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规:阴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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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青史留名

    “哈哈哈!快哉!快哉!”

    若兰身先士卒,杀性上头,侧握枪杆斜指长空凌然一抖,枪缨展延,向她正前方的吴人战阵寒寒而去,每一根都精确无误的刺入仇人的胸口。

    “起!”

    待到最后一根缨发扎下根,她立改为双手握枪,从斜下方位悍然将平沧环身抡行一周,被枪缨制住的吴人立身不稳,齐齐被她摆锤般撩起,于半空中挤压成一团。

    “来!”

    若兰立枪向后一挑,被牵住的吴人们惨叫着被她逮了过去,她下盘运劲,汇灵力于足底猛的一蹬,拖着身后那奇形怪状的肉球向着吴家的阵营奔袭而去。

    “拦住她!”

    士官已经快疯了,若兰这么一招直接将他们的战阵撕出一大道口子,补都补不上!铺天盖地的术法迎着若兰的面砸去,而若兰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般,挨着密集的术法长驱直入,盏茶间便深入敌阵之中。

    “给我死!”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阵中吴人听到足以匹敌千百万人的战吼自若兰手里的平沧中爆鸣而出,而后就见枪后牵着的那数以千计的同族眼耳口鼻中白芒闪耀,被若兰抡着砸向自己,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轰——!

    炽烈白芒在吴族阵中耀耀而起,伴随一声惊天巨响,那硕大的人球带着数千阵中人弹指间灰飞烟灭。战阵崩碎,从中间被彻底切为两段,且再无一人敢上前补阵。他们都知道,再上前一步,便是死。

    “小晴子!为师先走一步!你收拾完就赶紧跟上来!”

    若兰血发长飞,将平沧向身后一抛用尾巴卷着,一蹬地向吴府杀杀慨然而去。

    “还好她走了!”

    指挥的士官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去调转阵形,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扭不过脖子来了。

    “师尊!您觉得多久杀到吴府合适?”木晴将手中头颅随手一丢,冲若兰消失的方向喊问道

    “慢了,你就下去陪青儿!”若兰的回应声自天际边遥遥传来

    “活着叫小青子,走了叫青儿。”木晴哀叹一声,斜瞥了眼指挥台下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吴人

    “你们说,师尊她是不是太偏心了点?”

    他笑如春风,周身烈火内敛入身,遍走上下经脉之后凝于右掌,再缩于食指之上。那些个吴人只觉他指上那微微暗芒与昨晚吴府上空出现那缝隙的光煞是相似,就是不知有何功用?

    “唔!还是太沉了。。。师尊是怎么做到如臂使指的?”木晴的额角渗出冷汗,如负万山的吃力抬起自己手指对着台下一人的脖颈凌空一划“等她回来可要再好好请教一下了。”

    “将军莫慌!俺老钟奉申城主之命前来支援了!”

    申淡皇拉起的匪军刚刚赶到,就看见木晴身陷敌营疲态尽现,表情狰狞,很是狼狈。于是大喝一声带着兵马冲过看戏的玄铁卫就向前杀去。

    “吴狗!还我主公的命来!”老钟持盾顶翻撞见的第一个吴人,随后举刀就要砍。

    再之后,他那刀就这么凌举着,眼还瞪得老大了。他的面前,那吴人好似断了头的蛙一般倒在地上胡乱抽搐着,双手不断去抓自己的头。

    头呢?还在他脖颈上顶着呢!

