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嘛！总需要点仪式感。

    黄村并未急着剥夺胡杨的性命，而是自顾自地在脸上画着脸谱。

    以白色作底，一抹鲜艳的红色笑嘴脸夸张地咧开，直达耳根，展现出无尽的快乐。然而，那涂抹成黑色，却似乎透射出某种淡淡的哀伤与泪水，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痛苦。眼角有泪，却似喜极而泣地落泪。眉宇间，几道精细的勾画更是透露出一种汹涌澎湃的怒火，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矛盾，抽象，且不好看。

    黄村对此却很满意。

    在这个过程之中，胡杨都无法说话，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因为担心脸谱上的颜料未干，说话会让脸谱变形，黄村并未说话，而是操纵胡杨直接对蓝牙耳机那边的总指挥对话。

    “基于你们所付出的代价，我能够回答你们三个问题，可以是任何问题，也只能是三个问题。”

    好一会儿，那边都没有答复，这三个问题很重要，不能随便问，而且也不能够废话，谁也不知道黄村会不会一句废话当作问题。

    毕竟最终解释权在黄村身上。

    “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黄村不开心，用胡杨抱怨道。

    “你怎么不问我们是谁？你们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好麻烦，你们脑海中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还得一个概念一个概念地给你们灌输。”

    另外一边，保持沉默，等待着黄村的回复。

    “真没意思。”

    “在浩渺无垠的宇宙中，每一寸空间都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你们脚下这颗星球，尽管看似在围绕那颗炽热的太阳，按照固定的轨迹规律地运转，但这一切仅仅是基于太阳的参照。实际上，太阳本身也在引领着你们脚下的星球不断向前迈进，穿越未知的宇宙。

    在你们的星球区分了大海，陆地，天空，宇宙间亦有相似的区分，你们现在的情况就像大海走向陆地的鱼，而我们则是原本就生活在陆地之上的生物。

    我们是什么东西？那取决于你们如何界定我们，我们本就处于与真实相悖的虚幻之中，没有形体，没有思想，没有欲望，是你们将我们从虚幻中唤醒。

    在你们已知的词汇之中，并没有可以准确称呼我们的词汇，你们都称我们为诡，那就暂且叫诡吧！怎么去认知我们，取决你们将什么概念灌输到诡这个词汇之中。”

    黄村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啧！越说越说不明白了，你可以将你们当作食材，而我们则是吃人的诡，这样可能把东西解释得比较清楚。”

    毫不介意的自爆，并不像斤斤计较的交易，反而像是故意借此机会透露情报。

    目的呢？

    “你们对我们人类的态度是一致的吗？”

    似乎察觉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黄村不满烦恼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期待。

    小子借你的皮用一用，黄村对着体内旁观的另一个灵魂说话，没有给出拒绝的余地。

    黄村用指甲做刀，以一种粗糙的手法剥皮，他准备把画好的脸谱剥下来，作为代表它的面具。

    “我们啊！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态度一致，人间那家伙将你们当作纯粹的食材，而我嘛！则是将你能当作我找乐子的玩具，你们想用诡去杀诡？好想法，我早就想看看那些无聊的家伙互相打起来的样子了，那太有意思，加油！我会提供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

    啊哈哈哈！”

    纯粹的乐子人。

    如果想要在乐子人身上得到好处，那便务必给予乐子人相对应的乐子。

    “怎样才能够杀死你们。”

    “怎样才能够杀死你。”

    一句是总指挥的提问，下面一句则是黄村操纵着胡杨的提问。

    “啊，哈哈哈。”

    给自己剥皮的黄村不由疯狂地大笑起来，脸谱皮上还粘着不少碎肉，这剥得太慢了，撕拉一下，他急躁将剥了脸谱带着肉撕了下来，脸除了血肉模糊之外，还能见到裸露的白骨。

    黄村并未急着去回答总指挥的问题，反而沉浸于欣赏他创作的作品。

    没有镜子，在画好脸谱的时候，黄村无法第一时间欣赏，这下总算可以好好欣赏了。

    缺少规划，技巧稀烂，颜色也糊了，再加上剥皮手段过于狂躁，这就是个失败品。

    “好难看。”

    黄村很伤心，将这难看的脸谱戴在了胡杨的脸上，当作架子，又端详了一会儿，思考是否还有补救的机会。

    他想不出来，他没那个细胞，但他有他的办法，聪明的他有个好点子。

    “你们想杀死我们？你们怎么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太有意思？你们敢杀我？就不怕现在我就杀了你们吗？

    很简单的，只要轻轻地，像这样拨一下，你旁边那个没意思的家伙就死了。”

    随着话音落下，远在千之里外的对策局中，负责此次任务的总指挥指挥部。便有那么一个幸运儿失去了性命，就像那失去性命的小护士那般。

    指挥部那边传来一阵嘈杂，不过与黄村对话的总指挥心理素质显然极高，并无慌乱，反而极其淡定地回复道。

    “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很有意思！不是吗？”

    “有意思，有意思！你脑海中准备构筑一个让我觉得欢愉的剧本？可以！我很期待，我不生气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回复你们，只有我们才可以杀死我们，也就是只有诡才可以杀死诡！”

    思想都无法阻挡诡的窥视？那么我们这批面壁者怎么样才能够把黑暗森林藏起来？

    指挥部那边怎么想，黄村已经不在乎了，他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有趣儿的点子贯彻下去了。

    他将脸谱往胡杨脸上按压着，直到完全长在了胡杨的脸上，只是本就未干的颜料变得更花了。

    血淋淋恐怖的脸贴着在胡杨的脸谱上，额头抵着额头，戏谑地说，“因为一个很有意思的点子，你的性命我决定暂且放在你身上，不过作为代价，我将诅咒你，在你找到快乐之前你会不断失去，得到失去，直到你找到快乐，那时将是我回收你性命的时候。

    想要解除诅咒？除了第一项，也可以找到我，杀死我！

    怎样？有趣吗？。”

    说完，黄村与胡杨便同时回复了控制权。

    “求你，记得答应我的要求，以及最后的这两天不要打扰我。”

    说话的黄村回复了平静，不再疯癫，只是显得虚弱。

    被剥去了脸皮，真的很疼，只是如今的黄村似乎并不怎么像人了，剧痛无法阻止他活动，将之前的画稿又撕去，重新作画。

    画画，偿还，以及报复。

    阿哈！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