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河贯穿山海县的南北。

    水边的青石板路凝结朝露，一片雾蒙蒙的水汽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

    早晨沿着河边有许多人进行晨练，尤其是老大爷们，沿着河边跑步、抽鞭子、遛鸟不一而足。

    嘭嘭嘭嘭！

    急促的篮球碰撞声在河滨公园里回荡，碰撞的声音时快时慢，时而急促时而低沉，听上去别有一番韵律。

    篮球在张元的背后快速的回荡，像是被一条绳子束缚一样，无论怎么绕行，最终都会回到他的手里。

    冲刺，急停，后退胯下，小小的篮球在张元的手里旋转变成了悠悠球。

    张元运球越来越快，他的左右手交替点拍篮球，变奏的曲调变成了急促的军鼓，调动着心脏和血液同步加速。

    “还不够，还不够。”

    张元的手臂已经开始痉挛，但是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用力。

    “只有这样是不够超越杨立新的。”

    他咬着牙，不断行进加速，竭力地控制着节奏，压榨着自己的体力。

    “快呀，快呀，再快一点！”

    张元眼眶滚出汗水，他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肌肉已经失控了。

    篮球咻得一下滚出了他的掌心，滚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张元抹了一把汗水，捡起篮球准备进行第二轮训练。

    “小伙子，你这样练是不行滴。”

    一个头皮发亮老头坐在长凳子上，他身材肥硕，肩膀上随意地搭着一条白色毛巾。

    张元放下篮球，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透露出不信任。

    “你的偶像是谁？科比、詹姆斯、库里？还是杜兰特？”

    张元摇摇头。

    “噢哟，那是新一代的球星，爱德华兹、哈利伯顿、文班亚马？”

    张元还是摇摇头，

    “嘿，我还不信我猜不到，那你就是喜欢老一派的球星咯。”

    张元实在看不得对方瞎猜了，干脆说实话：“我不看球星比赛，我只是喜欢打篮球。”

    光头老大爷一愣道：“那还真是少见。”

    张元憋着气，开始再次运球，经过透支后，他手里的球开始不自觉的偏移，不自觉的就溜掉了。

    “小伙子，你这样练进步太慢了，只有运球在比赛中是不够的。”老头再次说道。

    对方直接走了过来，拿起张元的篮球，肩膀不断晃动。

    “我们那个时候篮球都是玩身体对抗的，我跟你说，那时候整个山海县也没有能顶过我的，身体才是篮球最重要的基础。”

    眼前这老大爷虽然胖硕，但是粗壮的手腕上青筋迸起，和张元的小细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爷，咱们打个单挑，您指导下我。”张元请求道。

    “啊？单挑？”老头慌乱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道，“打篮球不要追求单挑，这样不利于你成长，当年不少人有天赋的年轻人都这样毁了，夯实身体才是基础。”

    张元蹭得一下站直身体，他肃然起敬。

    “大爷，你一看就是高手。”

    大爷嘴角一扬，拍拍张元的肩膀：“这都是经验之谈，够你们年轻人仔细琢磨了。”

    “那大爷，你能不能指导我一下。”

    老头干笑了两声也不接话。

    “大爷，咱们篮球爱好者可不藏私啊。”

    老头摆摆手，背起手来。

    “大爷，刚才你的理论不会就是随口编的吧。”

    老头一下就红脸上头了，劈手拿起篮球拍了拍，虽然速率不快但是势大力沉，篮球撞在石板上就像炮弹炸开一样。

    “小伙子，你比我会打篮球，但是我敢说真打起来你赢不了我，你猜为什么？”

    张元想了想：“力量不够？”

    “对！”

    老头站起身来，他直接抓起张元胳膊，很轻松就将他拉了起来。

    “你还是太弱了，别人靠身体很容易就能强吃你。”

    大爷胸肌非常饱满，衣服都要撑破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但是整个人像座钟一样。

    张元似乎被点醒了，尝试着询问道：“大爷，我该怎么打好身体基础。”

    大爷笑了，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情，他转过身去，背心上印着几个大字。

    “硬派铁馆。”张元不由念了出来。

    “来铁馆办会员，报我老金的名字给你打八折。”

    张元有些迟疑，眼神里凝聚着不信任。

    “小伙子，你来铁馆训练，我保你以后能成为职业球员。”老金继续劝道。

    张元有些意动，他询问道：“大爷，我报名了你就指导我打赢杨立新吗？”

    “当然。”老金拍拍胸脯道，“等等，杨立新是谁？”

    “一中校篮球队的得分后卫。”

    “哦，没问题，你身体练好了，谁都能打赢。”

    张元备受鼓舞，一路跟着对方来到藏在老旧商场里的硬派铁馆，整栋楼都没几个人，看上去空空荡荡。

    老金走到前台，朝着前台小哥扬了扬头，表情十分得意。

    “来了个新人，记我名下。”

    “啊？胡子哥？”张元惊讶道。

    胡子哥也是愣了一下，尴尬地伸手和张元打了个招呼。

    中考那天张元和马信的发生冲突，胡子哥没有跑路反而是去把老师喊来了，怎么看对方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胡子哥把张元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也是被老金骗过来的？”

    老金直接伸手拉开两人：“怎么能算骗，锻炼身体多好的事。”

    张元伸头往铁馆里看，里面竖了许多铁架子，有吊环有铁杆，地上堆放很多的杠铃片，大堂中间有一片大镜子，前面摆满了不同重量的铁哑铃。

    锻炼的人不多，看上去都是年纪偏大一些的人，但是汗水飞散，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怎么样小伙子？是硬汉的话就来锻炼。”老金说道。

    胡子哥连忙摇头，双手比叉。

    张元还是点头了。

    老金大喜，直接拉着张元开单。

    “在这里锻炼两个月，你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那个什么杨立新，你一只手就够打了。”

    “来吧小伙子，一个月100块就能圆你篮球梦。”

    老金热情洋溢的盯着张元。

    “我没钱。”

    “100块都没有？”

    张元摇摇头。

    “那……”

    老金转头看向胡子哥。

    硬派铁馆有了两个前台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