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什，什么意思？”

    “我的培训是独家课程，不免费的，你们学习了这么久，给老师些辛苦费也是应该的吧？”

    前两个新人面面相觑，100星贝已经超过他们两天的补贴了，也就是说今天他们非但没挣到钱，反而还倒贴了两天的工钱。

    他们不敢惹看起来像老鸟的夏克，只好保持着苦笑，给夏克转了帐。

    除了写作课，夏克还给他们上了走入社会的第一课呢，不过这个是免费奉送的。

    所以夏克说了不客气。

    夏克转身走出培训教室，心情很不错，打算中午破天荒地下一次馆子。

    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不会是觉得自己亏了来打黑拳的吧？

    夏克心想，这届新人还真厉害，来了第一天就敢打巡逻队的老人。

    那自己就更得给他们再上一课了不是？

    他一个箭步猛地回头，做好攻击准备。

    走廊尽头的春光和煦地洒在面前人的后背。

    那是金光闪闪的第三个新人，此刻正吃惊地看着他扎下的马步。

    “夏老师，这是……？”

    “啊，我习惯这样锻炼身体。”夏克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架势，“怎么了？”

    “哦，夏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叫罗沙帽，您可以叫我小沙帽。”他有些害羞地垂下目光，“刚才听您一席话，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好像听了很多东西，肯定是学生比较愚笨。我想，能不能长期跟您学习，我可以把学费先交给您，您看我适合学什么，就教我什么。”

    夏克确认自己听到的信息后，拼命压制住上翘的嘴角。

    “小……沙帽，我最近真的很忙，可能不能保证教你的时间啊。”

    “没关系的，”少年急忙说，掏出智脑给夏克又转了一笔钱：“作为诚意，我先给您预支一部分学费，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再多给些的。”

    夏克抬起手表，嘴上说着怎么好意思，不经意地一瞄。

    5000星贝？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重新数了一遍0。“你，是不是，打多了？”

    “没啊夏老师，我能向您学习的一定很多！”少年忙不迭地辩解。

    “你家里……不是做什么黑色生意的吧？”

    夏克在脑海中搜索城守的反洗钱举报电话。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少年更加语无伦次，“我家是做那个……就那个……哎，就是我是布鲁南家族的人。”他的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夏老师，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哦？”夏克皱了皱眉，“那你可就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了。”

    ……

    “蠢货！”

    一张报告拍在合金玻璃的桌面上。

    “这个科赛因是不是不想干了？谁让他现场发布消息的？”一个中年男人大肚子一颤一颤，翘起双脚，唾沫横飞。

    他是城守刑罚辛的辛长，叫方圆。

    统一政府的架构按照天干的顺序排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对应着不同级别。

    刑罚辛目前主要负责解决钢铁城疫鬼的相关问题，所以巡逻队的报告正是报到方辛长这里来。

    “现场压力可能比较大吧。”他桌前站着一个俊朗的小伙子，有股子书卷气，带着金边眼镜，在城守管理员这帮城市的“流放者”里也是气质拔群。

    “你也甭替他解释了，这点维稳能力都没有，他是怎么干到这么老的？”方辛长把脚放下来，“小茅啊，说过多少次了，对待这帮野民，就要令行禁止，猴子嘛，你指望他有高级智慧？我明天就跟上面说，赶紧给这个巡逻队换人！”

    茅平安垂下秀气的眉眼，点点头。

    “对了，司鬼那边最近有消息，疫鬼的活动会加强，为了守住城市防线，最近要开始检测野民的异能。”

    茅平安抬眉，等待着他的的下文。

    在这个世界出现疫鬼以前，就已经有了异能者。已知的异能者主要分为四类，分别是精神类、法术类、科学类、信息类。精神类异能者，拥有精神抗性，还能够扰乱正常的心智；法术类异能者，可以操作物体；科学类异能者，拥有对科学规律的最高理解，还能够创造规律；信息类异能者，能够获得额外的获取信息的方式，例如预言。

    真正的异能者非常少，还需要经过训练才能进一步发挥异能的影响，人类对异能的研究结果仅止于此。

    “到时候你带整个壬的管理员去，争取一天时间弄完，别的任务还有很多。”辛长在手表上操作了几下，“司天赞助检测齿轮，这是那边技术人员的电话，你联系好。”

    “是。”

    从辛长办公室出来，茅平安走进电梯，回到自己二楼的办公室。

    升任壬长后，他有一间50平米的独立办公室，全自动化装修，风格是城守一贯的中式复古，色调以红黑色为主，比辛长办公室的色调更活泼些。虽然只位于二楼，但由于刑罚辛的办公楼是二级悬浮，所以仍旧可以俯瞰大半个钢铁城。

    阴云密布的天气中，野民们如蝼蚁般在巨大的钢铁盒子旁穿梭。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小伙子探出头，声音洪亮：“壬长，城守那边又发来一份补充情况报告，转到您智脑了。”

    茅平安转过身示意知道了。

    小伙子赤红的电子右眼在不断自动伸缩：“还有，化人场那边把东西送来了。”

    他叫里尔，是茅平安负责的壬里最亲近的管理员，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右眼是在一次调查中失去的。不过他自己总调侃，换上电子眼，看东西更清晰了，还能随时监测危险，感觉比自己的还好用。

    “放桌上就好，谢谢。”

    里尔憨憨地走进来，把手里的三个墨黑色花纹小木盒放在茅平安桌上，然后便出去了。

    茅平安拿起一个小木盒，仔细端详着，然后手指似乎开始用力，修长的指节泛白。

    那小木盒上用小楷刻了两行娟秀的字，第一行是个数字，188。

    第二行是个名字，王杰克。

    他轻轻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灰白色的细粉。

    过了一会，他关上盒子，走向办公室的套间。

    那里是一个他自己的档案室。他的脚步在门前停留两秒钟，然后把大拇指按在锁上，同时正视悬挂在门边的摄像头。

    【指纹识别成功……脉搏识别成功……虹膜识别成功】

    “滴”的一声，档案室的门向左缓缓收缩。

    茅平安将那三个小盒子放在档案室的角落，一个大的铁皮盒子中，那里已经有了数十个盒子。

    那是由他经手后，疫鬼袭击死者的骨灰盒。

    所有运到城守的尸体，都从来没有经过尸检，而是直接被拉去了化人场，变成了一捧捧分不出任何区别的骨灰。

    据辛长说，这是“上面”的规定，因为尸检的意义不大，浪费人力物力，但如果不尸检，居民又会觉得城守不作为。

    骨灰由于经过高温焚烧，不会留下任何生物信息，是掩盖真相万无一失的做法。

    在茅平安接手之前，他们的骨灰都直接扬在土里，毫无痕迹。

    茅平安接手后，会在送化人场前自己进行简单检查，不过正如上面所说，查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且茅平安要求化人场将他们的骨灰送回，自己留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轻轻摘下电子眼镜，紧闭双眼，好一会儿都没有睁开。

    看着看着报告，他挑眉，有些意外。看了看撰写者的姓名，他记住了那几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