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的三国不可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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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桩

    哨箭的啸声在山谷里回荡了许久。

    这哨箭就是为了把他们现在的位置,暴露给对方!

    此时山谷中突然杀出大队人马。

    旌旗翻滚,杀声震天,整个山谷都弥漫扬起了冲天的尘埃。

    对方人数上千。

    骑兵进山谷,恨不得把山谷里面的冻土踏碎。

    两侧步兵前排刀盾架起,长槊如林,后排弓拉满弦。

    虽说山谷地势狭小,不利于骑兵以及过千人的兵马展开。

    但应劭的兵马,还是尽可能的把阵型保持整齐。

    千人军队严阵以待,肃杀之意裹着山谷里吹拂而来的刺骨寒风,更显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将阵型集结,足以证明这伙人马的训练有素。

    随后一个单骑从阵中跃出,身着襦铠,手持汉剑。

    阵前叫嚣起来:“尔等东阿兵马部曲,犯我泰山郡境意欲何为?”

    程昱笑盈盈的上前,抱拳拱手:“子珪,程应两家虽相隔百里,但却多有往来,我更仰慕你叔叔应劭之名。今日我等误入泰山,你大可不必如此敌意。”

    叔叔?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人,应该是应劭族中子弟,甚至可能是应劭的侄子。

    应家本是汝南世家,豪门望族。

    历史上就算到了魏晋时期,应家都是出过不少人才的。

    张错问一旁那个穿着虎纹软甲的彪悍亲卫。

    “这个应子珪是谁啊?”

    那彪悍亲卫只是冷冷的说道:“应家的第三代,应劭的侄子,应珙。”

    说完这话,他又不屑的补充了一句:“比起汝南应氏老家的那位五岁倒背诗经的天才相比,他不过是一个刀握不稳当,马驾驭不熟的二世祖而已。”

    在张错的记忆里,身为汝南望族的应家,世代门阀。

    他所说的那位天才,应当就是以后的建安七子之一的应玚。

    被彪悍近卫称之为二世祖的应珙,故作装腔作势中气十足的喝道:“程昱休要鼓唇弄舌了,你我都很心里清楚,此地发生了盈虚之变。你来,就是取盈虚之变后的天衍遗落的!”

    说着抬起手中环首刀,指着站在程昱身边的张错。

    “把你旁边这人,连同怀里抱着的东西,一并交给我。我放你的人马退出泰山郡,今日你擅自犯境之事,我应家既往不咎。”

    程昱摇头:“不行。盈虚遗落不能给你,人更不能让你带走。”

    应珙冷笑:“程昱,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区区人马不过百余人,且个个败兵之相,而我兵强马壮,人数更是你的数倍。”

    “程昱你莫要因为一时贪念,把自己的性命留在此地。”

    程昱听闻应珙威胁自己,不怒反笑。

    索性也不废话,直接举起手中剑大喊:“列阵!”

    言罢程家仅剩的百余部曲全部列阵。

    所有人将程昱和张错保护在中间,大约二十名马槊手持盾在前。

    另外二十名弓弩手在后,其余人则拱卫两侧。

    应珙见状,便是知道,这程昱是打算背水一战了。

    他抱剑冷笑一声:“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挥剑,身后弓手将弓弦拉成满月状。

    随后便是一轮齐射,朝着张错而去。

    百余弓手齐射,箭雨密集落下,虽多数被盾牌阻挡。

    但也有少数倒霉的被箭命中,倒下之后,便立刻有人填补阵型的空缺。

    万幸有马匹和长盾掩护,一轮箭过后,程昱手下几人命中要害。

    而与此同时,应珙的骑兵已经逼近到了张错他们的阵型面前,身后是应珙指挥的步兵则开始冲锋掩杀。

    程昱这边也都是程家部曲,训练有素,紧紧的围在一起,保持着阵型不散。

    骑兵最先杀到跟前,扬起马蹄一阵践踏冲撞。

    最前排的几个人直接被骑兵冲飞出去数丈,破了阵型之后,步兵便强冲进阵型之中开始砍杀。

    但程昱的部曲也不是吃素的,双脚像是钉死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任由骑兵冲完,他们的阵型也彻底散乱。

    但饶是如此,张错他们还是已经被包围了。

    一千余人对不到百人。

    百余人背靠背,形成一个圆阵,互相扶持,互相防御。

    短时间内或许可以抵挡对方一两次的冲杀,但时间一长,随着身边人陆续被砍翻倒下,极有可能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优劣事态渐渐清晰。

