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如此庞大的商机后，沐自安立刻采取了行动，开始游走于集市中各类卫家蛊师开设的地摊，利用手头的元石收购‘脏珠’。

    行商，本就是走一路赚一路。是用敏锐的目光，及时地发现商机，熟知各座绿洲的特产，满足各地家族的需求。

    皓白珠的广泛炼道作用，注定了它极具使用价值，大卖属于必然。

    约半个时辰后，沐自安便已购入五百余颗‘脏珠’，花费了三百多块元石。

    毕竟，整个交易见不得光，属于暗箱操作，保不齐有人参杂假货，鱼目混珠，倒腾完一手就立刻走人，基本不存在质保和售后。

    买到假货，或者数额不对，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某处摊位前，沐自安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黑话’，与摊主交流，没料到身旁陡然杀出个陈咬金。

    “朋友，你这盒子多少钱，赶紧报价！”

    “嗯？”沐自安与摊主齐齐一愣。

    你这人怎这般不守规矩？

    连流程不带走？

    抬头望去，沐自安与那人对视，随之双方一喜。

    沐旭东？

    沐自安！

    两人虽未出言说话，眼神交流便已说明了一切。

    “咳咳，我先走了。”沐自安主动退让，先行离开摊位。

    不一会儿，买完‘脏珠’的沐旭东随后赶来，与他会合。

    “旭东哥，你也察觉到了？”

    沐自安深知对方有意钻研火炼之法，对于炼道蛊材上的趋势变化，不可能一无所知，且以对方的家世，采购量较他只多不少。

    “没错！”沐旭东点点头，余光警惕地留心着外侧人流，沉声道，“卫家内部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此大规模的‘脏珠’流出，太不对劲了，哪怕用蚌群大丰收解释也不太正常。”

    二人沉吟片刻，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沐家整体实力比卫家强，这是事实。

    可涉及卫家内部事务，除非是卫家高层，或者直接参与者，否则他们也是两眼一摸黑。

    好在他俩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而选择抓紧时间收购‘脏珠’。

    有钱不赚，王八蛋！

    然而，当沐自安收购至八百余颗时，集市上出现了一些变化。

    几支衣着统一，气势汹汹的卫家蛊师穿梭于集市间。

    他们既不闹事，也不打扰沐家的生意，只专注于卫家蛊师所开设的地摊，特别是那些在角落摆放有木盒或木匣的摊位。

    发觉有异，直接薅起来强行搜身，一旦发现有私藏‘脏珠’，当场拷走。

    被当场逮住的卫家蛊师反应不一，有人失魂落魄，有人跪地求饶，更有甚者被抓走还在叫嚣：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知道吗！你死定了……”

    对于沐自安这等收购‘脏珠’的沐家蛊师，卫家的人还是不敢动的，只能当作没看见。

    显然，集市大规模的‘脏珠’交易，引起了卫家高层的注意，往年的私卖行为只能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或这或那的原因，某些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年，明显不可同日而语，这才果断开始采取行动，进行遏制。

    而那些幸存的卫家蛊师，也不敢再私下贩卖‘脏珠’，纷纷撤下可能引起注意的物品，或者是已经赚够，早早卷铺盖走人。

    望着草草收场的‘脏珠’行当，沐自安不免有些惋惜。

    不过他也多少有些收不动了。

    自己可用的流动资金几乎都被拿来收购‘脏珠’，仅保留了基础日常花销的部分。

    若接下来真碰上急用钱的时候，他只能找堂哥沐定风赊借了，小队公账的钱暂时指望不上。虽说上次支取狼眸蛊欠了一笔，但结合更之前的数次任务，总体还是有略有盈余的。

    沐自安与沐旭东并肩而行。

    ‘脏珠’行当没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话说，小安，你狼眸蛊升炼怎样了？这次有了皓白珠，应该能容易一点。”迎着刺骨的晚风，沐旭东随口问道。

    “噢，已经炼成了！”沐自安眼眸一闪，回忆道，“那天晚上上就炼成了，失败了一次，好在蛊虫没多大碍，第二次便成了！”

    “哦？”此话一出，引得沐旭东不禁侧目，含笑道，“想不到我们小安也有炼道天赋，真是没想到啊！哈哈哈！”

    沐自安不以为然，出声解释，“没有没有，想来只是运气好吧。”

    他的炼道水平到底如何，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清楚？

    “那要是这么说，咱们小安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了！”

    沐旭东回忆起这一路来的接连收获，杀沙狼百兽王连得两蛊，炼蛊两次即成，今天又碰上‘脏珠’大卖，日后免不了大赚一笔。

    其又联想了些知晓的旧事，居然也有些认可沐自安的托词了。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天生鸿运，福运不断的人吧！’

    沐旭东暗暗想着。

    二人离开集市，朝自家扎营的方向走去。

    刚一路过某处凡人房屋，从墙角跑出数个捧着壶的半大孩子。

    他们灰头土脸，面色萎黄，明显是营养不良。也不敢太过靠近二人，只是抵临数步开外，端起空荡荡的壶，一双双稚嫩的目光观察着二人的神态与表情，一旦沐自安或沐旭东流露出半点不悦，他们就会拔腿就跑。

    对于眼前的这些孩子，二人早已熟门熟路——这是在讨水喝！

    他们也没呵斥赶他们走，而是招手示意靠近。

    一转，清水蛊！

    空窍内真元调用，一只模样水灵灵，体态圆润如球的蛊虫被催动。

    一股清澈的水流随即灌入壶中，哗哗水声叫人听着无比安心，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一只水壶被装满了，另一只又紧接着续上。

    片刻后，二人协力装满了一众水壶，只剩下一个捧着一只残破瓷碗的少年。

    那只破瓷碗不过巴掌大小，还破一个角，盛不了不少水。

    沐自安见小童惴惴不安，几欲逃走，索性解下腰间的水袋，送给了他。

    目送那小童欢天喜地地跑远，沐旭东双眼中露出一抹悲悯之色，自顾自地说道：

    “听闻南疆有一句俗话，说，凡人就像是地里的草，来年春风一吹就会再长出来。

    可在西漠这等恶地，连草都长不出半根啊！”

    “是啊！”沐自安眼眸幽幽，“可都就这了，还有人要染指这些‘草’的水，不留半点活路。”

    在二转狼眸蛊的作用下，他得以看见在不远处一片黑暗中，那群捧着满壶水的孩子们，正恋恋不舍地被迫全部倒出自己刚讨来的水，装入某只水坛中。

    硕大的水坛后，矗立着一位疑似蛊师的人。

    在狼眸特有的灰白黑三色视野中，那道身影分外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