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的船队停在了龙牙岛的港口，港口也许是收到了消息，鳞族逃得一个都不剩了。之前跳上甲板被俘虏的鳞族就这么被吊在了船上，他们带鳞片的皮肤被沸水烫伤剥落露，模样异常的恐怖。痛苦让他们日夜哀嚎，不少鳞族人在痛苦中死去。

    西雅此时也被吊在桅杆上，身边是西黛的尸体。一同被吊在桅杆上的，还有其他几名塞壬鳞族，或是早已死去，或是苟延残喘。而卡朋早就变成了海中的熟尸，不知所踪了。

    此刻西雅已经沉底放弃求生的念头，只盼望早点追随妹妹的脚步。她甚至后悔与妹妹一同跳上兽人的甲板，也许在海水里被煮熟，很能死的痛快一些。

    “你想选哪个？黑骨头，抓来的那些法师质量最好，那个半身人甚至没被我抽干，为了奖赏你，你先挑一个装饰品吧。”

    “嘿嘿，谢谢尼德，我选哪个吧，哪个最强壮，而且还活着。兽人法师笑着选道。”尼德当即抽出一把飞斧，甩向捆绑住那名塞壬族人双手的绳索。绳索应声断开，那名被绑住的塞壬族人，从空中跌落，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去吧，把他钉在你的船头，这是矮人的传统，在船头雕刻伟大的战士或者恐怖的野兽，就能在海上乘风破浪了。”尼德说道。

    “好的，尼格，我这就去。”黑骨头说完，就让手下搬走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塞壬族人，抬下了船。

    “这三个钉在我的船头，其他的你们分吧。”尼德说完，从身边抽出另一把飞斧，甩了出去，斧头沿着弧线飞出，切断了吊着西雅和身边两具尸体的绳索，三人立刻摔了下来。精湛的技术赢得其他兽人纷纷喝彩。

    跌落到甲板上摔断了西雅的腰椎，让她彻底感觉不到下半身的鱼尾了，然而他甚至叫不出疼，只是看着妹妹的尸体，用被缚的双手艰难向前爬行，想要更靠近她的妹妹一点。

    “这一只还有力气，想要保护她同胞的尸体呢。”旁边的兽人说道。

    “不错，这只看起比其他的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口，一看就是他们种族里最善战的。”尼德满意的看向西雅，点评到，这三个一起钉到船头去，这个最凶的要在最前面。

    虚脱的西雅此刻已经听不清兽人们的言语了，她只想触碰到她的妹妹。

    然而他这小小的愿望也没能实现，三名兽人将她和地上两具尸体都抬了起来。他们要按尼德的要求，去把他们都钉在船头。

    当他们被抬走之后，兽人们开始向自己心仪的“装饰品”投掷武器，切断绳索。

    这不过是兽人上岸后，在休整部队时的一个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

    古古再一次后悔答应精灵的请求了，他的族人陆续把其他聚落蜥人的信使带来，前前后后已经来了四十个聚落的人了。每个聚落来三个人，已经不下百号人了。这些人的食物，统统由他的聚落提供。

    虽然葛雷亚顿承诺过，消耗的粮食都会得到补偿，然而聚落里已经有不少人对此有怨言了。

    而且更麻烦的是，那些使者的部落相互之间若是有冲突，在这个时候，难免发生摩擦，作为东道主的他，自然不能放任摩擦发生，还需要加派人手去维持和平，运气不好，派去的人也被卷入了斗争之中。

    总之古古这段时间实在是焦头烂额。就在他要放弃，打算一股脑把其他聚落的蜥人赶走的时候，葛雷亚顿总算找到了他。

    “古古大人，辛苦您了，感谢您为各个聚落的蜥人提供庇护，您的领导才能实在是让我钦佩，蜥人各聚落能团结一致，离不开您的领导。”葛雷亚顿见面便是一通夸奖。

    古古本能的感觉到害怕，这个灰精灵刚开始夸他的时候，他还觉得的飘飘然，甚至有点愉快的感觉。但很快他就发现每次自己被夸奖之后，就有更多的麻烦等着他，以至于现在，他听到奉承就起鸡皮疙瘩。

