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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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生帝王家

    “为何生我家!”

    已经陷入癫狂的朱由检对着瘫坐地上的长女挥剑就砍,朱媺娖慌忙间抬起手臂遮挡,刹那间,锋利的天子宝剑便将她的左臂齐齐斩断。

    鲜血如注,朱媺娖惨嚎一声,瞬间便昏死过去。

    年仅五岁已经完全呆住了的昭仁公主蜷缩在坤宁宫的角落里,颤抖着看着自己的父皇提着滴血的宝剑,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抽动着肩膀缓缓走向自己。

    在她躲藏地方的不远处,一袭白衣的母后吊在画栋上,原本温馨的宫殿内杂乱无章,到处散落着宫人逃散时搜罗丢弃的各色物件儿。

    坤宁宫外一道闪电划过,轰鸣的惊雷声中,一蓬血雨泼洒,为旁边几近十年未换而略显陈旧的帘布,增添了一抹鲜艳。

    失了魂似的朱由检跌跌撞撞地撞开大门,台阶处俯首跪着一个宦官正在低低地呜咽。

    朱由检“咣当”一声丢掉手里的宝剑,开口却是嗓音嘶哑,道:“仁寿殿那里……安顿好了吗?”

    满脸泪痕的王承恩闻言抬起头又重重地磕下去,哭道:“回皇爷的话,张老娘娘她……也崩逝了。”

    朱由检闻言脸上的五官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觉得胸口一阵疼过一阵,只得伸手去捂。

    王承恩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扶住了他。

    大内里一片嘈杂,到处都是慌不择路和争抢财物的宫人,再往外面杀喊震天,几处望楼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间或还有炮声。

    流贼眼见着就要打进宫城了。

    正在朱由检望着外面失神的时候,几个宦官匆匆而来,急声道:“皇爷!找到太子殿下他们了!”

    朱由检瞬间回过神来,赶忙朝前迎了几步一把抓住朱慈烺的手,又极尽哀痛地看了看永王和定王一眼,轻声道:“你今日是太子,明日就是平民,乱离中要匿行隐名,见到年纪大的就叫阿翁,年纪轻的就叫伯叔。”

    他哽咽了一声又接着道:“侥幸得全,为父母报仇,以父皇为戒,切勿重蹈覆辙。”

    三个少年只是在那儿哭,朱由检抽了一下鼻子,又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对着王承恩道:“快!给太子他们换上百姓家的衣服,送到成国公那里去!”

    三个少年哭成一团,终究还是被几个忠心的宦官强拉着拖走。

    朱由检悲痛地看着三个孩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望向远处煤山的方向,眼里闪现出一抹决绝之色。

    ……

    三日后,城西破败的城隍庙前,一队穿着破袄的士兵围聚在门前。

    带头的一个青年头扎黄巾,身材瘦削却极为挺拔,古铜色的脸上棱角分明,正是后营制将军毫侯李锦的养子李来亨。

    李锦一直是大顺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名下养子何止百人,这李来亨年纪轻,收纳的时间也短,地位在后营中也不显赫。

    但李自成打下西安后队伍扩充很快,他也水涨船高刚升了掌盘子,目前还没说再给他封什么正式的官儿。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明朝藏青色官服的男子低头哈腰的陪着,谄媚道:“千岁明鉴,这城隍庙早已荒废多年,鼠疫方起时,附近各坊有害病不能治的,便统一送到此处,封条落锁。”

    “满二十日方由社兵开门运尸,再送到城外一并埋葬。”

    “小人算了下,这锁已经落了二十五六日了,因为大家忙着迎千岁们入城,是以还未来及清理。”

    李来亨皱眉道:“染病了不给医治,便是送来此处等死?”

    那降官愣了一下,没想到流寇竟然也在意别人死活,连忙道:“昏君无道,百姓苦之久矣,否则大家也不会望闯王如若望岁了。”

    “好在大家总归是撑到千岁们进京的一天了!”

    李来亨道:“不可再叫闯王,我圣主已经建国称号了。”

    那降官连忙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李来亨也不为难他,上前一把扯掉上面的封条,又转头道:“把这锁也打开。”

    “新朝立了,我圣主已经称帝,那这京师的百姓也就是我大顺的百姓,新朝是不会不管的。”

    “这鼠疫厉害,也不能不防,把这里打开,染病的就放在这城隍庙里将养,新朝会派郎中来治。这样,又防了鼠疫扩散,也多少能救下几个染病的。”

    那降官闻言抹了一把眼泪道:“千岁仁义,新朝仁义,百姓们有福了!”

    说罢,他连忙从胖胖的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弓身走到前面道:“小人这就将门打开。”

    他一边开锁一边满脸诚恳地对着李来亨道:“可是千岁明鉴,这里面毕竟存放了许久染疫百姓的尸体,说不准还有邪病残留。”

    “小人死不足惜,但千岁肩负天下兴亡,眼下百废待兴,正是英雄弄潮之时,千岁还需万万要小心才是。”

    “请千岁靠后些,这清理污秽的事情,还是交给小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锁,正要伸手将门拉开,只听得“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竟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脸色苍白蓬头垢面的少年与他脸对着脸几乎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那少年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降官“啊”的一声惊叫,蹬蹬蹬的连退几步然后一屁股摔在了门口的台阶下面。

    “鬼!鬼!不,是瘟神,是五瘟鬼啊!”

    李来亨一群人也紧张得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士兵已经不自觉地将手放在刀柄上面。

    赵林茫然地看着外面,陈旧的古建筑,破烂的叫花子,手里还拿着刀?

    我不是在截访吗?

    这是哪儿?

    那胖子在叫什么?

    这些人怎么都穿得这么破?

    呵,为了信访这些人也是费心了。

    可怎么都是古人的发式,难道是演……不对,这不是发套!

    这么多人真的就是这个发式?

    这如何可能?

    他头脑忽然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扶住额头往后倒了两步,身子也不知为何感觉很是虚弱,一不小心绊在门槛上,仰面向后摔了下去。

    外面又是一阵喧闹。

    赵林只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偏头一看,一张灰白的死人脸正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

    赵林心里一惊。

    他不断自我暗示强自平定心神,呼吸却仍是不由自主变得粗重。

    他缓慢地将脸又朝另一边偏去,入眼处是一个荒败的院落,七横八竖地摆满了形色各状的尸体。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千百种思绪瞬间闪过。

    赵林的整个身体顿时都麻了!

    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个声音响起道:“老爷,这人在鼠疫窝里呆了这么久,身上说不定沾了多少邪祟,小的先去把他杀了,以免把兄弟们也染上!”

    赵林听到声音,额头上瞬间便冒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