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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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闹土匪

    金弗相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上下眼皮狂跳不止,他不停地用手揉搓着眼睛;试图让眼皮消停下来恢复正常,但是任凭他怎样揉搓都无济于事,在手掌的按压下眼皮还是不住地抽动着。

    “每次眼皮跳都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莫非今天也是一样?”金弗相的心里打起了鼓,虽然每次眼皮跳都知道有事要发生,但是每次都不可预测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就在金弗相想得入神时门开了,金弗相回头看去,见是任子乾正推门往外走;对于任子乾金弗相倒是不反感,只是觉得这人大概是有癔症。见任子乾抬眼看自己,金弗相忙笑道:“怎么着,你也出来透透气?”

    任子乾眼圈发红,似乎是刚刚才哭过。他走到金弗相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又哭了?”金弗相看着任子乾挂着泪疙瘩的眼睛问道。

    任子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地面;金弗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有两只蚂蚱缠绵在一起。

    金弗相看着蚂蚱无奈地摇头,他突然抬起脚朝两只无法自拔的蚂蚱跺去,如胶似漆的蚂蚱瞬间遭受灭顶之灾,双双粉身碎骨。

    “爱而不藏,自取灭亡!在我这光棍面前显摆什么恩爱?”

    金弗相把目光从地面移开,又看向任子乾:“老道士把你弄哭的?”

    任子乾把手放在鼻子上,用力擤出一条晶莹剔透的鼻涕甩在一旁的泥地上:“和老道无关,是我想家了。”

    金弗相又用手去揉了揉跳动的眼皮;揉完了眼皮他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任子乾给的玉佩。

    金弗相将玉佩托在手心递到了任子乾面前:“还给你吧,这是前些日子你给我的。”

    任子乾没有去接,看了一眼金弗相手中的玉佩,摇头道:“送给你了。”

    “我可不要这玩意,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你还是拿着它去送给你心爱的姑娘吧,这东西倒是个不错的信物……如果没有心爱的姑娘,拿去送给心爱的男人也好。”金弗相说着话就把玉佩放到了任子乾怀里,任子乾拿起玉佩,一脸苦相。

    “这东西是我父亲请工匠雕刻的,只是现在我觉得我不再需要了。”

    金弗相转过头来看着任子乾,问道:“你们这一类人活得不容易吧?毕竟不会被世人所接受,男人爱男人,我知道这事自古就有,并不稀奇;在书上这叫龙阳之癖……”

    本来还如同缺水禾苗一般病恹恹的任子乾,听到金弗相说出龙阳之癖四个字后立马抬起头来,说道:“一直以来你竟然觉得我有龙阳之癖?”

    金弗相见任子乾反应之大,他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喜欢女子,每次看见女子曼妙的身姿我都能浮想联翩,只不过我至今还是童子……”任子乾说着话又垂下了头。

    “哈哈……”金弗相笑了起来,他对任子乾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童子,这并不丢人,一方面是洁身自好;另一方面是为了我喜欢的女子,我要为他守身如玉。不过你之前说过老道士想要你的身体这样的话,同样很难不让我浮想联翩呐!”

    任子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金弗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这个老家伙吗?”

    “这我哪里知道!你又没有跟我说过,不过我看你的气质,还有你随身所带的玉佩;你并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倒是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像我两个弟弟一样的少爷!———你赶紧给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跟着老道士?难道是因为家里遭了变故,家道中落了,不得不跟着他?”

    “倒不是因为家道中落,其实我家很有钱,只是……”任子乾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贪心害了我,我爹贪心,我也贪心;最终因为贪心落到了这步田地。”

    “哦!”金弗相一时迷惑了,他问任子乾:“你们贪老道士什么?我看他那副样子,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贪的……”

    任子乾苦笑:“这事说来话长,那一天这个老道士要到我家投宿,我爹回绝了他,但是他掏出一块顶大顶大的银锭递给我爹;我爹这见钱眼开的主,理所当然地笑纳了他的银锭。当然了,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不要我也会责怪他的,所以我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所以你爹为了一块银锭就把你卖给了老道士?”金弗相问道。

    任子乾摇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爹倒是还不至于为了一坨银锭就将我卖掉;老道士进了我家,由于我爹收了他一坨银锭觉得过意不去,又给他摆了一桌饭菜,我爹当然要打听一下他的底细,就与他聊了起来……”

    说到爹这个话题,金弗相感触颇多:“我爹也是这样,感情天下的爹都一样,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却非要刨根问底……”

    “天下的爹都一样,天下的儿子又何尝不是一样呢?所以你不要打断我,让我先讲完。”任子乾说道。

    “好的。”金弗相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嘴。

    “我爹和老道士聊了一阵,后来就聊到了那坨银锭上面;我爹也是怕银锭来路不正,惹上麻烦。老道士却说那银子是靠五鬼搬运来的,起初我爹是不相信的,毕竟五鬼搬运这种东西我们都只是在故事里边听到过。”

    “老道士见我爹不相信,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让我爹把米柜腾出来,再找一个空匣子,他要让我们亲眼看看五鬼是如何搬运的!”