    关键是古古打不过葛雷亚顿，最开始古古想和他打一场，葛雷亚顿百般推辞。一直到他被接踵而至的麻烦逼得第一次想反悔，向葛雷亚顿挑衅道：“你又打不过我，我就是违背承诺你又奈我何？”

    葛雷亚顿便约他到了远离聚落的沼泽深处单独商谈，古古自持武力高强，只身赴约。

    然后他就败了，彻底的败了。如果说当年和兽人的战斗是硬碰硬的相互对撞，强者生弱者死的话。那和葛雷亚顿的战斗就像是攻击一片羽毛，无论多大力的拳头，打到他的身上都会被他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避开。

    然后，身上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用手上那把沾了泥巴的树脂在身上画了一道泥印。

    就这么战斗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古古连那把从兽人身上取得的黑曜石剑都挥舞起来了，却还是一次没有碰到葛雷亚顿，而自己身上的泥印已经连成一片，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泥人人。

    而葛雷亚顿的鞋子上甚至没有沾上沼泽的污泥。

    输得如此彻底，甚至让古古怀疑自己在做梦，只可惜完全没有，事后葛雷亚顿甚至完全没和任何人宣扬他的胜利，在他的手下面前甚至显得更加恭敬了。

    就这么变成“傀儡”的古古只能硬着头皮承受族人们的各种压力了。

    但再粗的绳索都会有承受的极限，现在他已经没信心能命令躁动不安的族人了，

    他直白的说道：“葛雷亚顿，你也别再奉承我了，外来蜥人和我的族人的矛盾已经压不住了，如果再不赶走其他族群的蜥人，我手下的人就要自己动手了，这些使者要是死在我的聚落里，那别说帮你们抵御兽人了，整个绿沼泽都会打起来的。”

    “不用担心，古古大人，我们已经通知到大部分蜥人了，剩下的都是人口很少的聚落，只能维持日常生产，没法派出人来一同抵抗兽人。不需要等剩下的人了”

    “然后呢，就算你把所有人都叫来，你能说服他们吗？总不能像对我一样，把他们都揍一遍吧。”郁闷的古古也顾不得体面了，讽刺道。

    “我带来了证据，兽人们在静海开始了大范围的屠杀。比在矮人王国还要残忍。随着战斗，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了。”葛雷亚顿说道，少有的担忧起来。

    “什么证据。”古古问到，他实在难以想象蜥人们会仅凭只言片语就答应，就算答应，难保第二天不会如自己一样反悔。

    “我要建议您可以召开集体议会了，我会在会上呈上证据的。”

    “好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葛雷亚顿，你是个很强的战士，我很佩服你。我知道，你想通过我命令蜥人，但蜥人也不都是傻子，他们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

    “在这贫瘠的绿沼泽里，所有的蜥人聚在一起，结果就是大伙都饿死。各自独立，相互内斗，是绿沼泽的生存法则，这样有些人会死，但总有人能活不是吗？”

    “古古，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是个比你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的领袖了，而且你放心，我没有想要借助你建立什么精灵支配的蜥人王国。”

    “那种事情，很久以前发生过，母神已经通过希尔芙大人明令禁止了，只是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为了抵御兽人的入侵，我采用了最快捷的方式。”

    “行，我再相信你一次。”

    集结的钟声响起，那是提醒敌袭的钟声，现在成了召集众人的钟声。蜥人们被钟声呼唤过来，不同聚落的的蜥人代表聚集到湖泊边缘。

    左边是古古的族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或多或少带着些嫌弃的看着，而另一边其他聚落来的代表，也各自与相熟的聚落聚到，七八个小团体相互提防着，还得遭受东道主的厌恶。

