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在成田家的澡堂帮工，也是个给人搓澡的。

    只不过爷爷乱塞工作，还让她干了货架员的活儿。

    两家三代交情，佐藤爹是成田爹的发小。

    佐藤家贫，十多年近千万的学费也是爷爷出的，成田和佐藤，好到穿一条裤子。

    所以，“兄弟姐妹”之间，互穿旧衣服也很正常。

    “怎么好意思？”

    她看向亚里莎，亚里莎也看着她，她脸红，自己一个女孩子，十五岁了还穿成田的衣服，怕被女同学看不起。

    “有什么不好意思？”

    成田也是习惯了，没觉得哪里不对。

    “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直接留……”

    “我知道了！”

    佐藤整张脸涨红了，伸手堵他的嘴。

    两人这番话，落到亚里莎耳朵里也是晴天霹雳。

    ——成田已经是佐藤的人？

    成田说：“话说，佐藤，我也是高中生了，不方便进女汤，你先替我服务一下。”

    “诶？哪个？”

    “当然是亚里莎啊……”

    “等等。”

    佐藤话还没说，成田已经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亚里莎，我在按摩房等你。”

    亚里莎和佐藤，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进女汤——更衣间，亚里莎左顾右盼，担心佐藤欺负她。

    佐藤人高马大，长相帅气，又是排球队的新星，女生里还真有不小名气。不过这倒不是主因，而是亚里莎背地里说佐藤是人妖，她怕成田学话，佐藤怀恨在心。

    她却不知，佐藤是个没心眼的女孩儿，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又是个容易被思想灌输的老实人，别说背地里指摘，就是当面辱骂，佐藤也得先想想是不是自己有错在先。

    “这是柜子的钥匙，每个钥匙都有对应牌号的柜子。”

    “把衣服脱了，放在柜子里锁上，这样可避免财物丢失。”

    “这是吹头发的地方，投币就可以使用吹风机。”

    “还有，一些上门服务的广告……理发美容的话，我推荐……”

    佐藤像个导游一样，耐心讲解。

    佐藤一脱衣服，亚里莎看直了眼，心说，这人不会吃药了吧，一身腱子肉，像个彪悍的亚马逊女斗士。害怕里又有些羡慕，毕竟她老家那儿崇尚健身。

    可在佐藤眼里，亚里莎才是让人羡慕的一个。

    身材丰满，腰肢纤细，金发碧眼，很有欧洲人的异国风情，也就是岛国人说得“高级感”，也有亚洲人光滑无毛的特点，真可谓集合两家所长。

    “亚里莎，超漂亮啊！”

    佐藤两眼放光，想抓又不敢抓，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背在身后。

    “胸型也漂亮，颜色也漂亮，皮肤又白又滑，肯定不少男孩子追求吧？”

    色眯眯的眼神，再加上夸张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佐藤是个女同。

    “这个……倒没有。”

    亚里莎愣了一会儿，见佐藤比自己还害羞，“我以前读的是女校。”

    “女校！好厉害！听说都是大小姐在读！”

    佐藤猛拍脑门，“忘记亚里莎就是大小姐了！能和我聊聊女校的事情吗？”

    浴室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什么阶级，都要坦诚相见。

    亚里莎开始还有些害羞，可有了佐藤开导，没多久，就洗干净身子，进了池子，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女校也没什么了不起，整天祷告啊，唱诗班啊，尽整点儿无聊的，还不让出门，烦死人了。”

    加上佐藤是个没心眼的，亚里莎发完牢骚，壮着胆子，聊些敏感话题。

    “话说，我指名成田，给我做按摩，佐藤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佐藤和成田不是情侣吗？”

    亚里莎这话就像一排东风导弹，几下就把佐藤这艘福特号航空母舰，干沉船。

    “不是的。”发动机在热水里吐泡泡。

    “我配不上成田。”

    亚里莎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小心地靠过去：“是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

    佐藤泡得脸都红了，“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佐藤的祖父以前是成田爷爷的拜把兄弟，兄弟一死，成田爷爷就担负起照顾嫂子和侄儿的重任，佐藤常听老爸说：“没有成田爷爷，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吧，所以咱家欠了成田家的大恩，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因为成田一直拿她当兄弟对待，所以她一直没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记得老爸说的“当牛做马”，每周都来澡堂子里，给成田爷爷打工。

    佐藤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亚里莎瞪大眼睛，原来有这段因果，还怪讲义气嘞！

    “也不求做他的女朋友，只要能帮得上成田就好。”

    佐藤说：“可是，我又这么笨，不给他惹麻烦，就是最好的报答。”

    “太妄自菲薄了！”

    亚里莎摸摸她的脑袋。

    “在我看来，佐藤的存在就能给成田带来安全感。”

    眼睛瞟到佐藤的六块腹肌，心想着，这什么逆天体质？！竟然是自然形成？！

    “佐藤很强壮。”

    佐藤害羞地眯起眼，“也不是很壮啦，因为想保护成田，所以每天都在锻炼……”

    “可以让我摸摸吗？”

    “请便。”

    “很让人安心的手感。”

    亚里莎说：“如果我是成田的话，肯定每天抱着佐藤睡觉。”

    亚里莎无意间暴露自己的喜好，心想：要是肌肉控的爱好被人知道，我就完蛋了！

    “好温柔啊，亚里莎。”

    佐藤泪流满面。

    “一直觉得亚里莎很难相处，又是归国子女，又漂亮，又自信，以为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没想到是这样温柔的女孩子！我喜欢上你了！”

    亚里莎手足无措，稍稍镇定一点，“那下次，换你到我家做客。”

    “好！”

    一想到还要被成田做全身按摩，亚里莎罪恶感爆棚。

    怕对不起紫子和佐藤。

    “佐藤，那个……按摩，能不能帮我取消掉？”

    “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成田吗？”

    “那是两码事情，按摩是成田的工作……而且……”

    佐藤忽然脸红，“成田的按摩很厉害！”

    “诶？”

    “有看到他那双手吧？”

    “嗯，修长洁白，简直就和观音菩萨的一样，一双能把钢琴按得铿锵做响的手。”

    亚里莎说。

    脑海中浮现一段光影，开学前的某个中午，穿着国中校服的成田来到音乐教室，按了一段《野蜂飞舞》。

    就是马克西姆弹过的那段，八度版，弹得太疯，感觉弹完，指头要打石膏。

    那时她就站在教室后门，看成田弹完，没事儿人一样离开，心想谁家公子，这么拽？

    打听半天，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伙，还以为是谁家的男仆呢。

    然后，就见着紫子傻傻立在走廊，目送成田下楼，坐上他爹那辆破旧的小货车，消失在夕阳的坡道。

    佐藤补充道：“那双手可不止按钢琴很厉害，那种力可透骨的指力，按在女孩子背上，同样很厉害！”

    “会死的！”

    佐藤说得夸张。

    “死掉后又复活，复活后又死掉，反反复复，最终麻木，然后浑身酸软无力，完全变成成田手里的傀儡，但又心甘情愿，就是这样感觉……”

    她抱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小声说，脸上挂着痴笑。

    “很值得体验一次……绝对不会后悔……”

    现在，亚里莎更害怕了！感觉猫尾巴要从屁屁里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