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风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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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走出派出所

    “住手!”

    劈雷般一声断喝,闪电般从人群里飙出两团人影,瞬间扑到罗烈和勾疤佬的面前:

    原来是一胖一瘦,两名年轻的警察。

    胖警察冲在前头,难以置信的灵活,手上还握着一把枪。

    见来了警察,罗烈不敢放肆,稳住阵脚,轻轻地把头顶上的勾疤佬放下来。

    勾疤佬面如死灰,没能站稳,瘫坐在地上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警察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当事人,命令他们双手抱头,蹲下,不要轻举妄动,更别想溜,否则后果自负。

    罗烈和勾疤佬遵命,轮流接受警察的现场讯问。

    罗烈原原本本向两位执法者道出原委。

    问到勾疤佬,缓过神来的他立马戏精上身,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受尽欺凌的倒霉样子,并添油加醋地说出一段罗烈仗自己年轻力壮,以强凌弱,故意找茬殴打一个老人的胡话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对头。

    警察认为两个人的说词出入太大,短时内难于明断,而且他们身上都有隐瞒实情的诸多疑点,似乎打架只是一种掩盖事实的表象,说不定还牵扯到其他严重问题,不宜早早了事,决定带回派出所严加审讯,方为上策。

    警察于是把两人铐起来,押上附近路边的一辆警车。

    没有耽搁一秒钟,警车呼啸着以70迈的速度驰向桃源大道西段,大转盘附近的蓝湾路3号。

    到了目的地,两名嫌疑人被押进综合服务大厅,从右侧的服务窗口拐向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近“信息采集室”时,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一个老警察,嘴角叼根烟,挡住他们的去路。

    老警察向年轻的瘦警察了解一下案情,蹙眉看了一眼勾疤佬,以命令的口吻指着他说:

    “让这老油条先去老地方冷静冷静。”

    胖警察听令反方向押走勾疤佬。

    当胖警察和勾疤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老警察噗嗤吸了口烟,吐出一圈烟雾,他上下打量了罗烈两眼,对瘦警察说:

    “等会儿你和小刘好好审一审这小子。”

    “是,老大。”

    在“信息采集室”量身高,采血,录指纹等信息后,罗烈被押进一间审讯室,第一次别扭地坐上了笨重、难看,但相当稳固、结实的审讯椅。

    从再次核实身份开始到再现行为人打架的全部过程和细节,民警细致入微,一环扣一环、严厉谨慎地讯问当事人。

    罗烈耐心地回答问题并据实辩解,他相信民警能秉公执法,不会怨枉一个好人,给自己一个明明白白,公平公正地处理。

    做完讯问笔录和必要的验证,案情有了清晰的脉络:勾疤佬寻衅滋事,罗烈忍无可忍实施正当防卫,将勾疤佬给打了,经查验,勾疤佬没有受伤。

    案外情节:

    ①,勾疤佬有三次行政拘留的经历,以及盗窃、故意伤害两次受刑事处罚的前科,在本案具有故意虚构事实,无端挑衅他人,企图勒索钱财的违法目的。

    ②,罗烈之前没有违法犯罪的不良记录。

    审讯的警察先后进出了三趟审讯室,回来后对罗烈说:在我们的干预下,你的违法行为情节尚且轻微,客观上没有造成应受处罚的侵害后果,认错态度较好。但在公共场合闹事,影响和危害比较大,所以酌情给予口头训诫……

    警察最后对罗烈说,你必须牢记此次教训,保证以后遵纪守法,严以律己,别再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了,如果再犯我们执法机关将依法严惩,绝不姑息。今天你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和保证。

    罗烈认识到自己的鲁莽和错误,表示以后一定注意约束自己的行为,努力改掉以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不法态度和方式,力争做一个本份守法的公民。

    17点47分,在保证书上按下指纹的罗烈离开了派出所。

    华灯初上,罗烈打车赶到三仙湖西岸中段的贝柳村。下车后,他走到湖边的“长相思酒店”吃晚饭。罗烈上到三楼,找好席位就座。他点了乌鸡汤,清蒸鲈鱼,炒黄瓜,600克芒果汁。

    上菜的间隙,罗烈突然想起手机没电了,便求助漂亮的服务生找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长相思酒店”,橙墙碧瓦的三层干栏式小木楼,显山露水地座落在湖岸的绿荫之中。罗烈之前来过三次,一次跟一位男同事,两次携手女朋友夏茵。

    小酒店除了几个生面孔——穿着蓝色短裙的服务生,环境还是两年前的模样:门檐下,走廊上,楼梯口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镂空的花卉雕窗,天然造型的原木桌椅;天花板和墙上装饰着木版画,牛头骨,铜鼓,以及五彩斑斓的壮锦。织锦上绣着鸟兽虫鱼,龙凤蛙蟒,人物造型等精美的图案……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处处洋溢着简朴,神秘的异域风情。

    吃过饭,罗列走出酒馆,顺着碧树如烟的环湖跑道向北端走去。

    湖岸上的贝柳村,两年前,罗烈曾在那里度过大半年的时光。

    罗烈早先就和将要会面的人约好,在湖边一座“听雨轩”的六角亭见面,以了一桩未了心愿。

    19点10分,罗烈来到目的地。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罗烈却觉得时间极为漫长,他只能装做悠然自得的游人,坐在曾经熟悉的石椅上吹着凉风等人。

    他不时用手抚弄着胸前隔着衬衣的一条吊坠:一枚隐形的可以在十五米内夺人性命的精致小金镖。

    他还是显得有点焦虑:担心那个人如约而至,又担心那个人察觉到什么而爽约。

    在希望与不希望之间,他反复告诉自己:两年了,夜长梦多,不能再犹豫了,不管来与不来,就在今天,十几分钟后或者最迟在明天某个最佳的时机,一定要把该干的事情给干妥了。

    他不愿回忆起那段难以启齿的往事,可回忆不用刻意去唤醒——特别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它随时会醒来针刺你的生活,让你无所适从,寝食难安。

    他觉得之所以发生在贝柳村的那些事是自己的性格使然,那样的性情应该从童年时期就开始萌牙了。

    从三仙湖上吹来的晚风温暖和煦,时而又清凉如泉,推送着回忆的轻舟扬帆起航,驶向风雨如晦和春光灿烂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