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就是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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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郭平阳

    应天市地处灵岩盆地东部,地貌以丘陵、山地为主。

    在丘陵的间隙,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农舍和村庄,简朴而安静。

    这些农民们祖祖辈辈在此勤勉劳作,与大自然和谐共生。

    他们给丘陵地区注入了一份乡村的宁静与温暖。

    东安县东南方向,距城区约莫七公里处,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大山——东安东南国家森林公园。

    东安东南国家森林公园前身是一处林场——东南林场,交通网络十分发达,大夏帝国第3184国道盘旋蜿蜒横穿整个森林公园,东安高速公路和东安铁路擦肩而过。这里山清水秀、风光旖旎、气候宜人。

    东安东南国家森林公园岩溶地质地貌突出,溶洞密布,还有各种珍禽异兽,神奇而富有特色,总面积超过七万亩,集山、水、塔、林、峡、洞为一体,具雄、奇、秀、幽、野之风格。

    东南林场边缘稀稀拉拉分布着一些农舍、村庄。

    近几十年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敢于追梦、勇于奋斗的年轻人走出大山进入城市。

    有些在城市发展不错的家庭,更是连同他们的父辈们一起扎根于城市,除了回乡祭祖,基本不再回来这里。

    那些山间的房子、乡村逐渐腐朽凋零,只剩下残垣断壁。

    东南林场西边山脚下,有一栋结构坚实的两层楼砖瓦房,外墙由红砖砌成,砖块之间可以看到一丝丝的裂缝,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里十分偏僻,住着一户姓郭的人家。

    老爷子郭茂鑫已经64岁了,与老伴儿蓝春秀带着他们10岁的孙子郭平阳一起生活。

    老两口33岁的儿子郭忠义带着儿媳曾家梅在鹏城市务工,每年难得回一次家。

    城市居大不易。

    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机会,郭忠义小两口在外打工多年,坚持省吃俭用,努力节约每一分钱。

    他们深刻地了解教育的重要性,愿意为孩子的未来付出一切努力。

    俗话说隔辈亲,郭茂鑫和蓝春秀老两口对孙子郭平阳这一根独苗十分疼爱,差不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在这样溺爱的环境中长大,郭平阳早就习惯于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满足他一切的需求。

    就这样,他逐渐养成了贪玩调皮,无法无天的性子,真正是家里的小皇帝。

    十来岁的郭平阳目前在东安县实验小学读四年级,调皮捣蛋,成绩一般。

    受经济社会大环境影响,现在的小孩儿营养好,身体比较肥胖,好虚荣,攀比成风。

    如果条件允许,郭忠义、曾家梅两口子是想让郭平阳在鹏城市上学的,可惜......

    这天,郭平阳的同学冯金煌穿了一双耐滴达斯篮球鞋到学校,耐滴达斯是东岑星国际大品牌,这双鞋价值两千多块钱。

    冯金煌是东安县本地人,是城市人口,家里很有钱,他们家当年拆迁的时候除了补偿款之外还分到了三间商铺。

    就算冯金煌这一辈子躺在家里啥都不干,都能开心且富裕的过完一生。

    课间,冯金煌抬脚踩在凳子上,指着球鞋对着同学们一阵炫耀,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兴奋和自满的光芒,伴随着满脸的微笑和洋溢的自信,引得周围的同学们一阵好奇和艳羡。

    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人群中,郭平阳感到有些羡慕和嫉妒,暗暗发誓回家就告诉爷爷,让爷爷给他买一双一样的球鞋。

    放学回家的路上,郭平阳和同行的小伙伴们分享起这件事,想象着那双鞋是多么多么的漂亮,穿起来又是多么多么舒服,并表示自己也要买一双同样的鞋,引得小伙伴们一阵惊叹。

    郭平阳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乡村里有汽车司机专门兼职接送学生上学、放学,大家出城都是一个方向,离得也不是太远,基本都是熟人,所以家长们也很放心。

    这样司机赚了钱开心,家长们也解决了每天接送孩子的烦心,双赢。

    郭平阳回到家时,老两口正在收拾柴禾。

    农村还是以烧木材为主,天然气太贵,一般的人家都舍不得。

    靠山吃山,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回来了,快去做作业。”

    郭茂鑫看向孙子,小学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做不完的作业。

    “爷爷,给我买双球鞋!”

