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先生当然舍得打断这支舞蹈，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虽然成田是一头漂亮的公猪，漂亮得就连他一个男人都有些恍惚，但老父亲的危机感告诉他必须站起来，阻止这件事情。

    何况，一场舞会得有个主题。他登台，必要的演讲还是有的。

    他命令侍者在这支交响乐结束后立刻停下。

    德川先生敲敲杯子，让所有人看向他这边。

    这是舞会主持者的礼仪，大家也确实这么做。

    剩下的细节便不必说了，不外乎是那些漂亮的场面话。

    谈谈本校的历史，说说贵校的历史，请两校代表发言，总算有点儿正式的样子。

    值得一提，是原本这边应该由会长发言，可会长却把稿件交给成田。

    “去吧，这可是你不多的能在人前露脸的机会。”

    会长是这么说的。

    成田原本对这种场面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可他在会长眼中看出了期许，接过稿件，大致浏览一下，便上台演讲。

    他虽不幽默，但胜在口齿清晰，又会四门语言。

    前世，小学到大学的国旗下演讲，公司月会，季会，年会的优秀员工演讲，到后来的中层干部讲话，他早就不会怯场，中规中矩的表现得了一些掌声。

    与他相反的是，对面学校的亚当斯才是真正演讲的天才，输出思想的同时，偶尔几个搞笑梗，逗人一乐。大伙儿的欢呼声，掌声，口哨声，接连不断。

    比起他那种官僚式的父母训话，谁不喜欢这种幽默又优雅的演讲？富有感染力与热情。

    据说，人家四岁就被父母拉到台前讲笑话，七岁就开始辩论，他这种从小到大只会念稿的，怎么比得上？

    “只看了几分钟的稿子就上台演讲，脱稿演讲，讲的很棒了。”

    会长是这样的女人，只要他有一点点的闪光点，会长就看着他的眼睛，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不避讳地称赞他。

    “可亚当斯是即兴演讲，没有稿件。”他说。

    会长却说：“但就我看来，你比亚当斯讲得好。”

    见他闷闷不乐，会长牵起他的一根手指，右手食指，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还是，成田想被我训斥，然后严厉地惩罚吗？”

    他愣了一下。

    可会长接着说：“嘻嘻，我有些累了，可以送我回房间吗？”

    因为是非常诚恳的语气，成田点点头。

    像是牧牛的少女那样，会长带他离开人群，乘上前往酒店高层套房的电梯。

    落地窗外是千代田区的夜景。

    房门关上，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

    会长坐在沙发上，朝他张开双臂，微醺的脸颊，流着汗水的脖子，有些浸湿的内衬，散发美味的气息。

    她用一种姐姐宠溺弟弟般的表情，笑着说：“不过来吗？”

    张开的双臂中间，会长挺起胸膛，柔软宽大的白色胸襟就这样展现在他面前，怎么能拒绝？

    回过神来，他整张脸都埋在会长的胸口，因为是非常柔软，非常宽大的胸襟，中间隔着很丝滑的高级面料，成田的脑袋就这样埋在里面，所以，成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

    “我会把成田培养成比亚当斯还要高贵一千倍，幸福一万倍的男人，所以别在意他了，多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会长这样说着，那双漂亮的手放在他的脖子后面，不停抚摸他的后脑勺以及后背。

    “今天的成田君和男人跳舞了，为了纠正成田君，我要给予惩罚。”

    成田已经听不到会长的声音，他把会长扑倒在沙发，双手撑在坐垫，五官完全埋在柔软的胸襟里，面部一左一右地蹭着，柔软的胸襟因之变形。

    我这是……怎么了？

    成田不明白。

    他心中惶恐：我竟然主动扑倒了会长……

    而且还是我在上面，会长在下面的姿势……

    我还把脸埋在会长胸口……

    虽然是第一次，但又像是做过无数次那样，

    好熟悉，好幸福，好满足。

    他抬起头的时候，迎上的是一对陶醉湿润的双眼。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仿佛听到会长的声音。那声音在说：“还愣着干什么，这副身体早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随便对我撒娇！”