    “然后呢?你们见到五鬼没有?”金弗相问。

    “见到了,夜深时我把门全都打开了,我和我爹躲在门后;我们看见了五鬼,那是五个小孩模样的鬼,他们一人背着一个布袋。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装了米,然后用布袋一次又一次地往我家运,我爹看见他们往米柜里边倒米时由于个子太矮,老是踮着脚;他还趁五鬼轮流运米的空隙在米柜前放了一把凳子,让五鬼踩着凳子倒米。”

    “等我家的柜子被米装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五鬼见柜子装满了,便又开始往空匣子里边运金银;那时候我和我爹都懊恼不已,只怪自己找来的匣子太小,早知这样还不如找一口大缸给老道士,让五鬼把金银装到缸里,一直到装满为止。”

    “终于,在天亮前匣子也被装满了,里边全是黄白之物,黄的是金,白的是银;不过我爹却没有高兴,他面色很难看,我想那时候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为什么不开心?难道黄金是假的?”金弗相问任子乾。

    “那倒不是……”任子乾咂了咂嘴,继续说道:“因为我和我爹都同时打起了五鬼的主意,金银是凉的,可是拿在手里心就变热了;天底下有谁会嫌钱多呢?五鬼仅仅用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替我们搬运来我们需要花费数年才能挣到的财富,所以我和我爹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拥有五鬼。”

    “但是该怎样拥有五鬼又成了一个难题,抢是不行了,毕竟我们也不知道怎样抢,从哪里抢;买也不行,老道士都有五鬼了,就算再多的钱也入不了他的眼。”

    “后来我和我爹,便想到了和他学养五鬼的方法,我们一夜没睡;天亮时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去成衣铺买了一套华丽的衣裳,大早上就准备满满一桌子菜肴。就为了打动老道士,让他教我们养五鬼的方法。”

    “我们异常地顺利,我和我爹刚说出要和老道士学养五鬼,没想到老道士一刻都没有犹豫,他答应得很干脆;只是问我有没有毅力,为了源源不断的财富我当然有毅力了。我们也就此落入了他的圈套,我爹让我拜了师,我也离开了家,跟着他四处游荡;然后我知道我被骗了,但是我怪不了别人,只能怪我太贪心了……”

    金弗相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任子乾:“你说老道士养五鬼,那么现在五鬼也在我们家对不对?”

    任子乾也愣了一下,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点头说道:“应该是在你们家吧!他养的五鬼肯定是跟着他,现在我们人在你家,五鬼不在你家还能在哪里?”

    “哦……”金弗相恍然大悟:“王家着火那天,我跑出去的时候看见房顶上有人,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其实我没有看错,那就是王见这老东西养的鬼!”

    说到这里金弗相感觉后脊梁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着急,却又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在门外的金弗相一时间是坐立难安,急得团团转。

    “其实你也不用怕,过了今晚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任子乾对着急的金弗相说道。

    “你们要离开,难道你们的目的达成了?”金弗相问任子乾。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也损失不了什么,五鬼在你家这些天也没打扰到你们,你不必担心,到了明天太阳照样升起不是吗?”任子乾对金弗相说道。

    金弗相看着任子乾,没再和他说什么,转身进了家门,如他所料;金老爷还和老道士待在一起,金弗相心中懊恼:‘这老家伙就算再能说会道,我爹你也不至于和他天天腻歪在一起吧?莫非你也有龙阳之癖?’

    “爹,我有话要和你说。”金弗相加大了嗓门,他以为这样一说,老道士就能识趣地回避;然而却是他想错了。

    金老爷还没有开口说话,老道士却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金弗相说道:“你讲吧。”

    金老爷瞬间一愣,然后迅速回过神来:“啊~对啊,你讲吧!”

    金弗相咋舌,低头沉思了一阵,抬头瞟了一眼老道士,说道:“我们谈的是家事,外人在场不方便,老家伙请你回避!”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你师叔面说,再说你怎么说话呢?我教过你,要尊重人!”金老爷斥责道。

    金弗相抓耳挠腮,早已经不耐烦,强压怒火再次对老道士说道:“尊敬的老家伙,我和我尊敬的爹要讨论家事,还请你回避一下,不知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老道士也知道继续待在两父子身边是自讨没趣,于是便转身愤愤离去,走了几步还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事非要背着我说,真是的”

    眼看老道士走远,金弗相这才对金老爷说道:“爹,我知道现在我说话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不得不说,咱们家现在的客人不止老道士和那个年轻人,另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客人也在我们家!”

    “哎~”金老爷发出了一声叹息,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才问金弗相:“什么看不见的客人?”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现在咱们家有五个鬼,都是老道士养的……这些都是他徒弟告诉我的。”

    “哦。”金老爷答应了一句,却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然后呢?”、

    “哎~”金弗相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你总是这样,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金老爷转过身来,看着金弗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问金弗相:“这句话换我来和你说你会相信吗?我跟你说咱家里有比五个鬼更可怕的东西你相信吗?”

    “我相信。”金弗相一脸诚恳地看着金老爷:“咱家那间封住的屋子里,有我师父封住的邪物,虽然你没有跟我讲过;但是我知道。”

    “不不不……”金老爷双眼紧紧地盯着金弗相:“那东西虽然可怕,但是现在它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咱家现在最可怕的是你……”

    “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师叔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你就大度一点,别太跟他们计较,等晚上咱们好好招待他们一顿饭;等明天以后你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金老爷说着话还不忘拍了拍金弗相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