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下学期，我不仅仅是校内出名了，校外也再次出名了，在一次男主角生病，我顶上去之后，我和陆明珠的真情演出感动了观众，也感动了学校领导，《瓷娃娃的爱情》一下子有了轰动效应，这部戏真的进了鼓楼区的人民剧院演出，效果非常好。

    有感于我的表现，我的班主任继续帮我联系留校任教的事，他说我可以一边在校攻读硕士学位，一边当助教。虽然这事不是很靠谱，但像我这么全面发展又勤学吃苦的人也不多，还是很有可能的。

    留校任教的事再次被传开后，很多人不再认为那是谣言，有点关系的同学们都恭喜我，我的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要不是牙牙那边的牵扯和煎熬，我可能静不下心来正经读书。我得考研啊。

    当然，说我坏话的人也有，毕竟我和陆明珠抢了中文系戏剧社的饭碗，男女主角都不是中文系的，都是我的人，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我们是男女主角，接触自然颇多，感情肯定突飞猛进，但陆明珠没有逼我，但也一直关心我的动向。这四年来，陆明珠也获得了很多表彰，也被学校列入留校任教的考察对象，她也在认真学习，也准备考研。原先，她负责学生会的宣传工作，现在已经参与到校报的编辑和文章的遴选上来，成了我最好的助手，分担了我很大的一部分工作。

    考研很重要，关系到我能不能留校任教，只要我考上研究生，那留校任教肯定没问题。我和陆明珠在图书馆里相遇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我们已经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这不是我说的，别人说的。

    在校报上的文章选取和评判标准上，她经常跟我有分歧，不是故意的，纯粹是理性和科学，这太让人吃惊，原来我们的思想有如此多的不同，可是我们都想跟对方谈恋爱，这事太神奇！

    无论如何，她似乎更成熟了，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思想。她的身体条件很好，苗条型的，腰还很细，胸部和臀部只要稍稍凸出就显得很有型，很好看，这也让我很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她很有个人观点，这些观点对我来说很有借鉴价值。

    说实话，我怕跟她单独讨论问题，我怕顶不住那个诱惑，我甚至知道，只要我主动，陆明珠是不会拒绝的，也不会计较我们曾经的那个约定——在牙牙过世前不谈恋爱。

    是啊，这个女朋友还是很有魅力的，可以和她海阔天空地探讨很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比如表演，比如文章意思、结构，比如社会现象等等，而且每次交谈，我和她都有新的感悟，她注重细节，我注重大局方向，我们的思想有互补，能互相促进，这也算共同语言的一种吧。

    行为上也是，可能是演出后形成的默契吧，现在我的每个暗示她都懂，她的也一样，一个眼神我就懂了，我们的交流越来越不需要语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差不多了。

    是我的问题，是我刻意关上了所有的“门窗”。陆明珠不会，她对我什么都是敞开的，有时候还主动来跟我东拉西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那样，半天过去。应该说舞台表演的大量接触让我们眉来眼去，共同的目标和考研的学习让我们开阔了眼界，共同的兴趣和爱好让我们随便闲聊都能聊出文化的感觉，也能长时间地聊下去，甚至不知不觉。

    这样的两个人还走不到一块，你不觉得可悲？因为牙牙处在我们之间，我们都成了铁石心肠的人，当成什么都没看见，用逃避躲开那一抹靓影，可是那个是影子啊，不是个人，只会越刻越深。

    “我们应该发动所有人写文学名著或者学术的读后感，并且来一次评奖，让学校和学生会给奖状。我觉得这个点子，学校一定同意，这有助于营造学校的人文气氛。”陆明珠建议说。

    “是的，我们甚至还可以对同一社会现象或者学生中普遍的现象发表不同看法，这有助于讨论和反思，有助于我们大学生关注社会，参与社会。”我同意。

    “就比如大学生谈恋爱是问题，谈恋爱跟学习冲突的问题。”

    ......

