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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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起纷争二人跌落

    二人交谈间登山如履平地,眼见再有三五丈就要登顶,却齐齐停住步伐。却见一道宽有三丈,深达十丈的沟壑横亘在前,那沟壑贯通整个山腰,似有巨人擎惊天巨斧在山腰劈了一记,欲将融天山拦腰斩断。

    璠玙上前,轻抚沟壑断面,触之光滑至极,却不知如何形成,实在匪夷所思。

    对望一眼,两人皆心惊不已。

    “断面陈旧,似是千百年前所留,早已看不出什么线索。”榑位观察片刻道。

    二人不再逗留,越过沟壑,跃上峰顶,视野骤然开阔。

    融天山顶,约莫五百丈宽阔,却只有周边三丈之地可供立足,中间位置,却是一座熔岩大湖。熔岩湖面离峰顶只低了一丈,岩浆翻滚间,映得峰顶忽明忽暗,眼见湖面上火流翻涌,却无一丝热气升腾,立于峰顶,反倒凉风习习。

    璠玙观察半晌,毫无所获,向榑位道:“相传当年融天神火,便供奉在这融天山顶岩浆湖中,若要动用神火,必要融天祭祀以秘法取出,闲杂人等靠近岩浆湖,必被焚成灰烬。如今失了神火,这熔岩之湖看来并无异处。那火灵便是从此处爬出,追击贤弟的?”

    榑位摇头道:“彼时我藏于山下,并未目睹那火灵藏身何处,但一路上山所见,除此岩浆湖外,再无可供那火灵栖身之地。大兄且看。”说罢,向湖面某处一指。

    璠玙顺指望去,却毫无发现,正自奇怪,那处湖面忽然火浪翻涌,一团三尺火球熊熊燃烧着冒出湖面;旋即,湖面火浪更显汹涌,一具裂纹密布的岩石躯体亦浮出湖面。

    浮出湖面的正是那头火灵。这火灵显然已发现了二人身影,双臂猛拍湖面,溅起岩浆无数,怒吼一声,捞起两团岩浆,便向二人袭来。奈何火灵身处岩浆湖中心,距离岸边二人甚远,湖中又无处借力,那两团岩浆飞出三五十丈便落入湖中,溅起岩浆无数。

    璠玙横杖在手,小心应对。

    那火灵见够二人不着,低吼一声,双臂摆动,便向湖边游来,刚游了两下,却惊嘶一声,猛地向下一沉,好似水下另有一物正猛力拉扯。那火灵怒吼连连,奋力挣扎,却仍被拖进湖中,不再露头。

    榑位见之,轻舒一口气道:“想必湖底另有隐秘,可惜我炼的是木属之气,最是怕火,大兄可有法子入湖一探究竟?”

    “贤弟说笑了,我毕竟晖阳境还未圆满,身躯不够坚固,入湖便如飞蛾扑火,与寻死何异?”

    二人耗尽心力,一路有惊无险,终于登上融天山顶,此时却一无所获。正自苦恼,忽听身后“嘭”的一声响,二人转过头,却见山路旁距山顶三丈处,一篷尺许火焰凭空浮现。

    那篷火焰于空中上下浮沉,不见柴薪却噼啪有声,照亮了周边十丈之地。璠玙二人对望一眼,惊疑不定,各自持器在手,神色戒备。

    璠玙不敢轻举妄动,倒提竹杖,自地上挑飞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石块直奔火焰而去,径直没入,那火焰却未起一丝波澜,径自平静燃烧,石块竟似凭空消失。

    榑位惊得倒退半步,低呼道:“好厉害的火,观其颜色,与寻常灶火无异,却能将顽石顷刻间化作虚无。若被此火沾身,恐与顽石无异。”

    “贤弟稍安勿躁,正主来了。”璠玙踏前一步,将榑位挡在身后。

    交谈间,“嘭”的一声,又一蓬火焰凭空乍现。随后,接连巨响中,十蓬火焰沿山道向下排开,照亮了山顶至山腰宗庙废墟间的山道。

    璠玙平心静气,遥望山腰废墟。却听榑位于身后失落道:“我精神虽有恢复,但此山火属元气浓郁,无一丝木系元气,若起争端,我却成了累赘。”

    “不错,”璠玙点头道:“我欲调用土元,亦比平时难了十倍。只是此番探查,几乎毫无所获,与扬越之人接触,说不定便有所得。若有冲突,我来阻敌,贤弟先行下山。”

    正交谈间,山腰废墟中陡然亮起一片火光,一团丈许火球徐徐自残殿中升起。那火球缓缓旋转,热浪蒸腾,扭曲视线。火球焰芯白炽,显然温度极高,火球升空片刻,便有噼啪声不绝响起,却是废墟中的岩石被那火球炙烤地炸裂不休。离着二三里山道,璠玙亦有热浪扑面、须发枯焦之感。

    山顶二人愈发警惕,皆身体紧绷,紧盯着山腰废墟。却见那火球愈转愈快,上下拉扯,渐渐细长,片刻间,便化作一条十丈火龙自废墟中猛然窜至半空。

    火龙在废墟上绕飞三周,遽然旋身,向山顶疾速游来。与此同时,山道间十蓬火焰倏忽升空,向火龙袭去。火龙来者不拒,引颈张口,将十蓬火焰一一吞噬入腹。每吞噬一蓬火焰,那火龙身躯便粗大一分,待火龙游至峰顶,已有三十余丈长短。

    峰顶上,巨大火龙盘桓半空,蜿蜒游动,四爪虚张,鳞甲如锋,一颗硕大龙头居高临下,正对着璠玙二人,腾腾煞气扑面而至。

    璠玙凛然不惧,冷哼一声道:“贤弟,你我冒昧打扰,看来主人家十分不喜,你我下山,另寻他处玩耍吧。”说罢正欲转身,空中火龙一对龙目骤然闪过两道蓝焰,龙口大张,一道淡蓝火舌卒然袭来。

    猝不及防下,璠玙手中竹杖骤然顿地,一道三尺厚石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随后一把抓住榑位手臂,回身欲逃。身后一声炸响,石屑四溅,璠玙突觉背脊处如被火炙,剧痛难挨,回首望去,却见石墙粉碎,蓝色火舌近在咫尺。

    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见火舌即将临身,危急时刻,榑位转回身去,运气于剑,挥剑猛斩,那火舌一头撞在剑锋之上,被榑位一剑劈散。

    不待二人松懈,又是三道火舌乍然袭来。璠玙持杖回身,却被榑位一把拦在身后。榑位立定身形,自背后解下几根木柴,将木柴全数握于双掌之间,猛一运气,裂帛声中,木柴尽数化丝。榑位轻一扬手,木丝散落半空。

    不待木丝落地,榑位猛然一挥袍袖,全身元气涓滴不遗,尽数汇于木丝之中。那些木丝得了元气,于空中各自钩连织补,转瞬间,一道巨大木盾凭空成型,将二人身影遮于盾后。

    说时迟,那时快,三道火舌骤然与木盾相撞。木盾瞬间炸裂,转瞬间便在空中燃尽,却也阻了火舌片刻。璠玙扶住已然脱力的榑位,正欲暂避锋芒,却不想身后熔岩湖中,陡然飞出一团炽烈岩浆。措手不及下,璠玙一转身,将榑位护在怀中,以脊背受了岩浆一击。

    这一下势大力沉,闷哼声中,二人翻滚在地,收势不住,滚落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