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史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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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做人要立志

    热闹的隆南城中,一个着装朴素,长相平凡的男子佩刀走进了靠北城门的一家热闹的酒馆。

    隆南距咸阳城三百余里,虽远秦国中心,但东近灰山,南壤楚国。秦国未成霸主前,是兵争之地,但自战国起始,秦国势大,吞并周遭小国,便逐渐成了各种游商的暂留地,在数十年的建设下,在边境也算是非常繁华的城池。

    叶客进了酒馆,四处张望了几眼,便从无比喧闹,人声鼎沸的大堂中,找到一张空席。只是这位子的对边上,坐着一位长相贵气的白袍公子,头发用玉簪梳起,一手捏着一把并拢的玉骨扇,正默默的一杯一杯给自己倒酒。

    叶客走过去,自然的坐下,刚欲伸手招呼小二,一声阴沉的训斥突然从对面传来,“谁允许你坐这的?”

    叶客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白衣公子。对方仿佛是觉得叶客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轻用内力,清晰又咄咄逼人的声音传遍整个酒馆。

    “我说,谁让你这个乞丐坐这里的?”这一声下去,酒馆突然安静下来,大半个酒馆的食客都扭头看向这边的冲突。

    “你要做什么?”叶客脸色一黑。

    那白衣男子嗤笑一声,“啪”的打开手上的折扇,遮住自己的半脸,“穿成这样,还要跑来我面前碍眼。这不是来讨赏的乞丐?”

    叶客正要出声,弄堂中屁颠屁颠跑出一个跑腿小二,对着二人陪笑:“二位爷,二位爷,兄弟有事不要吵架,不要伤了和气,咱们……”

    “滚!”白衣公子挥手甩出几张银票,拍打在小二的脸上,声音有些尖锐,“谁跟你们是兄弟?快点滚!”

    小二讨好的笑僵在脸上,接着,有些狼狈的看着两人,低头捡起银票,快步走了,钻进门帘后面时,有些心虚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叶客。

    叶客扯了扯嘴角,看着小二手忙脚乱的收走一把银票,扭头看向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此时嘴角带着一分嘲讽的微笑,挑衅的看向叶客,“怎么,你也想要?你这乞丐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到不是不可以给你。”

    “够了!”一声冷冷的娇喝传来,一位在旁观看许久的红衣少女突然起身。

    只见这红衣少女年龄不大,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身惹眼的宽松红袍,遮掩着曼妙的身姿,一双俏脸此时带着打抱不平的愤慨。眉眼秀丽柔顺间带着一丝锋芒,并不是那种传统的西子美人。头上虽然戴着那种游侠的斗笠,但从她纤细白嫩的双手可以看出,这位并不是什么江湖上的行客。在她的腰间,挎着一把精致的红鞘细剑。

    直见她用手指着白衣公子,朗声问道:“他做了什么,你要如此挤兑素未谋面的路人?”

    “我乐意?不行吗?”白衣公子脸色冷清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轻摇玉扇,“没有他的位置,就该滚到屋外去吃。”

    “怎么没有位置?”少女环顾了一遍四周,却发现座无虚席,不禁小脸一红。随后她突然赌气的坐下,把身子向条凳里面挤了挤,接着拍了拍空出的一点位置,“来,坐这!”

    “这......”叶客有些犹豫的看向红衣少女,又扭过头看了看正在冷笑的白衣公子。

    “坐呀!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少女见叶客犹犹豫豫不肯下座,以为他是在害羞,气鼓鼓的拉着他,一块坐了下去。

    接着,她看了一眼冷脸摇扇的白衣公子,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扭头喊道:“小二!”

    “欸,来嘞。”一直躲在门帘后偷看的小二此时又溜腿跑了过来,小心绕开白衣公子,殷勤地向少女点头哈腰。

    “哼,好,很好,喜欢为人出头,也要想想有没有这个本事!”白衣公子收起折扇,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狠狠瞪了红衣女子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在下苏知云。”正点着菜的红衣女子突然抬头,“你要是不服,你就来咸阳找我。”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只是身形在原地忽得一闪,一道白光飞出。下一瞬,那玉扇居然直接插进苏知云的桌上,露出半个扇柄。

    少女冷哼一声,高傲的看着白衣公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接着,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叶客,“你呢?”

    “我?我叫叶客。”叶客老实回答。

    “我问你要吃什么。本女侠帮人帮到底,请你吃顿饭。”,少女递过来一份菜单,“谁问你叫什么了?”

    叶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过菜单,一眼扫了过去,随便点了两个廉价的小菜,又递了回去。

    苏知云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把菜单递回小二。

    随后,她有些郁闷的低声对叶客说:“你带着把刀,怎么行事这么畏手畏脚?

    “像你这般随身佩刀的侠客,哪一个不是豪放不羁的?”

    “呃,我武功一般,娘要我不要随便生事。”叶客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腰间的长刀。

    “切,武功不行就练呀,强者都是要不断进取的。”苏知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接着她拍了拍平坦的胸脯,“像我,我只是短短修炼了一年,便已经迈入泥胚境上品了。”

    “其实也可以说半步化凡了,我的内力已经可以部分出体了,你懂吧?”少女又低声眉飞色舞的炫耀道。

    “如果我早修炼五年,我定是江湖上名扬一方的女豪杰,天名榜上有名的那种!到时候,哥哥和爹爹也会很高兴的!

    “你啊,今日虽受此大辱,但不要感到挫败,更应该勤习武功,有了实力,才不会受制于人。不是人人都像本大侠这般人美心善的,知道了吗?这一次这扇子只是飞到桌上,实力不够,下一次便可能是你的头上了!”

    苏知云显然来了兴致,老气横秋的拍拍叶客的肩膀,故作老练的喝下一杯酒,却被烈酒呛到,低头轻咳了几声,抹了抹嘴角。脸色一红,尴尬的用筷子捯起几口菜塞了下去。

    [你大侠的形象不要崩塌的那么快啊,哪有泥胚境的大侠啊喂。为什么你一个泥胚惹事眼睛也不眨啊,这扇子飞过来你压根没反应过来吧。]

    叶客心里默默吐槽,但嘴上依旧应付着苏知云的吹嘘。俩位都不是什么腼腆之人,很快风卷残云解决了一餐。

    “总而言之,谢谢......大侠。”叶客违心的拱了拱手,接着虚伪的说道,“哎呀,大侠如此相助,这餐还是我来请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伸手进怀里。

    “不用不用,说了我来,就我来,侠客一诺千金。”苏知云大气的挥了挥手,拿出一锭崭新的银两,“小二,结账!”

    叶客拱手道谢,接着有些尴尬的伸手,在苏知云沉默无语的目光中,把那玉扇小心拔了下来。

    “你......唉”苏知云无奈的拍了拍叶客的肩膀,“叶兄,人要立志啊......”

    “我是要拿去还给他。”叶客镇静自若的回答道,一脸真诚的看着眼前的红衣佳人。

    苏知云的沉默目光多了一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