    老钟抬头,看到那万万千千的吴人无不如此。他们的头明明都还没掉却一个个像刚被斩首了一般,纷纷用手抓向脖子上方。

    饶是老钟征战无数,见过血雨,看过肉林,此刻心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看到远处高台上那些人境的城主捂着脖子坠了下去,他看到整个战阵如同蚁群临水般群魔乱舞,他看到成片的吴人倒下抽搐了最后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走了,瞧你那没见识的样。以后别跟着申淡皇了,没前途。”秦壮悄无声息的从他身旁走过,拍了下他的肩膀给他吓得一哆嗦。

    老钟侧头,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匪军也如自己一般半张着口木讷的行进着,眼中的火热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晴哥!”秦壮走到台下殷勤的叫了木晴一声。

    “阿壮!”木晴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招呼秦壮上台来,“快扶我一下!没力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用开天裂地慢慢打不行吗?非要用断心宇?”秦壮说着悄话挑好角度,斗篷遮住自己扶木晴腰的手,将他托着下了台。

    “首战必须打出士气!必须打得敌人胆寒!这样后面才能捷战不绝!”木晴煞有其事的解释着。

    “行!你说啥就是啥。我就跟左将军说你技痒不顾消耗,胡乱使用秘技对敌,致使自己首战就耗尽全力了啊!”秦壮坏笑着拍了拍木晴的后背

    “你小子!”木晴就要发作,秦壮手一松,害得他差点在下属面前上演一出狗吃屎

    “晴哥,征南将军每年都能分到不少桃花酿吧?”秦壮说着,在木晴眼前竖起三根手指,“坛!”

    木晴犹豫了片刻,苦涩无奈的将他无名指按了下去。

    “成交!”秦壮爽快的与木晴碰拳,带着他一同向吴府的方向行军。

    行到一半,木晴的灵力便恢复了不少,至少连使几十下开天不成问题,于是狡黠一笑对秦壮说道

    “有条件!”

    “嘿!晴哥!不带你这样的啊!”

    木晴没理会他的无能狂怒,按住他的头撇向队伍前方。那里,又有一批吴家军队自天际处隐隐浮现,浩浩荡荡似有二十几万人。

    “一千人一坛,若是一万人。”木晴如亲兄长一般摸了摸他的颅顶,“我会劝师尊收了你。”

    秦壮坐不住了,望着对面凶神恶煞的敌军直咽口水,在他眼里,那哪是敌人?那是他的前程!

    “这可是你说的啊!”秦壮叫上弟兄,眼里满是欲火的冲了出去。

    吴人见他如疯狗一般直对着自己就来,脑子一懵,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摆出守阵迎面一顶把他顶飞了回去。

    “秦校尉小心!”

    老钟带着百来个匪军驾盾在前,挡住了射向秦壮的长矛利箭。又命令修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灵石掷向那守阵。

    一阵不大不小的爆炸过后,他敏锐的捕捉到了那阵的最薄弱之处,亲自拿起一颗被灌到极限就要炸开的灵石向那对应的吴人奋力砸去。

    轰!灵石在距离那吴人三尺近的地方炸开,使他瞬间葬身火海,其余吴人正要去补他的位置,抬头一看,又是几大颗灵石穿过那裂开的一小角不偏不倚的落在另外几人脚边。

    轰!轰!轰!

    “修士抵上去撕开他们!凡人跟我在后边伺机补刀!”

    爆炸还没完全结束,老钟把盾一抛,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吴家的守阵在他们猛烈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你还真以为吴家都是软柿子?禁不住小利的诱惑,一有甜头就冲得比谁都猛。”木晴留下五万玄铁卫时刻提防那十万皇兵,调配剩下一半的兵力随老钟冲杀破阵

    “阿壮,你的天资明明不在我之下,秦爷和师尊却都不肯收了你,你明白为何了吗?”他拍着秦壮的肩膀说教着

    “壮明白了,愿以军法处置!”秦壮无地自容,拜师一事早就成了他一大执念,故而听到木晴愿担保自己拜入左将军门下后便热血上脑,这才险些命陨沙场。

    “好!”木晴欣慰的笑了出来,一身轻的继续开口道,“十杖一坛桃花酿!”

    “晴哥!你使了劲的抽!杖抽断了我这还有!”

    木晴眉角青筋乱跳,揪着秦壮的衣领就往身后五万将士中一甩怒吼道

    “抽!给我往死里抽!抽不死他我抽死你们!”