    葛雷亚顿带领的灰精灵们，站在正中间。有他们在，至少各个聚落之间没有明面上的冲突。最多相互吐着分叉的信子以示敌对。

    “蜥人同胞们，今天我们相聚于此，是因为精灵朋友带给我们一个消息。二十万的兽人大军正在四处侵略，为了抵抗这支大军，我们应当团结起来一同抵御兽人的大军，你们觉得如何？”古古站在湖边，大声吼出了葛雷亚顿给他编的开场词。

    响应的蜥人寥寥无几，就连古古自己的族人也都并不认同。

    这样的反应，在古古的预料之中，甚至想象中里，还有有人反驳，到时候还能把话抛给给葛雷亚顿的。

    只可惜灰精灵在场，既然这些聚落能派代表过来，自然是有灰精灵提前拜访他们聚落的，不管是出于对灰精灵的信任，还是被其武力震慑的，反正至少明面上，没有当出头鸟明面上反对。

    所以，古古只能继续他的独角戏

    “诸位，关于兽人大军的消息，毕竟也是精灵朋友的一面之词，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是有人不相信的，不过葛雷亚顿大人说他找到了了证据，证明矮人大军现在在静海劫掠的证据。不如我们让他展示一下，各位再行判读，如何。”

    这个提议总算是有人同意，在场的蜥人纷纷看向精灵的方向。

    葛雷亚顿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向右边的其中几位蜥人问到：“看各位身上的饰品，应当是由沼泽北方临近海边的聚落派来的使者对吧。”

    蜥人有把猎物的骨骼佩戴在身上的习惯，一般是爪子和牙齿，而这几位的臂环上穿着的是风干的鱼骨。应当是以捕鱼为生的聚落，生活在海边或者湖边。

    而绿沼泽的湖里主要的鱼类是一种软骨鱼，骨骼并不强韧到能做装饰，而且湖边也会出没野兽，他们更多佩戴野兽的骨骼。例如古古部落的人就喜欢佩戴鳄鱼骨头。所以几人应该都是海边部落

    几位被叫到的蜥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答道：“是的，精灵大人，我们是来自北边的两个不同的聚落，还有那边那两个也是北边聚落的，不过他们与我们在捕鱼的时候有些冲突，所以并没在一起。”

    这个蜥人以为葛雷亚顿找北边部族有事，便为他指出了其他北边沿海的部落。

    “北边是静海，绿沼泽的湮灭结界在海边向外十里左右对吧。”葛雷亚顿接着问到。

    “对的，我们聚落的海边向外走十海里就能碰到湮灭结界，穿过去就是无主边界了。那里的海水没有魔力，鱼一般不爱待在那一块。我们捕鱼不会去那里，就在湮灭结界范围里里抓就可以了。”

    “那你们有穿过无主边界，到鳞族那边去过吗？”

    “啊？穿过去？没有，没人去过，那边浪太大了，风也是逆风，要一直不休息划很久的。我们的独木舟应该到不了。不过那边的鳞族时不时会过来，他们对我们挺友善的，可能是因为我们也有鳞的原因吧。”

    “你见过鳞族吗？”葛雷亚顿问到

    “见过，他们的样子差别很大，有些没有脚，下半身是鱼，上不了岸，有些和螃蟹一样，有些长着六只手，但脚和蛇一样。有些会说我们的话，有些不会。”

    “不过都一样我们可以拿东西和他们换好东西。只要是黑沼泽的东西，他们什么都要，额，鱼骨头不要。”

    “那你那你能分辨出这几个是不是鳞族吗？”

    葛雷亚顿说完，就让其他人抬上来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大都残缺不全，还散发着腐败的气味，即便是适应了绿沼泽的蜥人也能闻到。

    那几个蜥人掩着口鼻凑近前看去，不由得犯恶心，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肿胀，依稀看得出鱼尾人身，还有些消失了大半身子，剩下的半截身子上挂着六条被啃食干净的臂骨。还有些卷曲成团，看起来像是水煮过活的小章鱼的加大版。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被煮熟了，即便最残暴的蜥人，也做不到这样疯狂的事情。

