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拦路的小乞丐
一群乞丐像走马灯一样,围着苏黎乱转。
声音越来越大,噪音震得他头痛欲裂。
没脚的小乞丐,躲在‘众人后’,更是得意大叫大嚷:“好心人,我们不患寡患不均,也给他们一些吧!”
仿佛中了幻术,苏黎目光呆滞,下意识的掏出剩余的三张金圆券,准备点燃。
就在这时,脑袋好像被人用棒子狠狠抡了一下,和之前的小老头,打他闷棍的感觉一样。
大脑里回荡着“年轻人,保持清明之心,才不会迷失。”
“卧曹!”苏黎捂着脑袋,疼痛让他瞬间恢复清明,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让人心脏骤停的细节。
小路两旁树林中,风移影动,
一排排乞丐,目光贪婪的盯着他,就像一头觊觎小红冒肉体的大灰狼?
这种眼神,苏黎无比熟悉。上学时,他就是这么,盯着女同学看。
太恶心了,难怪她们会喷我。
苏黎想起一个民间故事,有个商人,看见一名乞讨者非常可怜,面前还放了一只碗,于是他掏出几个零钱放到乞讨者的碗里。
这人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围过来一大群乞丐,手拿瓶瓶罐罐,直到他掏尽,所有钱为止。
这么多乞丐,我的金圆券根本不够分。
没有过路钱,还能活着离开吗?
凉意从脚窜到头,炸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叔叔给点钱吧。”小乞丐连问三声,见苏黎不回答。
乞丐们的脸,渐渐狰狞起来,开始厉声尖叫。
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态!
苏黎咬咬牙,突然加速,撞开小乞丐,冲了过去。
四周的乞丐们,饿虎扑羊般的追了上来。
小乞丐,并没有被撞到。苏黎直接从它的身影中穿了过去。
穿过的一瞬间,小乞丐虚化了身影,苏黎穿过后,它又变得真实。
小乞丐猛地弯曲膝盖,没有脚的‘他’,竟跳得如此远,一下窜至苏黎身后。
那只冰冷的小手,抓在苏黎的肩膀上。
苏黎从手机屏中,看到小乞丐张开猩红的大口,咬在自己后颈处。
他再次体会到,阳气被吸走的冰冷感和无力感。
脖子冷飕飕的刺痛,血液仿佛冻出冰碴,肘关节也变得僵硬。
“喂不熟的狗,老子都给你钱了,还想害我?”
他从手机屏中瞪着‘小乞丐’,对方也诡异无声的凝视着他。
并把下颚贴在苏黎的肩头,从后面小声说道:
“还不够!”
小乞丐似乎还没成年,吸收的阳气并不多。
苏黎感觉自己能抗住,他不敢点燃金圆券,害怕身后那些乞丐追得更猛,彻底把自己吸干了。
化身人肉奶瓶,苏黎忍着被‘小乞丐’吸食的痛苦。
大约十分钟,他感到身体状态下滑越发明显,饥饿、困倦、寒冷、口渴等症状一同袭来。
苏黎从手机屏中,看见自己脸色惨白,印堂发黑,瞳孔暗淡。这哪里是个正常人,分明是病入膏盲的大烟鬼。
又坚持了三分钟,他认为自己,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急忙掏出一张金圆券,点燃。
青烟升起,形成一小撮金色的纸灰。
‘小乞丐’急忙跳了过去,拿起金色纸灰,小心翼翼的收好。
小手抱拳作揖,声音略带颤抖道:“谢谢老板。”
送走‘小乞丐’,苏黎长长的出一口气,太不可思议了。
今晚的遭遇,说出来,没人会信。
连班花都不会信。
苏黎的生活,从来跟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不沾边。
他只相信,
生产关系,决定生产力,
再强悍耕牛,也会输给沃土地。
这些才是唯一的真理。
此刻,苏黎的身体状态,连用八个成语,都不算水文。
惊魂未定,精疲力尽,绵软无力……
心脏似要从身体里跳出来,苏黎默默安抚着,再这样下去,要尿裤子了。
“跑不动了,必须奶自己一口。”
迫于无奈,再次使出精神胜利法——观想和班花在一起的‘白日梦’。
人是万物之灵,神之长子将不再惧怕于你,外卖员永不为奴。
鸡汤心理学,诚不欺我。
我本不该害怕,这些邪门歪道。
就在这时!
叽叽……
“是老鼠的声音吗?”
苏黎像警戒的猫鼬,抻着脖子,警觉的四处观望。
空旷的野路荒山中,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叽叽,叽叽……
不是老鼠,是一大群‘乞丐’像虫潮般席卷而来。
苏黎目眦欲裂,心惊肉跳,下意识的转身狂逃。
“完了,必死无疑了!”
他叹息不止。
这辈子,还没和女人啪过,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
妈蛋的,班花的照片也没看到。
心灵鸡汤的最大缺点就是,既短又快。就像外强中干的肌肉猛男。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苏黎,瞬间便被吓萎了。
“这时候,如果有勇敢者,持久喷雾就好了。”
我在乱想些什么?苏黎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
他在黑暗的小路上,飞驰狂奔。
如同岛国电影中,强弩之末的男人,带着最后的倔强冲刺,快一点,再快一点。
苏黎的心脏“嘭嘭”直跳,血气上涌,整个人都在颤抖。
肺部像破风箱,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乞丐们’如发现猎物的食人鱼群,猩红的目光锁定对方。
越来越近,终于将他团团包围。
乞丐们四肢发力,齐齐扑来,铺天盖地,遮蔽了月光,下一秒就会将他吞没。
“班花的照片!”苏黎心有不甘的,发出最后的吼声。
“哇!哇!哇!”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回荡在林间小路上。
于此同时,雾色中,传来了悠扬的歌谣声。
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已经扑到苏黎身上,密密麻麻的‘乞丐’们,停止了动作。
齐齐抬头瞪着流脓的血瞳,凝视着声音来源处。
“嘶,嘶——”
‘小乞丐’们发出瘆人的低吼,似愤怒,又似警告。
突然,一阵凄凉婉转的伶歌声,传了过来。
伴随着弦音,是更加凄凄切切,低回婉转的小调。好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哭泣。
就在这时,苏黎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变得粘稠而漆黑。
紧跟着,他听到了时而尖锐,时而悲伤,时而诱人的窃窃低语。
他听不懂唱词在诉说什么,他还是认真倾听,尝试着了解,毕竟这可能关乎他的性命。
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一段唱词结束。
不出所料的,一句没听懂。
苏黎的语言天赋,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已经被不止一次的证明过了。
红衣女子,哭得气如游丝,仿佛世间的一切冤屈,都落在她的头上,冷冷清清,孤孤单单,凄凄惨惨。
苏黎感觉到了,无形的阴气扑面而来,那恐惧的气息,携带着沛莫可御的威压,如海啸般袭来,还未至身前,已让他心胆俱裂。
‘乞丐’们发出惨叫,像狗被车子碾断了腿时,发出的悲鸣。
眨眼间,四散溃逃,跑得无影无踪。
苏黎没有大难不死的庆幸,他很清楚,更狠的家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