介绍了历史背景,用十分钟讲述了故事背景,略带激情地讲了吕布在虎牢关以一力战三英的故事。
他观察着常磬的脸色,她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期待,盯住了眼前给她讲故事的男人。
章束从三英战吕布跳着一直讲到了赤壁之战,三个小时没停过嘴,说的他口干舌燥,给自己到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
常磬似乎听得津津有味,继续期待着。
章束却有些想要跑路了,他这得讲多少,讲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么久不累吗?”他忍不住问。
“当然不累。”常磬摇摇头,她双手撑在桌上,饶有兴趣,“你讲了这么久都不累,我怎么会累。”
“我其实很累的。”章束呵呵干笑着说。
“这就累了?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都很有精力。”常磬很是扫兴。
章束叹了口气,我精力充沛,可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给你讲故事啊!
坎麦艾斯一定是出了事,很难想象十几个国家的联盟会在一个星期内莫名其妙就归降了底木尔。
他还要抓紧时间去蓝可画室找其他人汇合。
“说说吧,你有什么特殊能力?”常磬突然问,她脸色如常,并不惊奇。
“我还是继续给你讲故事吧,换个故事将,讲一个和尚带着一只猴子,一头猪,一条鱼走了十万八千里去旅行的故事。”章束陪着笑说。
他又说了四个小时。
“都已经凌晨一点了,你就不困吗?”章束看了眼床边的闹钟,实在是讲不下去了,他看常磬那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禁怀疑起她的身份,一个寻常女孩能有这样充足的精力?
“你不讲故事,就讲你的特殊能力。”常磬面无表情地威胁他。
章束很无奈,“你就不能自己上网?网上的故事书籍多了去了,随便你听。”
“那些都太无聊了,我就想听你讲我没听过的。”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现在要走,你拦得住吗?”章束不想跟她过多纠缠。
“我记住了你的样子,你作为一个灵能人闯入我的庄园,图谋不轨,或许还是坎麦艾斯的抵抗者,你能跑到哪里去?我的画工很好,还有我刚才给你拍了照片。”常磬敲了敲手边的手机。
我随时可以让你的通缉令布满一整座城。
章束十指交叉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他为了拯救这颗星球而来,是背负着正义使命的光明教众。
可他现在遇到了困难,为了及时脱困以不影响后续的任务展开,杀死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也不是不行吧?
他毕竟是迫不得已的。
常磬忽然感受到一股令她呼吸困难的压迫扑面而来。
“这里是代元相的庄园,你敢在这里杀人?”
“你会死于坠楼。”章束冷漠地看向她。
“你如果能杀死我,那我要感谢你。”受到死亡威胁的她忽然笑了。
要跟我打感情牌了?
章束想象她接下来声泪俱下地倾诉自己的悲惨身世,痛不欲生,以博取他的同情。
“怎么不动手?”常磬出言挑衅。
她丝毫不惧地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银晃晃的小刀,往脖子上一划。
章束吓了一跳,赶紧扑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
没有应该的鲜血喷溅的画面,伤口处缓缓流下一丝丝的殷红血液。
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即使她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
章束很惊讶,竟然没看出来她身上的灵能气质。
常磬走到洗漱台前,冲洗干净了小刀放回抽屉,回到桌前坐下,“如你所见,我很难被杀死,坠楼的程度远远不够。如果你能把我分尸的话或许可以。”
章束当然不会这样做。
“你为什么在代元相的庄园里,代元相又是个什么东西?”
“代元相是米奚里大陆新政权的执政者,他将在不久后就任元相。他的儿子喜欢我,把我养在这里,对外宣称是执法院首席执法官的私宅。”常磬解释。
“那你是执法官的女儿?”
“对。”
“你父亲不来救你?”
“他是代元相发动统一战争的坚决反对着,四年前遭遇刺杀死了。”
“所以你被关在这里整整四年?”
“三年零九个月。”
“我已经三年零九个月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了。”常磬来到阳台向外望去。
黑色凝重的天幕上挂着几颗彩色闪耀的星星。
多波2的夜晚没有月亮。
“我没有能够杀死自己的办法和能力。”她靠在阳台栏杆上,看着章束,神情落寞地说。
她真的是太无聊了,想要有一个人让她吐露心声,发泄这些年不生不死的枯燥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