    张错看着眼前局势,心更是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他重伤未愈,身体虚弱。

    骑马都勉强,上阵厮杀更不可能。

    而程昱他们就算再如何互相拱卫,可经历了刚才在盈虚之变,目睹了诸多怪力乱神的事情,加之本就士气低落。

    经过应家部曲三番冲杀下来,队形最终也不免乱了阵脚。

    纵然程昱英勇无畏,手持长剑四处砍杀。

    但顷刻间他周身也已被应家私兵部曲包围。

    东汉末年的战争,其实就是门阀世家争夺资源和话语权的战争。

    不管如何拼杀,门阀之间也不会结下死仇。

    但是面对盈虚遗落之物的诱惑,饶是程昱身后的程家是东阿门阀望族。

    应家人也是断然不打算留他活着回去。

    面对绝境,程昱早已杀红了眼。

    一柄细锋汉剑,在他手里舞的生风。

    近他身的应劭私兵,顷刻间倒下数个。

    张错身体状况很糟糕,根本不支持他与人周旋厮杀。

    万幸身边有程昱安排的那个软甲近卫,一直护在周身。

    而正如张错猜测的那样,这人是一个杀人的好手。

    他的手段不算刚猛,但却十分敏捷。

    手中一把细剑,伸展自如,剑芒所至,必带起一片猩红。

    细剑轻巧,但破甲之力不足,而他剑剑直奔软肋要害。

    片刻间已有数条人命,成了他的剑侠亡魂。

    此时,不管是程昱还是近卫,几乎都已浑身是血。

    但敌人却源源不断的涌来,砍翻一个,上来一个。

    而身边程家私兵眼见程昱都杀的如此兴起,身处绝境的他们,更是表现悍勇。

    张错看向四周,捡起一把环首刀在手。

    决心先找一件兵器确保自己安全。

    却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从自己侧身横劈而来。

    张错只余光一扫,便看到兵器的锋刃上的弧光。

    下意识的张错抬刀格挡。

    先听得一阵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过后,锋芒碰撞。

    一股巨力从自己的虎口传来,恨不得撕裂肌肉与骨头。

    下一秒握着的环首刀硬生生的被震掉,对方拿着的是一柄大斧。

    光是斧面,就有人脑袋一般大小。

    持斧之人,正是好取人舌头下酒的军候。

    他突然临阵倒戈,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错手里的盈虚遗落。

    这一刻,张错明白。

    这军候就是应家安排在程昱身边的暗桩内应!

    “东西交出来,我不杀你。”那军候阴沉的对张错威胁道。

    说完扬起手里的斧头:“如若不然,这斧头落下顷刻让你身首异处。”

    这时远端传来应珙的高喊:“你和这人啰嗦什么,一斧剁了,给他个痛快。取了盈虚遗落,我们便立刻退出战场。”

    应珙勒马冲向程昱:“众人听令!今日蚌泽,不留程家一个活口!”

    这下了死命令之后,应家部曲顷刻杀意更凶。

    张错后退一步,他旧伤未愈。

    这副身体又十分的虚弱。

    对方一斧头自己都接不住,倘若再来全力一击,恐怕真的得被砍剁成两截。

    然而就在这时,自己身后突然杀出一道极快的人影。

    却见手中细长汉剑轻轻一挑,顿时一阵血光。

    军候身边两个魁梧的应家部曲,被长剑挑开脖颈处的软肉。

    顷刻间血如泉涌!

    那剑锋冷冽,绽开一片霜棱般的弧光,直奔那军候持斧的右手。

    眨眼间也没看清楚,这剑是如何刺出,如何落下?

    那军候的手筋,便被生生挑断。

    来人不是别人,虎纹软甲的彪悍近卫。

    他一手细剑,一手短刀。

    细剑落处断手,而那手手短刀,更是直接斜刺里,顺着军候腹肋处,襦铠侧面的空隙刺了进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刀锋刺破血肉的一阵刺耳声过后,直接扎进了那军候的肝心处。

    再拔出来,血就如同泉水一样,从铠甲缝隙当中涌了出来。

    “啊!”

    军候悍勇无比,纵然被扎了脏腑要害,挑断了手筋。

    却还是暴起,左手拿过斧头,横扫一通。

    但是肝心扎破,浑身气力已泄。

    他的一切动作,在那虎纹软甲的汉子面前,不过是徒劳罢了。

    汉子纵身一跃,轻松闪身躲开斧头,绕至军候身后。

    一手提着那军候的脸面,使其仰起头来之后,直接用短刀生生的将脖子割开。

    随后又在脖子侧面连扎数刀。

    这次喷涌出来的的血,比刚才更多。

    张错距离很近,只觉得鲜血温热过后,部分血水已经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虎纹软甲的近卫,居然这么勇?!

    刚一剑一刀,一连串动作,朴实无华,没有半点多余。

    每次出手落刀,都是奔着杀人而去。

    迎面而来的血腥,让张错变得莫名亢奋。

    他捡起地上的一杆马槊大喊道:“程大人还没看明白吗?今天我等不杀了那个姓应的,是断然逃不脱了。既然已在绝路,何不拼死一搏,冲杀出去!?”

    程昱此时几已经脱力,手中剑也快要卷刃。

    气喘吁吁的问:“言之有理!”

    当然,张错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当下身陷重围,若是不主动杀出去,张错也断然没有趁乱跑出去的机会。

    只有主动出击,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那人间杀器的彪悍男人,远眺西边。

    突然眉宇间显出一抹欣喜说道:“援兵已至!”

    他刚说完,蚌泽的山林之外。

    突然出现数千人马!

    这时一旁那亲卫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说道:“仲德大人勿慌,曹公来了!”

    张错再看,远处那股人马当中的旗手,执一面绣着“曹”字的旌旗。

    骑兵在前,为首之人,坐下一匹黑马神骏,身披玄铁甲,头顶的金胄上鸟羽闪烁油量的光泽,仪态威严。

    张错狐疑腹诽:“曹公?这人是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