    不管如何交流，只要陆明珠在我身边，那样的气氛中，我的心情总是压抑的，那段时间总是熬煎的，并且我也能推测出陆明珠的心里跟我一样熬煎，可能也一样五味杂陈，而这一切的症结在我。

    有时候，陆明珠不管不顾了，一直在暗示我用实际行动做出改变，毕竟两个人就那样张着，什么也不做的现状太难熬啊！可是我不仅仅是我，还有一个人的老命跟我连在一起，我和她已经是紧密的集体啊！我不想害死她，虽然她说她不会跟我结婚，但那反而是爱啊，沉甸甸的爱啊。

    有的时候，我被陆明珠诱惑得有些受不了，找个借口出去溜达，离开陆明珠一会儿，真扛不住啊！陆明珠比我能扛，她没有一次是先行撤离的，我当逃兵，她勇敢战斗，我没想到如此中学生模样的陆明珠会这么坚强，比我还坚强，简直是一个战士，一个斗士。我真是一个人啊，不是一个神啊，看见她美丽的身影和那个幽怨的脸，我真扛不住！到外面去走动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跟她的父母聊过我有娃娃亲的事，要是有的话，她的父母一定会劝她理智些。

    暑假到了，戏剧社还在鼓楼区继续演出《瓷娃娃的爱情》，我给牙牙和家里都打了电话，解释一下，算是不回家的理由。那头也没强迫，看来丈母娘妥协了。

    一次演出结束后，我说要到去逛逛三坊七巷，陆明珠说她也要去。然后我们就一起散散步，已经晚上十点，但人还有点多，不知不觉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在一棵榕树下的石头靠背椅上坐下，一起喝饮料，休息一下。

    突然，陆明珠说她累了，想借着我的肩头靠一靠，我没办法不答应，这一路走来，熬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尴不尬的，真是累啊！

    起先我百感交集，后来，不经意的那个转头，我吻着她的秀发，那香气让我心猿意马起来，我被刺激了一下。她大概没真正休息，因为我心情激动，心跳加速，她感觉到了，并终于熬不住，站起来，开始用力拍打我的后背，并且低声抽泣着。

    我能做什么呢？抱住她，不然她会讨厌这尘世的一切！这个单纯得像中学生的小女生啊，什么都不懂啊！

    听着她主动向我说的那些情话，我的心里空荡荡的。

    她真的累了，说着情话后真的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没有弄醒她，想等她自己醒过来。

    可是怀抱着这样一个美女，这样一个自己也想恋的女生，低头俯首就可以亲到的美丽脸庞，我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的体温自然逐渐上升，并且上升的越来越快，然后失去控制。我真没忍住，疯狂地吻她，还摸她，她被我弄得衣冠不整。

    起先她被我的疯狂弄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她也疯了，气喘吁吁的反扑过来。

    说实话，我那状态跟野猪似的，不过，她不介意，还泪流满面。这一天，我们背叛了自己的约定啊！

    事情已经造出来了，激动的心情平静后，我对着陆明珠看，眼里说的是“怎么办。”

    她懂，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相信我，没事的。牙牙不就是指望我把你拿下嘛，现在我做到了，呵呵。”

    “可是我成陈世美了，背叛了牙牙。”

    “你要是陈世美，我就是那个昭阳公主。”

    “我怎么没发觉你胆子这么大，我对你的评估一向都是错的，为什么？”

    “因为我长了一张娃娃脸，很有欺骗性！”陆明珠说，“我还是一个乐天派，认为凡事都有可能。”

    摸都摸了，吻也吻了，这个蜜一般的滋味，我是断不了，怎么办呢？往后，我们继续吻，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更深入，除了最后一道坎，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情感也一样。我现在真是太喜欢这个女朋友了，一刻也不想离开，我们吃饭在一起，学习在一起，打羽毛球也在一起，图书馆也在一起，逛街也在一起，游泳的时候，我下水，她在岸上看跟我有关的风景......