    。。

    双方自晌午交战到傍晚,各有损失,木晴这边多是匪军伤亡,五万匪军打残了一半,玄铁卫负伤较多,战死了一万,多是战至力竭不慎被偷袭而亡。

    吴家这边可就惨烈多了,开始还能凭着人数长长士气,后来发现那龙族妖兵比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军队都要强悍不少,再加上他们那血肉模糊的战斗方式着实骇人得很,士气也就越来越低靡。

    渐渐的,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少。在军队减少至十多万人时,守将终于坐不住了,鸣金收兵退回了吴府周围布守。

    “嘶呼!嘶呼!”

    老钟刀断甲残,背后还插着几支断箭,牙呲目裂的瞪着回撤的吴人。

    “吴狗休走!”

    他提刀迈步冲向前去,誓要再砍几个吴人的头下来祭奠谁的在天之灵。木晴正恰时宜的从背后拉住了他

    “壮士莫不是忘了穷寇莫追的道理?况且他们退了,我们才更容易逼近吴府,也才能早些与西边刘李二家会师不是?”

    经木晴这一提醒,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连忙持着不知哪家的军礼向木晴道谢道

    “多谢将军提点,是俺老钟杀懵了头,险些筑成大错,恳请将军责罚!”

    “哈哈哈!壮士助我等破阵,功绩斐然,何来责罚一说?我观壮士操兵如使指,布阵如绝棋,似不只是略懂皮毛之人。木晴愿闻壮士跟脚,以明究竟是何方奇人值得壮士覆甲相随?”

    木晴也以军礼相还,并没有因自己将军的身份而怠慢了老钟。

    他注意到老钟部队的战损比自己带的玄铁卫还低,修凡参半的人马虽尽数负伤,却只有不到三千人在刚才的大战中丧生,着实令他眼前一亮。

    “将军折煞俺老钟了,俺也只是跟过吴唐迟公子反过吴家一回,故而才对吴家的阵法颇为熟悉,不足为奇。”老钟回忆起往昔峥嵘,笑叹着回复道

    “壮士休要看低了自己。”木晴没有听过吴唐迟的名号,还在惊讶吴家竟然有这般人物时老钟便已深深下拜自谦起来,赶忙搀起他开口继续道

    “古往今来,修凡有别,而壮士却以凡人之躯向修士之首吴家举起反旗!这足以名垂青史!”

    “哈哈哈!青史留名的只有将军这号人物,我等小卒不足为谈!”老钟豪气灌云,畅怀一笑,声雷滚滚,久久不去。

    “壮士你莫要。。。”

    “将军。”

    老钟举手示意木晴自己还没说完,而后再度持着军礼向木晴谦谦一拜

    “您名扬青史,我等铸就青史,同矣!”

    “若是您真为俺老钟感到不值。”

    “就请让那本该如此之人。”

    “为后人所传扬吧!”

    乱花急盼群雄起,青册时还应名人?

    木晴没有再多做纠缠,默默取下自己的佩刀递至老钟手边

    “将军?您这是?”

    “若今后南岳不平!天下不平!世人不宁!壮士可拿此刀至军中向我问首!”他不由老钟推辞,强硬的把刀塞了过去,退后半步对着老钟深深一拜

    “木晴绝不辜负壮士所托!定会让那先烈泉下息宁!”

    老钟捧着那刀有些惘然,刀很锋,比自己那把断了一半的碎刃要快的多。也很亮,不像那把遍布血污。

    他看着刀默然而立,忽然单膝一屈跪了下来,学着玄铁卫的军礼向木晴拜道

    “钟某不才,此后愿誓死效忠将军!纵身为蚍蜉,亦愿为将军鸿志去撼那天!去动这地!虽死而不犹悔!”

