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杰西卡每个星期一三五都有课，所以杰克把李今朝的休假安排在了周二和周四，双休。作为一个老板，晏海舟真的还不算刻薄。

    其实本来小杰是想安排李今朝周五休假的，在饭桌上当着杰西卡的面推销这个方案的时候，一边还给晏海舟和李今朝狂甩眼色，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可惜他这份想挤兑杰西卡的小心思两个人谁都不想接。老板怎么想的李今朝不知道，也许人家就乐意养个迷妹，不差那几个兼职钱呢？反正李今朝只是打工的，和气生财有工大家打，无谓断人财路……或者是情路，随便什么路吧。

    李今朝也无所谓多值一个旺季的班。本来是想着找到工作安下身来就早点去具足山看看的，可她发现月色酒吧本身就是经验红尘的一个很不错的场域。店里的客人由游客、本地的文艺小青年和老板的朋友三分天下。游客如飘萍倏忽来去，文艺小青年们大多友善又礼貌，老板的朋友倒是比较杂，形形色色的，却胜在捧场，不怎么挑剔又特别爱聊天。李今朝虽然不算太热情，却有她独特的气场，和月色的调调很合，多数客人都喜欢她。

    周五刚开门不久，店里没什么人，倪天提来一保温桶郝玉玲包的饺砸刚走，李今朝一个人正收拾呢，杰西卡居然过来了，一屁股坐在吧台前，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李今朝瞧。

    这孩子的气又沉了几分，都发黑了，还隐隐有点臭味。李今朝心里有点膈应，淡淡地招呼她：“吃了吗？这饺子酸菜馅的，来点？”

    杰西卡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凶恶了，没想到她还这么问，盯着那桶饺子有点发蒙。

    李今朝叹气，就是客气客气，本来希望她拒绝的。想了想，吧台后翻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拿个外卖盖子给她夹出来两个，剩下的盖子一盖放到一边。

    这下杰西卡彻底凶恶不起来了，她也不吃，就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个胖胖的饺子，一会儿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李今朝实在不想问，就把吧台的空间留给她去哭，自己抱着保温桶放到前台，开始拉桌子叠椅子，自顾自干起了活。整个店里除了桌椅板凳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啜泣声。

    李今朝干活不算手脚麻利的，却赢在有自己的节奏和条理，不走回头路，不做无用功，什么都乱不了她的心神，所以效率还挺高。费婶有几次看她干活都看入了迷，还跟狗叔说，这丫头干活看得人舒服，真是享受。

    等到她一圈搞完，那边也基本哭完了，李今朝回去吧台看了看，饺子没吃，纸巾堆得跟山似的。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来找我的呢，再不说，费婶儿和杰哥他们一会儿可来啦。”

    杰西卡也不看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谁们？想干什么？”

    “你！你们想开了我。”

    “我又不是老板，我怎么开了你？”

    “不是晏哥！就是你和杰克，还有那个清洁工，你们都想赶我走！”

    李今朝不耐烦了：“我们都不是老板，谁都不能开了你，想这种没用的干嘛呢？”

    杰西卡噎住，终于抬起哭红的眼看了过来，李今朝索性把脸上去让她看个清楚：“你觉得我有这么闲嘛？”

    杰西卡缩了缩，但还是很努力地放着狠话：“告诉你，离开晏哥，我真的会死。”

    李今朝听见后门小绵羊停车的声音，估计是小杰来了，把吧台的冷饺子倒进垃圾桶，顺手从抽屉里掏出粉笔来扔给她：“不想死就好好干！今天你不当班，要么走，要么干点活，门口帮我写牌子去。”

    杰西卡没拿那支粉笔，等到小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毫无声息地从前门溜走了。李今朝看着小杰那张什么都不知道的痘疤脸，难免有点郁闷：明明恶人是这个，为什么找我？是没有痘疤的脸看起来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