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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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杀是不杀?

    李来亨没有应承,他一边警惕地望着门里,一边瞥向那瘫在地上的降官,沉声道:“这院子真的二十多天都没打开过?”

    那降官仍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瘫坐在地上颤抖不停。

    李来亨手底下的一个管队见状大步走过去,提起他的衣领对着肥脸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那降官才又回过神来,还是满脸惊惧。

    管队厉声道:“老爷问你话呢,狗官!”

    那降官连忙跪起身子哆哆嗦嗦回答道:“回禀千岁,此处确实封闭二十五六日了!”

    “小人身为伪朝大兴县县丞,整个东城的集中点都是小人亲自督办的,钥匙也都随身带着。”

    “鼠疫狂烈,是断不敢有丝毫疏忽的。”

    李来亨皱着眉头道:“染上鼠疫的,一般多久会死?”

    降官不假思索道:“绝对没有超过十五日的!”

    李来亨又问:“这破庙里有吃食?”

    降官摇摇头:“都是等死的人,给他吃食作甚?”

    李来亨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人要是得了鼠疫,早该死了,即使没得,饿了二十五六日,神仙也活不了,真是奇了怪了。”

    降官赶紧道:“是五瘟鬼!千岁,是五瘟鬼无疑了!”

    旁边的管队呸了一声道:“哪有什么鬼?咱老子杀了那许多人,也没见着一个化成厉鬼来找过咱!”

    说罢他又转向李来亨道:“老爷,不管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一刀杀了干净!”

    这人嗓门颇大,赵林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不管他信与不信,自己应该真的是穿越了,并且似乎正赶上了哪伙乱军打进了京师,标准的乱世。

    正是命如草芥,人不如狗的时代。

    他心思急转,一边继续观察周遭的环境,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想着如果外面的人真要过来杀自己,要如何保住性命。

    这时,外面的李来亨瞪了手下管队一眼道:“小声些!咱们的皇帝老爷早下了旨,进京之后秋毫无犯,无故滥杀百姓的剥皮充草,你这么大声宣扬,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赵林闻言心下稍松,心想也说不定是哪个新朝初立,正是收拾民心的时候,保不准就真躲过一劫。

    他心中如此想着,只听得那个声音故意压低了道:“要杀就悄悄的杀,万莫被百姓和其他营伍的兄弟们知道了,一会儿你……”

    赵林侧耳去听,却再也听不到他们后续的对话,皱眉细思一下,终于鼓足勇气坐了起来,正对着门口一群神情严肃的人。

    他盯着那管队嘀咕的嘴型在心理翻译,那人似乎是在说:

    “自从打下宁武关之后,狗官兵个个投降,一路上人头都没种几个,这都打进了京师,不给抢也不给杀,真是快憋死咱老子了!”

    “杀个瘟病鬼,也要这么麻烦!”

    李来亨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管队只得怏怏不言。

    他正要招呼身边两个士兵进庙控制赵林,赵林抢先一步站起快步走到门口大声道:“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罢,赵林对着众人长揖下去。

    这两句高声宣扬,立马吸引了几个过路的百姓停下来驻足观看。

    那管队见状瞬间大怒,正要上前收拾赵林,李来亨却是颇感意外,转头看了看身后,果然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开始汇聚过来,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这少年只单单一句话便几乎化解了自己杀招,如此机敏,着实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压制住了手下之后,李来亨又转向赵林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过来。”

    赵林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朝他们走去,在距离对面一群人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李来亨仔细打量了赵林几眼,见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摆了自己一道,面对着这么一群百战老卒,眼里虽略有不安,却仍能把持自己,心中当下就对这个人升起了一点兴趣。

    这人说不定是哪个权贵之家养出来的。

    李来亨故意问道:“你是人是鬼?”

    赵林道:“自然是人。”

    李来亨见他语气平缓,对着自己竟没有颤颤巍巍的感觉,愈发觉得好奇。

    李来亨从孩儿军开始,做了许多年的流寇,跟着大军不知攻破了多少城池,莫说是权贵子弟,就连明朝宗室都见过几个。

    那些人见到他们要么浑身打摆子,要么像生瘟的小鸡,还从未见过如此镇定自若的。

    这时候,他身边的管队怒气冲冲地踏出一步,喝道:“小杂种,见到我家老爷敢不跪下,马上斩了你的狗头!”

    那降官此时仍跪在地上,见状也义愤填膺道:“刁民敢尔!还不速速跪下!”

    赵林略作犹豫,伏下身子在地上叩头,口中学着古装电视剧里的台词道:“草民拜见将军。”

    李来亨更加有了兴趣,他从这个人身上隐隐能看出一股傲气,虽然对方极力掩饰,凭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就好像这个人觉得,他这个掌盘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少年骨子里为何会有这种傲气?

    这是一个普通百姓该有的气质吗?

    他前走两步围着跪在地上的赵林转了半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林。”

    “住在哪里?家里都还有谁?”

    赵林心底一沉,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在法院工作,房子买在恒大新城吧?

    他略作思考只得开口道:“草民一醒来,迷迷糊糊摸到大门口便遇到了各位大人,原本记忆一概丢失,除了姓名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管队又道:“装神弄鬼,让他尝尝咱老子梳洗的手艺,保准什么都能记起!”

    李来亨又回身瞪了这个聒噪的手下一眼,看到周围聚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思考一下便对着赵林温和道:“看你细皮嫩肉,家里是当官儿的?”

    赵林摇了摇头。

    李来亨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才又道:“你说你都忘了,那知道现在是哪家坐天下吗?”

    赵林闻言看了看这段时间聚集起来的百姓,从他们的衣着来看,总归不是满清,但是宋是明,他也分不清楚。

    围观的百姓多了,这人似乎不会无故打杀自己了,否则也用不着与自己这么多废话。

    赵林茫然地看着李来亨,试探着道:“大宋?”

    李来亨面带沉思直起腰来,他是孩儿军出身,这许多年里能够活下来,除了打仗时不要命,更加倚仗的其实是察言观色的本事。

    可依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竟然没有说谎。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鸟大宋。”李来亨嘟哝一声自言自语道:“家世应当不错,至少是个读书人。”

    “老爷我也是半月前才听吕秀才说三百年前还有个大宋。”

    他转过身对着围观的百姓,那些人竟齐齐往后倒退了两步。

    李来亨看了一圈儿,都是普通百姓,他如若真杀了面前这个染过鼠疫的少年,当真有人敢去长家那里告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