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新的一学期，陆明珠组织几次火力，向我进攻，要我承认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我对她总是找借口退避。被丈母娘打败了，被牙牙的真情“打败”，我退缩了。

    从我的眼中，她又看不出我不喜欢她，反而那里还有些火气，但她不知道我的想法，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出问题，她问我，我自然不会说实话，因此，她整天急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个春节就变卦了，18岁多的姑娘，没有勇气，也没敢厚着脸皮豁出去质问我，只能干着急啊！煎熬！她多么想给尊敬的爸爸说说她的苦恼，但她又多么不愿意给他带去纷扰。她隐隐地感到我一定有秘密，而且有许多烦恼，可是她就是进不了我的内心，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这个问题。

    我越来越出色了，陆陆续续有些文字和字帖在《福建日报》和《泉州晚报》发表，不过还是很少人认识我，因为用是笔名。

    我越有才对陆明珠来说就是一种压力，毕竟有很多女生也在惦记我，也在频频抛秋波。她终于豁出去了，约出我出去，这次她要厚着脸皮要跟我确定恋爱关系。这个死脑筋的中学生，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又不是没人追。

    说实话，牙牙那边是感激和无奈，但还不是爱情，陆明珠这边尚不能叫爱情，有好感，而且被一个美女喜欢，小伙子的我也舍不得推开，也许是虚荣心作怪等等，总觉得真情难得，毕竟过去的我好像没有这么受欢迎。再有一个是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和共同爱好，我喜欢文学，她也喜欢看书，我能写一手好的毛笔字，她也能。我高大帅气，她漂亮单纯，很搭不是吗？抛开真情之外的物质因素，我们真的很搭，但是物质时常唱主角，现在的陆明珠对我来说如同天空中明亮的星星，看着挺近，实则太远。还有一个我不确定陆明珠对我的感情有多真，因为她太直接了，有一种奋不顾身的气势，但这更可能是单纯的喜欢。

    对于爱情，我有自己的理解，从中国文人角度，爱情应该是像捧着一个易碎的古董花瓶，想碰想摸，又怕她坏了。牙牙对我就是这样的，患得患失，这是我认可的真情。

    我现在有很多想法，每次想到牙牙和陆明珠，我都感受复杂，一股巨大的乱流在胸膛里汹涌澎湃。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跟你开玩笑的，在你即将幸福或者可能不幸的时关口，它就像魔术师，给你制造悬念，让天旋地转起来，让你看到世界还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

    此刻，我手中就捧着一封信，表白信，不用打开我都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我手僵硬地捧着，像捧着一个易碎的古董花瓶，温暖而幸福的感觉很快化作了残酷的冰冷，我没有被幸福到，反而被吓到。是啊，该放开人家，给人家另外一条出路。

    我立刻鼓起勇气，坦诚地说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接到这样的信息，陆明珠当场就哭了。

    “别问了，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们不能一起面对吗？”

    “我没办法给你幸福。”

    “什么？”

    “我没办法给你幸福。”

    “你能说得更具体点吗？如果是经济问题，那一定没问题的，我的就是你的。”

    “我......我的性取向有点问题，我......”

    “你说什么......”陆明珠被这样的一个缘由吓到了，她停止了哭泣。

    “还要我说出来吗？我们就当老乡吧。”

    “我不信，我不信......”陆明珠还是哭着走了。

    蹩脚的理由，被逼出来的理由，一下子没想好，当然陆明珠也不可能相信，但她明确收到我的拒绝，这不是假的。一个漂漂亮亮的女生被一个小伙子以这样的形式拒绝着，这太让人下不来台了，又不是没人要。

    找了这么个破理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熬煎！我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抱住头郁闷了一个小时！多么不幸，亲爱的情人不顾脸面给我写了那样一封情书，我竟然让亲爱的情人哭着跑了，我是多么不幸！

    晚上纠结的睡不着，我半夜起床跑步。白天，我就让脑子去钻研那些难题，到图书馆去钻研编程吧。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看书，很难看懂的书，平常不想看的书，硬逼着自己看下去。白天除了上课之外，我也有活动，午后四点多，开始和几个同学打球，晚上参加各种舞会等兴趣小组活动，一天排得满满当当的，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上！忙吧，忙死了才好。

