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心是楚明认可的朋友，必须得守护。

    不然以他的鉴定能力，去帝都、江南、西北、中原等区域混，完全吃得开，哪里需要通宵达旦苦思应对危局的办法。

    此番，他借助背叛友情的误会，先激怒程慧心搞乱心态，而后开启鉴万物的神眼，把人当物体鉴定。

    开神眼鉴万物会耗费精神，是因为需要类客观理性的第三视角，外人直面的话，会感受到毫无人性的冰冷。

    因此整个过程，程慧心就像是先被火炼搞崩心态无，接着被瞬间冰冻住脑袋宕机，所以楚明一声喝令，就木讷坐下。

    此刻，程慧心还没回神过来，在椅子上呆坐着。

    楚明冷静的分析：“女魔头好手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前天程慧情以苍龙令，逼他去程氏藏宝山相见，而后下死战帖。

    当时他依对方极端性格做出判断，不过是无法接受失败的无能狂怒，没有关注其本身，只是预防惊门出手相助。

    没想到，程慧情预判了其他人的预判，透露手握程家长辈的把柄和下战帖，都不过是障眼法，暗地里启动千万级的钓鱼局，引来省厅高度关注，以嫌疑人的身份，堂而皇之脱离铁屋囚禁。

    “手段、对时机的把握，包括外表呈

    现的疯癫小太妹等，无一不证明是个狠人，现在为了找回场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故此，你我必须联手。”楚明最后说道。

    程慧心心态平缓许多，回道：“那我们也不是战友。另外，你别太自负，论身边可使唤的助手很多，没有你也可以打硬仗。”

    “是的，正因为我太弱小，所以来寻求程掌柜的支援。”楚明回道。

    “你示弱，不过是想继续利用我。”

    “大小姐……”楚明翻白眼。

    他见放低姿态也不成，只能坦诚聊一聊，把双方认识后的经过，一条条理清，包括九爷的出现。

    程慧心途中没有打断，只是不给好脸色。

    楚明最后摊手道：“一个个巧合促成最终你我见到的结果，因此不存在背叛，只能说有利用成分。”

    “终于承认利用我了！”

    “是啊，像是几年前冬夜黑子救快被冻死的我，是因为同情，几个月前因我的入行而改变吃不上饭的命运，就是一种利用，我不恼怒甚至很开心能帮得上忙。”楚明说道。

    程慧心略作思考，目露精光道：“你在试图用诡辩混淆情感和利益。”

    “不可否认是的，但世间人与人的交流，情感和利益就是纠葛在一起的，大多时候无法被单独拆解，

    就比如男女结婚后，生孩子抚养、赚钱等行为，有情感因素作用，也有相扶到老的算计在内，又比如……”楚明举了好几个例子，不是说服而是客观分析。

    程慧心无法接受感情跟利益纠缠，但也没那么愤怒，等楚明说完后，冷淡道：“你跟我爸爸一样的冰冷无情还庸俗，我小时候他总说，人活一世，能被利用也是个人价值的体现。”

    “在这操x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想赚大钱找出父母家人死亡真相的俗人，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所以才很佩服能坚持理想的人。”

    楚明报以微笑，道：“说起来理想者不是在寺庙就是在道观，悟道修佛呢。”

    程慧心突然浑身一震，明白楚明说，‘此刻她不是程慧心。’的理由了。

    也懂小时候，爸爸为什么每天半夜在卧室，抱着母亲照片痛哭喃喃自语，自己很痛苦地想法了。

    作为程氏的家主，不想砸掉千年世家传承的招牌，毁掉海内外数千宗亲的期待，就得化为‘俗人’背负起责任。

    责任重于山岳，半点不由人。

    程慧心感慨一句，目光灼灼盯着楚明，道：“我们是朋友，对吧。”

    “是的。”楚明肯定点头。

    “假如有一天，我为程氏利益算计你，

    你会生气吗？”

    “会，因为这是我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但我要利用你，也会提前告诉你的。”

    “对不起！”楚明从椅子上站起来鞠躬道歉。

    思维如一堵墙，不执着就能轻松撞破，人也就清爽了。

    此刻，程慧心笑脸如花，嘴上假意埋怨：“你这道歉方式，搞得我好像躺在棺材里了。”

    楚明嘿嘿笑坐下，心里暗暗想着，以程慧心把情感看得过重的性格，是不利于作为一家之主，若是不做出改变，自己就得化身消防员，三不五时来灭火，日子没发过了。

    好在鞋子落地，程慧情成长了。

    “我有个疑问。”他说道。

    程慧心低头翻阅着宝秀阁的清单，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店里人员都去哪儿了吗？”

    “嗯。”

    “一部分配合搬运宝秀阁店里藏品，一部分到警局外等候，立即押送慧情到滇省边境，让另外人马接受送往海外岛国囚禁。”

    “我反对。”

    “为什么？虽然我没与预料到慧情暗度陈仓的计划，但也误打误撞契合原本的计划。”程慧情抬头皱眉道。

    “程氏祖宅那边，有你手底实力最强的随爵们，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可程慧情却借警局之手逃脱范围。那么我大胆预测

    ，你的人即将碰到的是惊门和程慧情死忠联手阻击，即便老齐实力再强也扛不住，你将面对惨烈的损兵折将。”楚明解释道。

    程慧情愣了半晌，道：“那只能眼睁睁放任她离开？”

    “我们一步疏忽，步步受限！”

    楚明揉着太阳穴，苦涩道：“那女魔头思维不同常人，昨夜我浪费不知多少脑细胞，也抓不住一丝概率，现在我们只能打被动防御战。早上我又很丢脸的把倩姐、小言她们安排去乡下躲几天了。”

    程慧情想了下，道：“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我完全可以直接把家主位置让出去。”

    “天真，之前你在英勇智慧的我协助下，众目睽睽击败对手坐上家主之位，现在拱手相让不是示弱而是怜悯，以女魔头的极端性格，能接受就有鬼。”

    楚明摇头冷哼道：“她肯定会抓住你我二人，而后以残暴的手段来摧毁我们珍惜的人事物，最后再用酷刑折磨我们，那时候我们将生不如死。”

    要是以往，哪怕是半小时前，程慧心听到楚明的推断，都会哭唧唧血脉相残云云的，此刻只是面色发白，抓住笔的手颤抖着。

    “放任慧情离开，那就是敌暗我明的局面，真能防御得住吗？”程慧情颤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