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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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先委屈你们了

    赵林冷声道:“在下方一进城便说过,陈大人要不信我等,卖一条船给我等,在下自行离去便是,何必反复言语试探。”

    说着他又望向随从所在的方位道:“在下手底下的这十几人虽狼狈不成器,但也都是不怕死的,陈大人手底下这些未见血的新兵恐怕一时也杀不干净的。”

    陈元雅哈哈大笑道:“玩笑而已,贤弟莫怪,贤弟莫怪!”

    “为兄枯守孤城,前途未卜,心里正不知有多沉闷,忍不住拿贤弟打个趣而已,失礼了,失礼了!”

    赵林面色不愉道:“无妨。”

    陈元雅大笑着去拍赵林的肩膀,赵林抬手挡开,正好露出怀中的手弩把手。

    他退开一步,伸手将衣服理了理将手弩遮住,抬眼从高高的城墙上向城里望去。

    登州城建在海边,城墙虽又高又险,但城池规模却很是狭小,里面的民居错落交汇,根本不像京畿之地的县城那么规划明朗,到处都是弯弯绕绕的巷子,也有许多根本不通。

    赵林想,如果果真冲突起来,即使是面对分散四面城墙的五六百民壮,自己带来的十五个人恐怕也很难逃出几个。

    这些人本身就是自己乱世收罗的班底弥足珍贵不说,每个人身上还都背着二百两现银,折在这里实在是可惜。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光脚的人了,他不禁去想,为了拿下登州城的声望而涉身险地,到底值不值得。

    尤其是这个陈元雅虽然书生气很重,但也不是个草包,相反,此人信念坚定,心思缜密,又敢想敢做,只是缺少历练罢了,实际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为难得的是,此人虽是读书人,却不愚忠于大明,同大顺也牵扯不深,更兼深恶土豪劣绅,事实上正是自己将来非常需要的人才。

    如果自己将来自立,根本不用像对周雨卿那样扯明太子的旗帜,陈元雅也一定会毫无压力地遵从。

    或许,对于自己来说,降服陈元雅似乎同收复登州城一样重要。

    只可惜,自己盘算的再好,人家似乎已当自己是瓮中之鳖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此,赵林背起手自顾自向前走道:“陈大人方才不是说城防不是只检阅一半吗?还要继续看吗?”

    陈元雅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好似在以热烈的情绪向赵林告罪,道:“自然要带贤弟再看看,贤弟请。”

    赵林这回也不与他客气,径直便向前走去。

    陈元雅趁着赵林在前面先走的空档,连忙招手叫过一个守城士兵,在他耳朵边急速低语几声,然后迈起脚又快速跟上。

    赵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自己带着的那帮人是什么德性自己清楚。虽说不能像刘整十二人取信阳那么夸张,但也不是五六十个民壮能够奈何的了的。

    尤其是白忠礼和王之俊带的两个番子唤作隋昂、隋晃两兄弟的,虽说看着都憨憨农民的模样,其实个个以一当十不说,还弓箭娴熟,要是让他们拉开架势,就这一段城墙上的半吊子弓箭手都得被他们压着射。

    另外吴广德也不是吃素的,他带着的定兴县衙役虽然比不上白忠礼三个,但也是狠辣的个性。

    陈元雅要想围杀他们,不将这四面城防上的五百守军撤下一半,根本想就不要想。

    果不其然,在陈元雅装模作样地陪着赵林又转了一段城墙之后,那边的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陈元雅紧张地听着动静,赵林却是表情轻松,还不时开口询问守城的器械是否足用,士兵们伙食如何预备等事宜。

    陈元雅心不在焉地搭着,直到那个传令的小兵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又开始怪异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白忠礼一行人便在城内巡防士兵亦步亦趋地监视下,坐在马上昂首挺胸地小步跟到赵林所在的那段城墙下面。

    赵林朝城下的白忠礼、王之俊点头示意无碍,对方便骑着马一在上一在下缓缓地平行而走。

    陈元雅咳嗽一声埋怨道:“贤弟你带的这帮人着实有些意思,为兄好心命人带他们去安歇,他们竟还将人打了,要不是城里的将士克制,差点闹出火并!”

    赵林无所谓道:“都是刀口舔血的粗鲁汉子,陈大人不必介意,在下一会儿就训斥他们。”

    陈元雅心想:一会训斥?他们就在你脚底下,现在训斥不合适?

    赵林又道:“您不是说检查城防完毕要给在下置备酒宴接风洗尘吗?到时候再让他们给陈大人端酒赔罪。”

    陈元雅闻言脑海里立即浮现说书故事里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齐出,不论冤枉与否将赵林一伙儿剁成肉泥的画面。

    可再一想,自己统共也就五百多人,都去埋伏,城墙上还要不要人了。

    他摇摇头,又不由自主去想“毒酒”的计策,正在心里暗暗合计可行性,忽然听得赵林望着城墙外面道:“陈大人请看,西边隐隐有烟尘浮动,恐怕是上千人在同时行军,莫非是莱州的叛军过来了?”

    陈元雅心里一惊,他忍不住同赵林隔开几步,然后惊疑地往城墙外眯着眼睛仔细看去。

    盯了一会儿,果然见那边的地平线上确实隐隐有些异常,若不是目力极好的人,根本注意不到。

    这王兆文前脚刚进城,叛军后脚就到了,陈元雅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现在让这段城墙上稀疏的几个守军过来拿人,还来不来得及,毕竟对方怀里有弩,他方才看得清亮。

    赵林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那句话,陈大人放心不过在下,在下也不能束手将性命交在你的手上。误会一起,在下虽然不能身免,这登州城里恐怕也要乱上一阵子,大敌当前是不利于陈大人守城的。还请陈大人打开通往港口的城门,在下先带人出去,等陈大人退敌之后再回来。”

    赵林摊开手道:“如此,就当陈大人没放在下入城,在下这十数人虽不能为守城臂力,也不可能再成为陈大人的心腹之患。无论在下是否已叛了大顺,与大人守城都是无害的。我们区区十几个人,总不可能再从城外攻破城门吧?”

    陈元雅看着西边愈发清晰可见的烟尘,一想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

    这王兆文出了城之后,顶多是抢走海商的货船罢了,这登州港口早就没有水师了,他若真为了破城而来,确实在那里难有作为。

    自己也不过是放过了数不清的叛逆中的一个,与守城大计却是无碍。

    陈元雅想到此便对着赵林诚恳的目光咬牙道:“王贤弟勿怪,为兄责任重大,只能先行委屈你们了。”

    说罢,他对着身边士卒道:“带王贤弟去城外港口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