    我笑着对她说戒烟没成功，反噬了，烟瘾更大。

    她笑了，笑得很夸张。我感觉自己被她打败了，扑过去，吻死她。

    暑假，我真被通知留校了，先在后勤部帮忙，相当于打杂的。当然，工作也不多，可以抽空回老家的，但我不敢回去，因为背叛，因为丈母娘会逼着我和牙牙结婚，牙牙也打电话过来让我暂时别回去，并让我找个理由糊弄一下乡亲们，给丈母娘一个台阶下。可是这种事不是还得解决嘛。牙牙是想取消婚约的，可是一直舍不得。那就难办了。

    陆明珠跟着我一起考研，考试结束后，她第一时间没回去，跟我在一起。

    有些空余时间，我们一合计，先到永泰去旅游，顺带找几个点，拍了点照片，寄回家，就算是外出学习的证据。农村人哪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精明的丈母娘就是再精明也不能耽误女婿进步，留校任教，那可是未来的大学老师，稀罕得很了。于是婚约的事自然顺利延后。

    到永泰旅游的一个礼拜，再次回到福师大的时候，已经是7月15日，我该跟陆明珠道别了，可是她现在有一颗年轻而火热的心，已经交给了我这个麻烦不断的小伙子。当我一再跟她解释那个娃娃亲如何如何麻烦的时候，她就是听不进去，甚至连听也不想听。

    穷怕什么！我愿意；娃娃亲怕什么，那个又没有法律效力，再说牙牙自己也不乐意。

    我爱上她，也舍不得她回去，但是没办法，这个事情还是得瞒着大家，要是丈母娘知道了，闹开了，我们俩的事不是更难办了吗？再说我也觉得这样对不起牙牙。心里有愧啊！

    说是这么说，身体比道德诚实，拗不过我和她那烈火似的激情，我同意她延后一个礼拜，这期间她跟我一起当家教，学生会有较多的家教业务，我是过去的学生会主席，还是未来的大学助教，名望在那，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在师大附近接了几个孩子组成一个补习班，刚好能通过暑假工度过这个困难时期，甚至还能为将来的研究生积累点费用。要知道，这次去永泰旅游，都是陆明珠出的钱，这让我很没面子，可是我真是没钱。暑假后，丈母娘已经不再给生活费！牙牙给的那些私房钱，我还一直不敢用。

    牙牙真是一个奇女子啊，她收集的那些小人书，我通过福州的字画市场卖出去了很多，这四年来，总共赚了四万多，没想到吧！光一套《三国》，我就卖了一万五，怎么样？

    一周很快过去，陆明珠又找七七八八的借口，真是黏人啊。不得不，我替她定了长途车票，硬逼着把她撵走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我一直在跟她强调这个。

    没办法，她又不设防，我们磨磨蹭蹭的，早晚会跨过最后那道坎。在我的私心里，只要不跨过那道坎，我就不算对不起牙牙。我欠牙牙欠太多，金钱还好说，关键是情，已经还不起，必须以卖我或者要了牙牙的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陆明珠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生，没有社会观念，她爱心上人，什么都不计较，感情非常专注、强烈。你说她为什么就对娃娃亲那么不上心呢？我都差点都成别人的未婚夫啦！她的心真大啊！一直认为牙牙不肯就没问题。

    有暑假工，再义务帮忙宿舍楼的清洁卫生，我算是能免费住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暑假这两个月里，陆明珠中途来过一次，以拿研究生入学通知书为名。这个哪需要她大驾光临啊，学校会寄过去的，不然我也会帮她寄过去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她很高兴，说她也有可能留校任教，到时候她就是我的同事呢。我说她不是想进报社吗？她说夫唱妇随。

    转眼间七八天又过去了，但她还是赖着不走。我对她说：“你不是跟你爸爸妈妈说，只来四五天，现在七八都过去了，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赶紧走，你看看他们正操心，一天打了两次电话。”

    她，陆明珠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姑娘家这么赖上一个小伙子，确实没脸没皮的，她红着脸说：“我不想离开你，要不然……”

    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不是得留条后路嘛，再说要是我们跨过那道坎，她更回不去了。于是我赶紧打断她的话，说：“你先回去，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到时候你再提早到校就可以了！你不是要读研嘛。我也是啊。”

    “那......那再让我多住上几天……”她央求说。

    不行，再住几天，后路就没了，年轻人火气大啊！就是这个女中学生的火气也不见少啊。我还是按照先前那样，帮忙她预定车票，把她撵回去。

    我太理智啦！她太不理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