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蔬菜沙拉，土豆炖鸡块和一道炒青菜。刘乔慈和陈悦凉一人打了一份，迎面而来的唐洲将陈悦凉手中的餐盘抢走。

    陈悦凉很快反应过来：“唐洲，你要是不想排队就直说。”

    唐洲挑眉看向陈悦凉，他今天穿了一双新球鞋，头发拢起，背头造型又为他添了几分野性。

    陈悦凉只好对刘乔慈说：“乔慈，你先去吃，我再打一份。”

    “哦，好。”刘乔慈看着两人，八卦的眼神完全藏不住。

    唐洲消失了两分钟又重新打回来一份，将餐盘直接塞到站在队尾的陈悦凉手里，说：“还你。”

    说完就走，陈悦凉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位置上。“为啥他又给我盛了一份？”陈悦凉不解。

    “可是你这一份明显肉多。”刘乔慈一语道破天机。

    “那我谢谢他，真是个好人。”陈悦凉有种“儿子孝顺”的感慨。

    一边的刘乔慈笑的很贼，被陈悦凉一句吃饭拉回正题。

    下午徐芳根据网课期间的表现又换了座位，这回班里的座位格局又回到一边四排，陈悦凉仍坐在经常坐的位置上。

    盛海则网课期间在数学课上回答了不少问题，分数比赵静延高，自然抢了陈悦凉同桌的位置。而陈悦凉的另一边又被另一个男生选中，她只好坐到了最特殊的地方，讲台两边的其中一边。

    文科班女生都喜欢争着做前排，后排没人选，陈悦凉前面坐着楚晴，楚晴左右两边是白瑶和李诗颐。

    陈悦凉觉得座位挺不错的，没人打扰，只不过旁边又是盛海则。但转念一想盛海则从来没有打扰过她学习，心里仅存的不舒服就随之消散。

    盛海则训练回来班里已经拉好了座位，看到同桌陈悦凉，他从后面揪了揪她的头发，说：“嘿，又坐一起了。”

    陈悦凉没有理他，他也没有在意，第一节晚自习，盛海则上到一半就请假溜了出去。陈悦凉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没干好事。剩下三人安静的上了一节晚自习。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陈悦凉趁人少走出教室，下楼去上厕所，九中厕所和操场挨得很近，与教学楼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天很黑很冷，陈悦凉一个人走着，因为出来的太早，有些班还没有下课，路上没有一个人，陈悦凉后知后觉有些害怕。他低下头，想快步走到有光的地方，突然撞到一个人。

    过度的惊吓是陈悦凉嗓音沙哑，她立刻说了一声：“抱歉。”

    面前的人捧起她的脸，两边的树被月光照着，影影绰绰印在两人脸上。盛海则放轻声音，一脸担心的问：“哭了？谁欺负你了？”

    陈悦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缓过神，闻到了他指间淡淡的烟草味，周遭也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没。”她像丧失了语言功能半天

    挤出来一个字。

    “怎么一个人？”盛海则放开手，呼出的气息扑在陈悦凉脸上，冰冷，充斥着烟草的味道。陈悦凉不喜欢烟的味道，却觉得好热时闻。

    陈悦凉没有回答。

    许久听不到回答，盛海则又问了一遍。这一遍似是不需要答复，他抬手暖了暖陈悦凉的耳朵，尽管他的手只是温凉。盛海

    “阿则，走了，站着干什么呢？”一个声音冷不防从盛海则背后响起。

    陈悦凉绕过盛海则走了。

    “呦，这个挺好看。”男生压低声音说了句。以男生刚才的视角不能看到陈悦凉，所以陈悦凉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特地多看了两眼。女孩丝毫没有像被抓包那样羞耻，连话都没说，目不斜视的走了。

    “咋认识的？几班的？”

    “我同桌。”

    “你不是说你要转理？还转吗？”盛海则风流，谁都知道。

    “舍不得，再等等。”盛海则看向陈悦凉走的那个方向，想起女孩沙哑的道歉，心疼的不行。

    男生压根没想到盛海则能软成这样：“真稀奇，阿则。”

    也对，他好像还没为谁停留过。

    陈悦凉用凉水狠狠拍在脸上，眼里是藏不住的戾气。她能明显感受到盛海则对她的感情，她觉得慌乱。她讨厌这种感觉，像是要得到什么东西，但这个东西分不清好坏。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生活里不能有任何一个人的踏足，她不允许别人扰乱她的天地。她为盛海则感到好笑，凭什么他能认为他自己能走进她的心里？不可能……