    皮鞋与高跟鞋，乱七八糟地依偎在一起，雪白的床被变得褶皱。

    会长的手抚弄他的脖子。

    只是这次姿势变了。

    他在下面。

    会长在上面。

    会长正用一种目空一切，绝对掌控的眼神看着他。

    会长的手在他的耳朵两侧，分别把他的左手和右手按在床单上。

    会长沉甸甸的胸口压着他的胸口，肚子压着他的肚子。

    他能感觉到会长的膝盖已经把他的两腿隔开。

    会长的脸颊慢慢垂下，精致的五官越来越近，漂亮的银发因为出了大量汗水变得油亮湿润，黏在鬓角白里透红的皮肤上。

    也许是怕头发落在他的脸上，影响了后续发展，会长松开了左手，把垂落的银发撩至耳后。

    “成田，有接吻吗？”

    樱花色的嘴唇慢慢蠕动。

    会长，德川市姬正用一种深沉的，沉醉的，富有古典韵律的口吻，向他提问。

    他张大嘴巴，怕影响如今的气氛，想说没有。可是他已经和紫子跟亚里莎亲过，他觉得自己应该诚实面对会长。

    比起享受接吻带来的快乐，他想要的是互相信任的伴侣。

    “亲过了。”他挤着眼睛。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会长根本不在乎他亲没亲过，只问他。

    “想不想要？”

    他说想的时候。

    那对粉樱色的嘴唇已经为他张开，芬芳的吐息，又潮又热。

    他的目光无法从会长的嘴唇移开，而会长的手已经悄悄放在他羞红的耳朵后面。

    这是防止他逃跑的手势。

    然后。

    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味道。

    五分钟，十分钟……

    漫长的进食，也需要中场休息。

    最先分开的是嘴唇。

    然后是舌尖。

    中间不断的是一条晶莹的丝线，连接彼此的灵魂。

    明明没有特别的味道。

    成田却喝出了甜蜜的味道，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而会长也在黏在嘴角的一滴，喝进嘴里。这是只有对喜欢之人才有的动作和反应。非常煽情。非常涩。

    “成田君，你知道吗？”

    “爱情是有魔力的。”

    “它会把男孩子的吻变成非常厉害的情药。”

    “不是因为口水本身有什么特别。而是一种心理暗示，喝下口水，那么不做点儿什么，是不行的。”

    会长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怕了，紧闭眼睛。

    怕把持不住，怕对不起紫子，怕对不起亚里莎。

    他要和紫子的父亲见面了，他有预感，那可能是一次关系到他未来几十年命运的会见，不能有失。

    所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吊坠，再次把吊坠缠绕在手上。

    心说：老伙计，帮帮忙！

    所以，他在会长把手放在他皮带扣上的时候，非常强势地起身，把会长扑倒，完成了“下克上”的壮举。

    然后，他继续亲吻会长，狼吞虎咽。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会长。

    他本可以把会长留在床上独自离开，但他做不到。

    他明天还要和会长见面，后天也要和会长见面，未来的两年，甚至几十年也都要和这个女人见面。

    他想象不出，要是他抽身离开，会长明天会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也许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他打开双臂，让他在柔软的宽大的温暖的胸襟，尽情撒娇。

    而是和另一个男人。

    他受不了的，绝对受不了的。

    他不能和会长来真的。

    但他必须给会长一个交代。

    就算不能过线，他也要尽量满足会长的渴望。

    “成田。”

    “给我，更多的亲亲，给我，更多的爱。”

    屋外闷雷滚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会长像是夏天的锦鲤，游到水面，大口地张嘴，嘴里盛满了他的味道。

    呜。

    他捂着半边脸，一种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生根发芽，开出扭曲的花。

    他垂下头，没有和会长接吻，而是张开嘴，一动不动。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会长露出明白他的笑容，同样也张开嘴，一动不动。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足足三分钟，直到口嚼酒一样的东西落入会长的嘴唇，沿着嘴角一直流到脖子。

    “感谢……感谢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