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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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汇合

    白忠礼望着蒋泰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略微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公子,此人可信?”

    赵林点点头,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法官,审理了几千个案件,别的不说,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能分辨出的。

    尤其是面对蒋泰兴这种涉世尚浅,心无城府之人。

    “那我们真的在那什么燕子楼客栈等他?”

    燕子楼客栈同悦来客栈一样,也是个不起眼的小客栈,白忠礼此前都没听说过。

    赵林在净街之前专门花时间在北京城里逛了许久,是自己当初特别留意的一个可供落脚之地。

    “我们自然不会等他们。”赵林道:“那位周先生我素未谋面,读书人心思又多,道德底限还低,在北京城里同他见面风险太大。”

    白忠礼连连点头,他也觉得眼看就能逃出北京城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赵林又道:“最重要的是,听蒋泰兴说,那人似乎很是聪明,如果让他看出我其实不是明朝太子,说不定又得平添许多麻烦。”

    白忠礼偷偷翻了个白眼儿,不明白殿下三番五次在这件事儿上忽悠他所为何来。

    测试自己的忠心不成?

    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傻?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您先找处地方安歇,小的先去城门口探探?”

    方才买马时,二人已经留意到那些百姓的对话,都说城门口的盘缠已不甚紧了。

    这些日子,因为要捉拿前明太子,大锁城门,连运送染疫病人尸体的送丧队伍都要一一排查,明面上说是不叨扰百姓生活,实际上动不动一个队伍一查就是一两个时辰,一天下来根本出不去几个人。

    好在昨夜已经抓到了逆太子,大家都格外的欢喜,终于能够正常出城了。

    “先去趟燕子楼,然后直接出城。”

    白忠礼奇怪道:“公子不是说那周先生未必可信吗?怎么还要去燕子楼?”

    赵林不答,他牵起马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随意开口道:“蒋泰兴给的三两银子,够我们走到哪儿的?”

    白忠礼闻言立马又陷入到了没钱的窘迫中,怅然道:“人吃马嚼,再加上住店,大概够走到定兴县的。”

    赵林想了想,定兴县后世还在,距离北京大概二百余里,凭他们这两匹瘦马,大概得走四五天。

    三两银子,够平常五口之家吃一个月都有余,用作盘缠却也堪堪只够四五天的,可见自古以来,路上花费之大。

    赵林道:“到了定兴县花光了银子又如何?再抢不成?”

    白忠礼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抢,不过属下一个人不能去抢大户,可以抢些路上落单的行人,收获可能不多,得多抢几次才行。”

    赵林对这个新收属下的道德水准又默默进行了一次重新考量,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对方的意见,毕竟当此乱世,什么都不如先让自己活下去重要。

    只有自己活了,他脑子里所装的前世一切才有机会在这个时代施行,那才是造福万民的大事。

    赵林摇摇头:“那样容易节外生枝,且何必如此辛苦?”

    “我们让那周先生将银子送到定兴县去。”

    ……

    周雨卿听到蒋泰兴带来的消息后,并不如对方想象中的那么惊喜。

    他又细问了一些细节,确定蒋泰兴方才见到的那人正是当初从施府逃走的那个少年。

    他并不确定那人就是太子。

    尤其是昨夜铜锣巷那场混战之后,京师里到处都在流传明太子被捉的消息,多数是真正的太子殿下已经被捉住了。

    怪不得四明公那晚如此难以下定决心,原来这少年竟真的不是太子殿下。

    不过是长得很像而已。

    他一边皱眉思索一边走到椅子边坐下,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不,并非只是很像,是足可以假乱真的像!

    连四明公都一时辨别不出的那种像!

    周雨卿当夜劝说施邦曜的话开始在自己耳边回响,他越回味越觉得有道理。

    社稷为重,君为轻。

    只要坐在皇位上的人能得官民拥护,可使得朝政平稳,那张面皮下面到底是谁,又有何关系?

    况且,这一切说到底仍只是他的猜测,或许此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太子殿下,闯贼昨夜拿到的说不定才是个莫名其妙之人。

    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南都相隔两千余里,那边的诸公,更是拿不准的。

    只是可惜了,自己只是区区一个举人,远远没有四明公的声望,即使顺利护送此人到南都即位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周先生?”

    蒋泰兴原本以为周雨卿得了消息后,会迫不及待地收拾细软同自己赶去燕子楼同殿下汇合,想不到他竟然迟疑了。

    蒋泰兴有些生气,自家老爷和张将军为了太子殿下俱是双双殒命,这个周雨卿浓眉大眼的平日里看着正派,现今殿下举步维艰,连三两银子都缺,他竟然敢不为殿下赴死?

    “周先生,你是怀疑小人诓骗你吗?”

    周雨卿回过神来,缓缓道:“非是如此,只是……”

    他忽然住口,心想在这无知小厮跟前多说些什么?

    “那周先生到底还追不追随殿下?”

    “您不去的话,小人可就告辞了。”

    周雨卿笑着道:“蒋兄弟莫要多心,我只是奇怪为何你会如此轻易就偶遇此人而已。”

    蒋泰兴道:“周先生,什么偶遇?是小人跟了好长的一路才确认的!”

    “还有,大明亡是亡了,但太子殿下也还是太子殿下,不是什么此人!”

    “身边走了徐庶,后面还有孔明呢!”

    说罢,蒋泰兴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过身来继续呛道:“小人虽只是个贱仆,老爷教的恩义却不敢忘!”

    “周先生是有本事的人,留在新顺朝廷该是也能得到重用,哪天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到老爷坟头烧些纸钱就好。”

    周雨卿看着蒋泰兴气哼哼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施邦曜窝藏前明太子,抄家灭族的大罪,自己做过他的幕僚,政治立场上就是存疑的,哪里还有被启用的可能?

    且不论扶不扶那少年,先往南去总是没错的。

    周雨卿走下椅子笑着拉住蒋泰兴的胳膊道:“蒋兄弟火气旺了,此去南都两千余里,水路还是陆路,哪里有闯贼,哪里还是王化之地,方方面面我怎能不细细思量,否则贸然过去找殿下,计无所出,又有何益?”

    “罢了,我先随你去了就是。”

    一个时辰以后,周雨卿和蒋泰兴二人终于赶到永定门附近,又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一个闭塞的角落里看到不显眼的燕子楼。

    二人进去一问赵林的下落,小二便将一封信拿出,周雨卿又付了三钱银子之后,才将信封拿到手。

    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潦草的一行字:同行不便,有意可于五日后在定兴县南门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