    凉水从脸上滑落，混入冷风，冰凉蚀骨。陈悦凉冷静下来，将自己和盛海则之间的关系重新审视了一遍。冷静下来，她才发现她无法改变盛海则的想法，而且盛海则没做错什么，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去厌恶别人。

    其实她是有些害怕盛海则的，不说他凌厉的眉眼，他充满力量的手臂肩膀以及长腿，即使套上校服也遮盖不住的强壮。他算不上女生们都喜欢的绅士，陈悦凉见过他不耐烦的把黄雅琦推开，黄雅琦对他拳打脚踢，被他一下放倒在地上，头发都散了。他打女人。

    第二节晚自习是英语课，崔庆兰趁讲课的空隙下来，问陈悦凉：“悦凉，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

    对她这个问题，陈悦凉不吃惊，因为上次考试，她的成绩退步到了130，比平时成绩差了十几分。陈悦凉放下笔，说：“有的。”上次考试她坐在窗边，窗户丝丝缕缕透着小风，吹的她头疼，回家便感了冒。

    “我看你和楚晴自从坐在一起就开始上课说话，什么话不能留到下课说？”

    陈悦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对上崔庆兰的双眼，眼里满是破碎的光，像一块块碎掉的玻璃，她语气都生硬了几分：“老师，我们是在讨论问题，而且都是课堂您给出的空隙时间。”

    这语气在崔庆兰那里像是临时找的借口，崔庆兰点点头，重新走到前面去讲课。

    楚晴坐在陈悦凉前面，肯定听见了，一节课都没找陈悦凉问问题。

    陈悦凉没再听课，无所谓，英语高分是她自己刷题刷出来的。在喜欢的科目上被老师这样说，崔庆兰最后看她的眼神不明不白，充满了不信任。

    盛海则在一旁用打火机烧挂钩，末了让陈悦凉摸一下。陈悦凉心不在上面，没在意的照着他说的做——沾了一手烧塑料流出的黑水。旁边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笑。

    陈悦凉一脸黑线，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开玩笑。”

    盛海则看着女孩，笑的更愉悦了：“傻妞。”

    这亲昵的语气听的陈悦凉额角一跳，脸红了起来，语气仍有些震惊：“你才是。”

    “别人让你摸你就摸，不是傻妞，嗯？”盛海则笑着拿出纸巾替陈悦凉把手擦干净。

    崔庆兰激情的讲着课，完全不看后几排的人，和前排的几人忘我的互动。

    陈悦凉突然问：“你怎么突然对我好了？”

    盛海则把擦完的纸放在一边，一条胳膊支着头，没个正形的说：“我对你一直不都很好？”

    “怎么？你嫌哥对你不够好啊？”盛海则是个低音炮，气氛逐渐暧昧起来。陈悦凉又脸红了。

    在盛海则面前，她总是脸红，一次都没说赢过他，太没面子了。

    下课后，陈悦凉找到楚晴，有些着急：“我跟老师解释过了，考试是我状态不对，她说出的那些话也不太负责，你别……”

    “哎呀，我没事，你别想太多了。”楚晴反过来安慰她。

    张铭这时过来，问陈悦凉：“陈悦凉你上回英语考了多少？”

    “130。”

    坐在一旁喝水的盛海则突然咳嗽起来，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

    楚晴，张铭，陈悦凉三人一脸疑惑的看过去，盛海则淡定的抽陈悦凉一张纸，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边的水，矜贵的开口：“没事，别看我。”

    三人正准备扭过去，盛海则又说：“你不是倒数吗？”

    三人：？？？

    张铭先开口：“盛哥，谁给你说的？”

    楚晴悠悠的补充：“她年级前五十……”

    想起他之前说她“天天不学习”，盛海则真想打死之前的自己，表面镇定的鼓了鼓掌：“不错，很意外。”

    “哦，我看出来了。”陈悦凉呛了他一下。

    楚晴把这件事给李漠说了，李漠笑了半天，直到把盛海则脸笑黑，他才勉强闭嘴。

    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悦凉看见脸黑黑的盛海则，这样子她没见过，感觉很可爱。

    这一弄，谁都忘了崔庆兰带来的那些不开心。陈悦凉心情颇好，剩下的一节课闷头刷了几张历史试卷。

    回家后陈母都打算休息了，陈悦凉边洗漱边哼着慢歌，做着没人打扰的梦。

    陈悦凉睡前还在想，她想起盛海则虽然有时欺负她，但他听见她沙哑的声音会担心，还会找借口帮她倒垃圾……原来盛海则对她还挺温柔的。

    为什么要想他？陈悦凉的脸又些热，她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