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鬼墓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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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母蟠桃宴都有什么菜?坟墓中的婚礼是天下最完美的婚礼

    老常凑上来问:“土行龙老兄,一般情况下,宴会上总会有好吃的,是吗?”

    土行龙听了,翘了翘鼻子,翻翻眼皮,“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有好吃的?洞牙公子的婚宴,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席面,菜谱用的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宴……”

    “蟠桃?那有什么好吃的。”

    “嗤,你这话又外行了,蟠桃宴,难道吃是吃桃子吗?告诉你吧,宴席分三段,头一段的精细点心便有二十余种,有密饯玲珑糕、婆罗九蒸面、红酥棋子烧、甜雪长生粉……别的我也记不住了,主菜是十凉二十八热,外加四羹六汤,鹿脯朝天烧、羊皮鸡汤卷、七苗小炒肉、白龙斗青虎……这些菜你都听过么?最后才是鲜果,果类一共十三种,都是从全国各地运过来的最新鲜的货……”

    土行龙得意洋洋,说得唾沫星子乱迸。

    老常听着,哈拉子从嘴角都流了出来。

    音乐家提醒他,“喂,老常,你别太馋了。”

    土行龙摇摇脑袋,说道:“您这可说错了,怎么能不馋?我自己说着都馋,嘿嘿,各位老兄,不是我们自吹,郜家这一场婚宴,那是四海英雄相聚,五洲宾朋云集,敝上用蟠桃宴来接待天下佳宾,那可是至诚至意,极尽豪奢,菜肴之精美,场面之宏大,这么说吧,就连皇帝当初大婚摆的天子宴,也未必比得上。”

    音乐家这才知道,摆婚宴的主人姓“郜”。

    这个姓郜的,是什么来历?他怎么能搞得如此排场?是地方大员,还是富商巨贾?既然有如此场面,为什么土行龙和土行虎这些手下人,都鬼鬼祟祟的不象正经善类?

    但是又不能明着问。

    一问就露馅了。

    此时,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确实是饿了。

    音乐家朝巫师投去询问的目光。

    三个人中,巫师年龄最大,经验丰富而且睿智深沉,一般情况下都是他拿主意,起着“指挥官”的作用。

    巫师轻轻点了点头。

    意思是——既来之,则吃之吧。

    佝偻腰土行龙作了个“请”的手势,笑嘻嘻地说:“各位仁兄,请吧,来到郜府作客,是我们的荣幸,请跟小的前往婚礼现场。蟠桃宴,准时开席,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走,”老常早就按捺不住了。

    当下,土行虎一马当先,带着巫师等三个人,走出这片枫树林,拐上一条羊肠小道。

    行不上三五里,走到一处低矮的山丘附近,忽然从小路旁的一片乱石堆后,窜出两个身背环首大刀的汉子,这俩人动作敏捷,“噌”一下突然窜出来,倒是把音乐家等人吓了一跳。

    但见这俩背大刀的人并没什么恶意,而是略一拱手,向土龙虎问道:“阿虎,有客人么?”

    土行虎道:“是啊,三位,带鼠形牌的二品客。”

    其中一个汉子拿着一支竹笛,朝着空中“啾啾啾”吹了一阵,似乎是向远方传递什么信号。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音乐家和巫师对望一眼,心下皆是忐忑,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土行虎道:“三位,前面就到了。”

    音乐家朝前望去,只见视野之内,数里荒无人烟,尽是荒野丘陵,连个市镇村庄也没有,婚宴——难道摆在野地里么?

    疑窦重重。

    土行虎引着他们拐过这片矮山丘,前面赫然出现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墓,坟头并不高,不足五尺,坟前一块古迹斑驳的墓埤,上书:

    “故给谏侍中高氏讳洁之墓。”

    墓前两棵柏树,树枝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坟墓前面挂红灯,看上去怪里怪气,又透着十分的诡异。

    土行虎笑道:“三位,洞牙公子的盛大婚礼,就在高洁墓中,请随小的前往婚礼现场。”

    音乐家吓了一跳。

    婚礼在墓中?

    ????

    搞什么名堂!

    普天之下,有婚礼在坟墓中举办的吗?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那块鼠形牌上,写着的两行字:要想快速致富,遑夜挖坟掘墓。

    怪不得……

    这群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何种货色?越想越令人后怕。

    ……

    老常笑嘻嘻地说,“土行虎,一般情况下,敢在坟墓里结婚,真是有点胆量呀。”

    “嘿嘿,”土行虎得意地说:“坟墓中国婚礼,才是天下最完美的婚礼。”

    “太对了,”老常赞道:“钻窟窿盗洞,这是很高级的技术,一般情况下,只有绝顶聪明的人,才想得出这样的主意。”

    “嘿,老弟,你这话真是至理名言,我们郜家这一门派,崇尚的帮规号子便是要想快速致富,遑夜挖坟掘墓,嘿嘿,那些傻啦巴叽的所谓正人君子,从来不懂得其中的奥妙。只会假充斯文,他们可不知道,郜天王手下,门派中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正自洋洋自得地吹嘘,忽然耳旁响起一阵“丁隆当郎”的声响。

    寻声望去,只见斜刺里跑过一个人来,肩上扛着一根枣木杆,杆子上挂着两只拳头大小的铃铛似的东西,跑起来的时候互相撞击,发出“当郎”之声。

    此人身上穿的衣服甚是破烂,过膝短袍灰不溜秋简直看不出什么颜色,还补着好几块大补丁,腰里系着根破布绳,头上包着块烂布头,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喊道:“喂,等一等我,前面可是土行虎老兄么?”

    看他的装束,活脱脱就是个乞丐。

    土行虎上下打量此人两眼,沉脸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晃晃荡荡地跑到跟前,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笑嘻嘻地说:“老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丘万两啊,不记得了吗?那回兄台在凌州盗墓,被人抓了,关在州府大牢里,被打得腿肚子朝前,咱们是难友嘛……”

    “够了,”土行虎瞪了他一眼,喝住丘万两的话头。显然,他不愿意被人提及当初的窘事。

    丘万两脸上本来就脏兮兮的,这一擦汗,就更抹得花花道道,就跟画了脸谱一般,看上去甚是滑稽。

    “嘻嘻,虎兄,洞牙公子大婚,听说贵府摆的‘王母蟠桃宴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宴席,嘿嘿,丘某特意赶来,叨扰这一杯喜酒……”

    “等等,”土行虎打断他,不客气地说:“丘兄,洞牙公子的婚宴,只邀请郜天王江湖上的旧识故交,普通军民百姓,恕不接待。这回的蟠桃宴,你是尝不到了,并非兄弟不肯帮忙。”

    “嘻嘻,”

    丘万两不慌不忙,咧嘴一笑,伸出两只脏兮兮的黑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牌来,朝土行虎面前一晃,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兄,你看,这是什么?丘某又不是那种没脸没皮之人,怎会腆着脸蹭吃蹭喝?”

    鼠仙牌。

    和巫师包袱里那块牌子,一模一样。

    正面雕刻着一个活灵活现的老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