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从太子当流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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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临出发前遇敌情

    第二天,天际刚露出鱼肚白,明军便开始埋锅做饭,为撤离饶阳做准备。

    城内人力充足,物资的丰富程度不是北岐河村能比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征集搜罗,士兵们换上了大明的军服,披上了猩红的披风,一副大明官兵的派头。

    上等的劲弓、长刀、盾牌等装备虽不是很多,可武装七八十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铁甲稀缺,不得不用皮甲替代之外,第一哨的行头和正规军没差多少了。

    就连那三百多名新兵,也已配备了刀和长矛等基本的武器。

    虽然新兵没有什么战斗力,可毕竟是三百人,摇旗呐喊壮声势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十几车粮草辎重,三十多匹战马,赵大勇等军官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士兵们兴奋地讨论着,多少天能赶到德州,多少天能赶到徐州,多少天能抵达南京。太子登基之后,大家能当上什么官,分到什么爵位。

    有了东宫太子这面大旗,沿途的地主武装不再是障碍,反而是补充粮草物资的助力。

    汉奸亦要顾忌名声,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攻击太子行辕,更不可能拉拢其他缙绅来集体围攻。

    在大义名分下,缙绅们不可能团结得起来。

    哪怕有顽固降清派一意孤行,近四百号人也足以将阻拦之兵击溃。

    至于途中可能遭遇清军正规军的问题,大家并不太担心。

    正如田唯嘉所说,之前没有大股清军从这个方向南下,饶阳以南是清军的兵力空档。

    驻扎在祁州城的半个牛录,是距离最近的一股正规军,也是最具威胁的一股。

    然而,一个牛录才三百人左右,兵力相当于明军一个总;半个牛录就更少了,比明军的一个哨强不了多少。

    其长官,即半个牛录章京,地位与明军的把总或顺军的部总相仿相当,一个低级校官而已,不具备单独行动的能力。

    清军将他们安排在那里驻扎,是为了拱卫主力之侧翼,使祁州城具备哨站的功能。

    无论是明军还是顺军,都没有哪个把总,或者部总,胆敢不持上峰调令,擅自离开防区追击。

    待那半个牛录章京接到上官命令,兵至饶阳时,大伙早就抵达德州,登上南下徐州的江船了。

    太子过于谨慎,才会那么担心,实则没太大必要。

    朱慈烺立于城楼之上,手扶城墙,极目远眺,希望在灰蒙蒙之间发现什么。

    随着天色渐亮,他的心情愈发焦虑。

    战士们情绪乐观是好事,可以激励士气,不过他对“过于谨慎”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他深知,这个时期的清军异常强大,且常常出人意表,绝不能用常理度之。

    一年之内,清军追击五千里,把李自成从山海关一路撵到九宫山,将一个新兴政权活生生按死。

    上下五千年,没有过这样的案例,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清军就是办到了。

    清军之强,不单止正面能打那么简单,而是全方位的强。比如战略规划、战术执行,情报搜集、行军速度……等等。

    清军除了主力连战连捷,偏师也常常以弱胜强,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击溃敌人阵线。

    这一切,皆因这个强盗团伙极其重视军功,讲究以成败论英雄。

    从皇亲贵胄到半个牛录章京,清军的各级军官都铆足了劲捞军功,赚“前程”,战斗欲望非常强烈,充满了冒险精神。

    有了田唯嘉提供准确情报,驻扎祁州城的半个牛录未必不会出击。

    祁州到饶阳一马平川,骑兵推进的速度很快,他们什么时候在眼前出现,朱慈烺都不感到奇怪。

    “这个孙二弟,不是说好了天明之前赶回来,怎地还没到?”

    朱慈烺喃喃自语了一句,暗暗下定决心,最多再等半个时辰。

    不能再拖下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无论孙二弟能否赶回来提供准确情报,都必须马上出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一个黑点,扬起了大量尘沙。那是一匹快马,正向西城门疾驰而来。

    “殿下……那是俺们的哨探,”孔愣子视力非常好,率先叫了起来。

    朱慈烺连忙迈步向前,朝那个方向细看,方以智也拄着拐杖上前瞭望。只见那哨探纵马狂奔,一点也不体恤马力,应该有重要军情汇报。

    等到黑点越来越大,骑士手上的信号旗清晰可见时,朱慈烺的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那哨探摇晃的信号只有一个意思——敌袭!

    哨探赶得那么着急,证明来者不弱,不是城内守兵能轻松战胜的。

    方以智脸色铁青,叹道:“殿下猜得不错,贼人果然来了。”

    “嗯,该来的终是躲不过,”朱慈烺轻声叹息,又向左右传令,“让队总以上军官,放下手里的活,立即上城楼军议。”

    “是,殿下!”

    传令兵领命匆匆离去,不久,赵大勇、毕长喜、陈富贵等军官相继赶到城楼,与此同时,哨探也气喘吁吁地报上了敌情。

    小半个时辰前,一支清军骑兵队抵达滹沱河西渡口,此时,正在准备渡河的船只。

    哨探心有余悸道:“殿下,他们的箭术是真好啊!小的伏在河边正数着他们的人数,没曾想,鞑子的小舟才到河心,便一箭向小的射来,差点被射中了。”

    朱慈烺问道:“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匹马?”

    “大概一百五六十人,马匹乌泱泱一片,数都数不清。大约是一人双马。”

    众人听到这里,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滹沱河不是一条小河,在饶阳西渡口处,大约有三四百米宽。鞑子的小船才到河心,就能放箭伤人,非得用十二力的强弓不可。

    几个军官之中,陈富贵的臂力最强,箭术最好,也不过能勉强拉开十力弓罢了。

    在颠簸的小船上放箭还有准头,那必是满洲真鞑无疑了。

    而一人双马的配置,机动能力比一人单马高了数倍不止。

    就算大家伙马上撤退,靠一双腿,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骑兵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