    还是出了问题，我和一些喜欢游泳的学生经常到离师大不远的仓前路的闽江边游泳。江边的绿化带——仓前公园有一处小码头，一处有十来级台阶的岸边，是一个天然的游泳场，那个岸边水面比较平静，没有暗流和漩涡，附近的居民也常常在那里洗澡或者戏水，女人也在台阶上洗衣服。初夏的时候，那里很热闹，大人小孩都有，像我这样的师大学生也二十来个，不算少。游泳场旁边有几艘渔船停靠，船上有渔娘，那条在水面上晃动的船绳就是我们几个敢于向外挑战的游泳健将中途休息的停靠点。

    没有泳裤，舍不得买，这一点，被同行的取笑，被嘲笑有暴露狂，不是因为裤裆问题，只是因为我没穿泳裤的问题，毕竟我在学生会里已经算是个人物。

    女生想跟我来往，我拿陆明珠搪塞；陆明珠那儿，我拿自己性取向搪塞，再加上没穿泳裤的问题，很明显，很多地方有矛盾。于是有人抱怨我专情，说陆明珠把我看得紧紧的；陆明珠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问题就来了。

    在五一节，我没有回家，也没钱来回，我经常自己或者跟其他同学到这个小码头游泳。五月四日下午，我没想到陆明珠也没回去，她笔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浑身湿漉漉的，没办法掩饰自己的证据。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能不能说句实话？武德！我就那么上不了台面吗？如果是那样，你为什么又拿我当挡箭牌呢？你几个意思啊？”

    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娃真是死心眼啊！我无奈地说：“明珠，不是......好吧，我说实话，我家为我定了门娃娃亲，我有一个未来的媳妇。”

    “什么，都这年头还有这个......”陆明珠听到这个反而笑了，不是取笑的那种，而是高兴的那种，“这有什么？我们取消它就可以了，这种娃娃亲不受法律保护的。”

    “因为这个娃娃亲，我们家借了亲家很多钱。”

    “我可以让我爸爸妈妈帮你还，他们一定愿意，现在我爸爸老问我跟你的关系处得如何，他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但这种事肯定也没那么复杂。我爸爸还有很多关系网，打官司我们家有人，可以请律师。”

    “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很多问题需要双方同意。我基本上是因为爸爸的债务而抵押给了人家。再说我也不想通过你家的钱解决这个问题，这样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因为钱，以前是因为钱，现在已经开枝散叶了，已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呢。”

    “你说你跟她有了孩子？”

    “胡说什么呢，不是那样的。退亲这种事，牵涉到脸面，还有人情，双方的家长都不会同意，还有......已经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我们农村人跟你们城里人不一样，要请公亲的，跟你说你也不懂。”

    一下子，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啊，这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一个没有未来的婚姻总好过一个苦恼的婚姻，不作为比乱作为要好啊！这是我想的。

    不要这样，亲爱的情人啊！你不能这样不作为，让我们共同奋斗吧，让我们共同面对生活的苦难吧。只要我们相爱，只要我们温暖彼此，再难的路我们都能走啊！这是陆明珠勉励我的。

    “武德啊，你不去解决怎么知道不能解决呢？不行，你跟我说说你那个娃娃亲，我亲自登门跟她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是个癫痫病人，没有我，她会着急，会吐泡沫，会死人的，那样，你敢跟她说吗？我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就吐泡沫了。”

    “......哦......哦，我记得了，就是你的大姨和那个表妹，原来她们......”

    “这下子，你知道了吧，我跟你好，她会死的，那样我们会幸福一辈子吗？”

    复杂的眼光相互间瞥了瞥，善良的小女生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个表妹真的吐泡沫，真的打120，真的住院，那个120的电话还是她打的呢。

    还有那个大姨一看也不是好相与的，那种人一看就是会寻死觅活的那种，只要她不同意，那这个问题就难办了，尽管现在已经时兴男女婚姻自由，但现实远比想象的残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