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春节，我还在大舅子的摩托车行帮忙，春节期间还住在未来发婚房，已经算是小夫妻的我和牙牙手指更频繁地碰到一起，牙牙没有躲开，手指的捉迷藏游戏很好玩，让我们都心情激动，牙牙更放开了，即使有丈母娘监督地跟我们在一起，牙牙也收起了原先战战兢兢的动作，比较自然地把她的温柔传递给我。

    她对我越来越好奇，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里，这种好奇有时候表现得一览无余，在众人面前就那样一直盯着我看，我都替她脸红。

    很明显，我现在的这个表现能证明我在大学里没有女朋友。是的，自从陆明珠知道我的娃娃亲后，她没再给我压力，大一的暑假，她大概跟她的父母提起娃娃亲这事，然后新的学期她还比较安静，跟我有接触，但不算交往。当然，她也没有男朋友，也允许我继续拿她当挡箭牌，她也同样，自称是我的女朋友。

    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牙牙还是喜欢到处走走的，也就是说她还比较喜欢玩，鉴于她的情况，我也不敢带她到远的地方去，也就附近，比如临近我们镇区的雪峰寺，我们镇里的清水岩，但最经常的还是黄昏时分的东溪河滨。

    冬季的河滨，我们很容易就找到僻静的地方，这一点跟夏季完全不同，夏季很热闹，乘凉和戏水的人还比较多，东溪浅浅的地方很多，可以涉水玩闹，小鲫鱼更多。最讨厌的是垂钓的人，他们通常跟我们争那种僻静的地方，因此，夏季，一般我们走一走也就回来了。

    “你在大学还好吧……”牙牙先开的口，因为我在写生，画着对岸前锋村的那个水闸和河面的沙洲、白鹭，还有远山黄橙橙的落日。我算比较好学，而且书法和画画之间差别不大，这样的跨界没那么难。再说校报需要插图，我多多少少需要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还可以，有很多东西可以学，都是高级的，关键是免费。”我说。

    牙牙在欣赏我的画，眼里更是崇拜，她恭维我说画的那个太阳真好看，像蛋清里的蛋黄似的，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表扬我，我不理解蛋清里的蛋黄是什么一个状态。

    有一会儿，牙牙没有说什么，大概是在想着说的话题。我忙着作画，顾不上找话题，黄昏一会儿就过了，光线的样子得赶紧捕捉并确定下来。

    “……你，你这么好学，没有女生追求你吗？”牙牙轻轻地问，原先凑上前的脖子微微向旁边侧一下。

    好呀，交流开始进入深水区了，看来我俩的感情也不是没有进展，毕竟过去了二年多了，包括高中在内，就算小火慢炖也该熟起来。

    “当然有啦，哪能没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用一个老乡女生当挡箭牌。”

    “那位女生对你就没有想法吗？”

    “啊......”我听懂了，敢情牙牙对我还是不放心，打探消息来的。我不由得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说：“也不是啦，但我跟她提过我有娃娃亲，人家就懂了。那个女生你可能认识，她是帮忙打120的那个。你在学校大门口晕倒的那次。”

    “啊。她？我不认识她，当时我都......”

    不管怎么说，我这些话很真诚。牙牙感觉到了，因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她今天有些奇怪，好像对我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也不是特别嫌弃的样子。

    果然，一会儿后，她在我背后轻声说：“武德啊，要是你有一个女朋友，她......她在我......在我那个之后......”

    “牙牙，你到底想说什么呢？直说啊，别吞吞吐吐的。”我有点生气了，不就是审查嘛，太过分了，每次放假都得审查多次，当我是犯人啊。

    见我生气了，牙牙赶紧解释说：“武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的身体不好，如果有个女生能在我......在我死了之后帮帮你，我是不排斥的。”

    说出这样的话，我都呆住了，我转头看着牙牙，盯着她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痛苦吗？我不可能往好的方面想，因为爱情是自私的，我确定牙牙爱我。

    “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不是挺好的吗？我都问过你妈了，她说你的身体正在好转，还说我是你活着的动力。”

    “我妈说假话，不是那样的。我的器官发育不好，赶上不上我身体其他方面的需要。大概是这个意思。”

    “啥？……啥意思啊......”

    “比如我肺不好，呼吸得到的氧气不够全身细胞的需要，每个细胞都对着我的肺讨氧气，我的肺供应不上，那些细胞就消极怠工，就这样，对，对，好像医生是这样说的。我很容易疲劳，一激动甚至会晕倒。”

    立马，发呆的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因呼吸不畅而蜷成一团的女人身体。

    “牙牙，你是想告诉我，我不能跟你做那事，对吗？”

    “不，可以的，只要你温柔些。只是你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刹不住车。在我看来，不算温柔。”

    “小心翼翼吧，被迫的温柔。只是，那样，那样......你有快感吗？”

    “嗯，你说这话，丢死人了。”牙牙说。

    “到底有没有，这不是丢人的事，牵涉到有没有意义的事，没意义的事咱就不做。”

    牙牙轻声地“嗯”了一下。

    我就松了口气，还不算没得救，不然我就咕咕咕啦。

    “那你为什么想我有一个女朋友？你不是纠结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吗？”我觉得牙牙在跟我玩反间计。

    “我还是不希望你有女朋友的，但是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也没有啊。”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是说你......你能不能谈一个女朋友留着，等我死后，她可以接班。”

    “这事也能接班，你疯了吧？哈哈哈......笑死我了，牙牙，你是咋想的呢？太奇怪了，哈哈哈......”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真心话，我在想要是你不先预留一个女朋友，将来，我是说将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行了，那时候，你可能会被我牵连到了，那时候你老大不小了，再想找一个女人可不容易，尤其是你，你的眼光还挺高，高不成低不就的，拖一拖，可能就老了。我可不想你孤独终老。”

    “你想什么呢，哪有这样的女朋友啊，你当人家是什么，备胎啊，嗯嗯嗯，有这样奇葩的备胎吗？便宜都让你我给占了，你以为我们是上帝啊。”

    我这话打击了牙牙。一时她没话说了。她接触的人不多，脑子也不笨，还喜欢胡思乱想，天马行空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对于我，牙牙是真心的，爱情是真真的，村姑的传统思想也是真真的，这大概是她想出这个备胎女朋友的原因吧。

    即使我不爱牙牙，但我觉得她的思想有时候很有趣，这也就让我不排斥跟她在一起，说实话，有时候搞创作的就需要像牙牙这么胡来，她的很多想法值得我借鉴或者帮忙打破常规思维。

    对于她的这番话，我还是很感动的，抱着她的头，亲了一下，并安慰她说别想自己死后的事呢，抓住现在就是根本，跟丈母娘学学。

    她摇摇头，想把我说的给甩出去。她真把自己说的那些当真。

    我再次亲了一下她，对牙牙说现在才大二，没必要想那么远，而且我的想法没用，她的想法也没用，丈母娘的想法才有用，我们俩都没有决定权。

    牙牙的那个奇葩的想法让我很感动，我想用行动回报她，结果我们在野外打了次野仗，结果又出事了，牙牙感冒了。她的感冒跟普通人不一样，简直跟新冠似的。

    我又挨批了，这让我真的很无奈啊。牙牙见到丈母娘那么劈头盖脑地训我，着急了，气喘不过来，直接进了呼吸科的重症病房

    这个瓷娃娃啊，我该怎么对待她呢？像丈母娘说的那样，我是个毛手毛脚的孩子啊，不会替自己的老婆着想。我能说什么呢？事实摆在眼前，大家都看到了，我连这个后果都想不到！有什么好说的。

    心里叹息一声，很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