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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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进去,出来

    李修齐不是一个天生多疑警惕性高的人,对别人的信任程度很高,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尤其对于自己的父母,向来是从未起过怀疑之心。如果给李修齐选择个信任度排序的话,他的父母肯定高居前列,在他们之上的可能只有自己。但可惜的是这种信任在一个未曾被李修齐意料到的地方害了他,让他吃了一段为期不长的苦头。也就是在大学吧,李修齐以一种愤青的姿态用语言发泄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像一位智者说过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李修齐选择了前者,毕竟没有人愿意轻易去死,而且死的没有意义,如果可以的话李修齐想死的正常一些,例如以死殉道,而不是默默无闻被欺负,然后不反抗,轻如鸿毛一般死去,对欺负自己的人没有反击。李修齐一直以一种平和的态度或者说他自认为平和的态度在与人交往。如果受到什么欺负,他一般也就自己消化,外人看来就是个草包,只会忍气吞声。李修齐常常能想到武术家李,他告诉李修齐,要像水一样,水放进瓶子,就成为瓶子的形状,放进茶壶,就变成茶壶的形状,水可以缓慢流动但也可以撞击毁灭。李修齐一直记着前面这段话,但长期以来就忘记了后面那段话,他也因此备受屈辱,但当他准备撞击毁灭时,周围的人却因为他这一举动感到害怕,平日里的老实形象此刻也撕破了脸皮。李修齐不知道,他也没有任何提防,自己的身后有了尾巴的跟随,甚至他认识这个人,还会跟这个人打招呼。尾巴把密信报告了指使人,于是李修齐被传唤了。李修齐不喜欢装可怜,更不喜欢被人认为可怜。这场传唤不欢而散,等待李修齐的狂风暴雨才刚刚开始。李修齐的母亲被传唤,然后李修齐被非自愿地带回了家。甚至李修齐还很天真认为自己不久之后就能回到学校,但噩梦一旦开始,车轮就停不下来了。到家后,李修齐只想着打打游戏磨磨时间,然后回学校念书。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行程已经被排进了医院里,精神医院。当李修齐被父亲带着去医院检查时,他甚至还兴高采烈,他知道自己是个正常人,无论怎么检查,都不会住院的。但所谓事出有因,李修齐的父亲曾经是一个精神患者,当然李修齐觉得他的父亲一直很正常。于是李修齐就成为了重点照顾对象,各种检查,然后医生问李修齐愿不愿意吃药,李修齐果断拒绝,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我一点事没有吃啥药,他也通过看电影了解了一些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例如大脑迟钝,记忆力变差。况且考试迫在眉睫,如果吃了药,李修齐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发挥好。医生见李修齐油盐不进,就让李修齐先出去,把李修齐的父亲留下了。之后李修齐被带到了三楼,所谓很多精神患者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男生,这个男生在来回走动,李修齐给了他一个苹果,在李修齐看来,反正自己马上就回家了,这吃的干脆就分给了大家。三楼的护士带着李修齐前往了四楼,李修齐看到了一扇大铁门,透过铁门上的窗户,他能看到里面淡黄色的地板和墙壁的瓷砖。李修齐此刻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进了铁门,护士让李修齐在纸上签字。李修齐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相信了护士,毕竟医者仁心,肯定不会骗我吧。然后李修齐就来到了自己的床铺,等李修齐躺下之后,他们笑呵呵的要把李修齐绑在床上,李修齐一副你随意的样子。直到医生要给李修齐打针,李修齐才开始了剧烈的反抗,但事已至此为时已晚,随着一针镇静剂下肚,李修齐成功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只不过羊毛出在李修齐身上,李修齐的父母来买单。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修齐醒了,差不多是饭点了,李修齐索性通过绝食明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反抗,但饭可以不吃,李修齐越来越渴。于是他还是屈服了,李修齐在发现反抗没有什么用之后,就开始了配合,做着所谓的治疗,例如按摩。李修齐的房间有四张床,李修齐是从门口数第三个床位。李修齐还让父亲把考试的资料带过来,李修齐一直认为是可以参加考试的,即使现在身陷囹圄,他也没有放弃希望。他从烧水器上接着水,一半接热水,一半接凉水,都是自来水。在四楼待了十多天后,他成功被释放到了三楼。一半四楼就是一些所谓重症患者,但与他们相处下来,他们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又或者是严重的根本不会跟李修齐交谈。有一次李修齐妈妈来送饭,是排骨,然后李修齐吃的时候,旁边一直有个兄弟问他要骨头,李修齐知道可能对方要干什么,于是赶紧吃完,然后让自己妈妈提走饭盒。在没有人来看望的日子里,李修齐就是早上起来做操,等分发早饭,等专家来会诊巡视,等午饭。然后午睡,睡醒了去做治疗,然后等晚饭,然后看考试资料,然后睡觉。李修齐还记得有一次有个人在他看书的时候,问他是什么学校的,李修齐如实回答,然后李修齐自信地说道我要考名牌大学。这个中年人说,就你那野鸡学校,还考名牌。李修齐怒气值飙升,但他碍于自己阶下囚的身份,不能发作,不然被冠以某某某病发作,可能就出不去了。但李修齐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母校丢人或者怎么样,李修齐相信,丢人的是人,而不是他毕业的学校。李修齐当时没有什么越王勾践的感觉,但现在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由于表现良好,李修齐被调配到三楼,三楼跟四楼最大的不同是有一个网络电视,可以去各种平台看电视。不过由于没有会员的原因,只能看一些免费的视频,那段时间李修齐看的最多的就是周的歌曲视频。通过自己的好友,李修齐终究还是搞来了会员。在三楼大概待了十天之后,李修齐出院了。在那之后,他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精神药物折磨。

    李修齐想起了自己在四楼认识的几个人,问他们原因,他们都说是跟父母不和,吵架了然后被送进来的。有位兄弟说等他出院了,要去肯德基当服务员。另一位兄弟似乎是被他爸提前接走了,他被接走的时候,李修齐还在四楼。三楼的一位兄弟似乎是跟同事打架被送进来的。另一位好像是爸妈已经去世或者消失了,他的小姨把他送进来之后,就没再露面了,他告诉李修齐说自己是出不去了大概。最后一位兄弟是对生化危机之类的枪战游戏很感兴趣,为此他和李修齐还抢过遥控器。

    再后来,李修齐再没去过那家医院,也不知道里面又进去了什么人,能出来的人又是否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