    木晴也呆默了良久,最终取出一块玄铁令牌塞入老钟怀里

    “钟将军,以后你我便同在左将军麾下共事了。”他笑得比贼还精,那笑容也是把老钟看得懵住了。

    老钟取出令牌一看,不得了!巴掌大的铜牌最上面有一个“左”字,一面写着“偏将”二字,另一面则赫然是一个“钟”字。

    “将军?!这这这如何使得?”他慌张的想要把令牌退回去却被木晴死死抵住伸不出手来。

    “嘘!将军莫要推辞!”木晴说着往后偷瞟了一眼还在挨打的秦壮,把令牌又往老钟怀里藏去。

    “将军记好!跟着左将军才有前途!才能酣战淋漓!”他耳语道

    “可我是个凡人,我记得偏将好像仅在你们四征之下,位高权重!钟某恐担负不起!”他又想把令牌掏出来,又被木晴按住脱不出手。

    “凡人怎么了?你还不知道胜过多少修士哩!”木晴又转眼看了看秦壮无奈一叹,“你可能不知道,你早就被三位将军盯上了!”

    “三位?!”

    老钟更加错愕了,按军制,左右这一级的将军应该只有两位,何来的第三位?莫不是那欧阳家另辟蹊径,设了前后左右四位将军?

    “军情告急,等灭了吴家我再慢与你说!”说罢木晴收了嬉笑,转身整顿军马向着吴府扬旗而去。

    老钟被他这么一弄,脑子彻底宕掉了,鬼使神差的收了令牌跟随部队进发,一路上都在想左将军是若兰,右将军是秦川,剩的那名将军究竟是前还是后?

    。。

    。。

    “您就是车骑将。。。”

    “是骠骑啦!”

    北林人高野草中的草棚里,梦琼和倚辰忍着恶臭向眼前邋里邋遢的男子见礼。那男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蓬头垢面,毛发旺盛,敞胸露怀的穿着灰污渍渍的白衣侧躺在地席之上,时不时用脚趾扣弄着自己的小腿。

    “咱会不会是找错人了?”梦琼搁了搁身旁的倚辰悄悄问道

    “语姐给的地就是这啊?但他看上去这么年轻,还这么。。。”倚辰也是为难连连,频频将地图取出仔细对照周围的地理环境,眉头越皱越深“这也没错啊?”

    “喂!你们是什么人?”

    倚辰拿放图纸的一上下间,那男子已然瞬到了他的面前,无声无息,连梦琼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怎么没在府里见过你们。”

    “嘶!梦儿,你是圣人修为吧?”倚辰被惊得退了半步,用眉毛向梦琼说着

    “是啊!”

    “那你看清他刚才的动作了吗?”

    “没。。。没有!”

    “谁在说话?!”

    二人发觉过来自己明明在打眉语,怎么会有声音呢?刷刷两声转过头来心神大震的盯着那男子

    “没见识的小辈。”那男子停下‘断心宇’,打了个哈欠,掏着肚子卧回睡席上。

    “说说吧,小灵儿找我干嘛?”他撇断身旁的高草啃食起来

    “小灵儿?”梦琼晃了晃头,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个称呼,恭敬的拜下对他说道

    “请将军停止任务,即刻随我夫妇二人前往狱河!”

    “不去。”他翻身背对二人懒懒的说道,“我的任务是小擒苍给的,小灵儿停不了。”

    “若是这命令就是擒苍家主给的呢?”梦琼直起身子一字一句的吐着言辞。

    草木葱葱,虫鸣不止,青阳透过繁茂枝叶照得整片空间静谧而悠远。

    梦琼和倚辰看到那擎天的巨木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弯折了腰,越弯越低,越弯越低。

    “不对!”二人反应过来,两步就跑到了那男子身边躲着。

    咔嗤啦!方园十丈内的树在同一时间一齐拦腰绷折而断,野草也向着三人所在的方位倒伏下来紧贴在土地上颤抖着。

    “小阿平!小擒苍!你们还真敢干啊!”

    随着他的怒嚎,倚辰和梦琼看见那些倒下的木,那些贴伏的草身上扬起了飞灰,没一会功夫就彻底烬了去。环视一周,周身十丈,寸草不生。

    “好!既然你们敢!我就陪你们疯到底!陪你们。。。”

    他火纹莹莹遍布己身,将脸上的污垢灼去,将遮掩的蓬发烧短,露出一张苍劲刚武的面容。

    “复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