    “大人，这些确实都是鳞族，可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被如此对待？”

    “这些尸体都是最近从静海飘到你们的海滩上的，数量不少，少说也有近百，沿海的各聚落都看见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先把一部分尸体运了回来，你们部族的消息也应该很快就会传来。”葛雷亚顿答道。

    “各位，试想一下，仅仅是从飘过来的尸体就有近百具了，那么静海里死去的鳞族又有多少？几千？还是上万？若是全都从静海离绿沼泽最近的龙牙岛飘来，那恐怕有数万的鳞族战死了。”

    “而且全部尸体都是这样，被活活煮熟的。那么剩下的鳞族是不是也是被这样杀死的呢？活活烹杀数万鳞族，你们依然觉得兽人的大军并不存在吗？”

    葛雷亚顿话说的很平静，甚至没什么波澜，但在场的蜥人全都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能把数万的鳞族被煮熟，扔到海里。谁又敢说，蜥人不会被同样的煮熟扔进沼泽里，变成野兽的晚餐？

    此刻，再也没人怀疑兽人大军的真实性了。但凡见过兽人的蜥人，此刻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比起精灵提议的联合抵抗，更多人想的是躲进沼泽深处。

    不怪他们这样想，这是蜥人长久以来生存的思维定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沼泽那么大，总有地方能藏。聚落之间的争端就是如此。

    “我知道，各位此刻心里盘算的的是兽人入侵时逃到哪里，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大家，无论逃到哪里，都一样！”

    “绿沼泽不是静海，鳞族可以深潜到深海里，兽人鞭长莫及，只能消灭海岛上居住的鳞族和主动进攻的鳞族军队。”

    “但兽人可以在绿沼泽如履平地，他们可以走遍绿沼泽的每一个角落，找到并杀掉他们发现的每一个蜥人，因为他们的造物主尼德霍格就是这样命令他们的。”

    “你们也不要想跨国湮灭结界，逃到生命丛林，我的同胞已经前往生命丛林了。”

    “毛族与各位不同，他们有他们的城市，有龙心树堡，他们是不可能放弃他们的城市的，而单靠他们的力量，也不可能对抗兽人，其他种族联合，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所以，毛族会同意联盟的提议。”

    “因此，我们自然不会让我的盟友蒙受损失，不会让盟友回来发现，自己抵御了兽人，家园却被其他种族占据了。”

    “所以，我们会给毛族盟友提议，将生命丛林东边没有与我们结盟的的蜥人部落先清理掉，杜绝后患。”

    几句话，彻底让还在摇摆的蜥人死心了。兽人大军可怕，毛族的战士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矮人和精灵。

    自己除了合作好像就剩下投降兽人和往无尽海里逃了。无尽海且不说，看着那些被煮熟的鳞族尸体，兽人接不接受投降还真难说呢。

    这个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推，事情就坦谈成了。

    古古这时候难得聪明了一会，主动说道：“各位蜥人们同胞，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这是蜥人被瓦尔哈创造出来后，碰到过的最大的危机，不如我们就将选择交给瓦尔哈，以最原始的龟甲占卜来做这选择，如何？”

    普通蜥人纷纷表示赞同，但其他部族的蜥人使者们多少有些无语了，能来当使者的，大多是族群里的祭司或者长老，龟甲占卜是怎么回事，普通蜥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吗？操纵占卜结果的方法在场的使者至少有一半人知道如何操作。

    不过在场也没人拆穿，毕竟这种决定，没有蜥人愿意承担责任，不如把责任甩给沼泽巨龙，反正这个造物主平时也不怎么回应他们。

    于是，在古古从祭司手中，举着“战吉，逃凶”的卜辞时。普通蜥人就都认同了联合的决定，而使者们，也各自准备返程，准备联合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