    扔下书包,郭平阳将事情告诉爷爷,想买一双耐滴达斯的运动鞋。

    “好,爷爷给你买。勒个鞋子好多钱嘛?”

    老爷子微笑开口,满脸慈爱。自家宝贝孙子买双鞋能怎么滴?

    “两千多。”

    郭平阳满不在乎的回答。

    “多少?”

    老爷子瞪圆了眼睛,微笑僵在了脸上。

    “奶奶......”

    小孩子最会看人脸色,郭平阳一看爷爷的样子,马上向着奶奶开始撒娇卖萌。

    但一双两千块的鞋子还是大大超出了这个家庭的承受能力。

    不是拿不出两千块钱,而是觉得太浪费了,不划算,不值得。

    郭茂鑫拒绝了不肖孙子的无理要求。

    不给买?

    郭平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平时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连一双球鞋都舍不得买给自己?郭平阳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最重要的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要是不买,脸往哪里搁。还怎么面对小伙伴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郭平阳怒了!

    “不,我要,我要,我就要耐滴达斯,你给我买!”

    他情绪激动地在院子里蹦跳,张开双臂,大哭大闹起来。

    奶奶连忙上前抱住郭平阳,安慰他,许诺给他买些其他的东西。

    见爷爷就是不松口,郭平阳情绪愈发激动,逐渐失控。

    他挣脱了蓝春秀的手,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一个小老太太还想拉住一个胖大小子?

    蓝春秀压根儿控制不住郭平阳。

    郭平阳扭动着身体,手脚挥舞着,不停地踢蹬着。满脸的泪水、委屈和愤怒,他发出尖锐的无意义叫声和哭喊声,表达内心的不满和挫折感。

    大概半小时过去了,郭平阳一直不消停,郭茂鑫实在是被吵得不耐烦了,脸黑成了锅底。

    郭茂鑫一怒之下就拉起孙子,骂骂咧咧的用竹条子给他腿上来了两下。

    人在愤怒的时候最好不要做任何决定。

    就这两下子,郭茂鑫含怒出手,虽然是冬天,又穿着厚厚的毛绒裤子,但郭平阳的腿上还是瞬间浮现两条猪儿子梗梗。

    这种细长的竹条子,威力不可小觑。

    “啊!”

    郭平阳惨叫出声。

    老太太连忙上前拦住郭茂鑫,眼眶都红了,心疼得不行。

    郭平阳怂得也快,见势不妙,趁着奶奶拦阻爷爷的空挡撒腿就跑。

    其实小孩子非常敏感,最是会察言观色。

    天可怜见,郭茂鑫平时对孙子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的。

    而今天,郭老爷子居然请他孙子吃了顿竹笋炒肉,着实是被气得很了。

    挨了揍的郭平阳哭着跑出院子。但郭茂鑫并不太担心,这附近都熟,出不了什么事儿,大山的孩子没那么娇气。

    再说,一个小孩儿能跑哪里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周五放学早,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只是有点昏黄,在幽深的树林里,天色就显得更幽暗了。

    郭平阳跑到屋后常玩的空地,蹲在地上独自悲伤,一边流泪一边嘀咕着什么。

    “死爷爷,臭爷爷,死老头,臭老头......”

    仿佛有低沉的呓语在这片空旷的山林中回荡。

    不到半小时,天色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冷,郭平阳终究还是个孩子,奶奶蓝春秀不放心,过来将他带了回去。

    他们的背后,昏暗的丛林中突然飘出两点幽光,似两只瞳孔静静注视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