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们仨
如果此刻说蕃何菜可以缓解喉痛的人是李承乾和李泰,长孙无忌这些人会这样吗?
显然不会,因为这两个人都拥有李佑所没有的话语权,可李承乾是太子,李泰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子,他们的话语权与生俱来,李佑有什么?
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对李佑而言本已足够,但当真的看到长孙无忌等人眼中的怀疑时,李佑知道,他还是自欺欺人了。
坐拥万贯家财却没有守住的本事,便是一贫如洗!
“哎呦,五哥,你捏疼我了。”
立政殿内,八岁的李治突然吃痛道。
李佑这才想起在他的手中还有李治的小手,赶忙松开:
“没事吧?”
“没事。”
李治强忍着摇了摇头,然后昂着脸看着李佑道:
“五哥,那个蕃荷菜真的可以缓解母后的喉痛吗?”
李佑点了点头,望着因为李治这句话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的立政殿众人,包括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大手再度紧握:
“可以!”
也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去而复返,只是蕃荷菜虽拿来了,长孙无忌的脸上依然是阴晴不定,看着李佑的眼神也不言而喻,你最好清楚你在干什么。
李佑没有二话,直接伸出手从长孙无忌抱来的匣子中抓起一把蕃荷菜塞入口中,立时苦的要命。
可李佑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是老羊倒沫,一口一口的咀嚼着蕃何菜,最后全部吞入腹中,然后朝长孙无忌张开大嘴,摊开双臂,意思也不言而喻,我死了吗?
长孙无忌眼角微抖,但当下只能将盛有蕃荷菜的匣子双手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本想学李佑那般,为长孙皇后亲自尝药,可长孙皇后却直接伸出手,拿起一片蕃荷菜放入嘴中,而且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说有用。
毕竟因为她这该死的气疾,大家都变成什么样了?对于长孙皇后而言,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当蕃荷菜真的进入口中,一股清凉之气立马油然,长孙皇后疼痛的喉咙被这股清凉之气一袭,竟然真的好受了几分!
“咦?”
长孙皇后秀首一歪,赶忙又拿起一片蕃荷菜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三下,当即捂着红唇,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佑:
“这……真的有用啊!”
李世民浑身一颤,赶忙伸出手把着长孙皇后的香肩:
“真的吗观音婢?”
长孙皇后连连点头:
“真的陛下,吃了这蕃荷菜,臣妾的喉咙真的好受了许多。”
李世民激动至极,飞快伸手入匣,拿起蕃荷菜塞入口中,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东西吃起来清清凉凉的,朕的喉咙都感觉舒适了。”
长孙无忌双目圆睁,看着手中的匣子,思索片刻,转身朝李佑一拱手:
“殿下勿怪,是臣见识浅薄了。”
李佑按照所谓的礼仪拱手还礼:
“赵国公不必如此,您也是担心皇后娘娘,人之常情。”
李世民见状,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大手当即一挥:
“你们还待在这干什么?连朕的儿子都比你们医术高明,还不滚!”
此话一出,御医们哪还敢停留?飞快退出了立政殿。
李世民则再度道:
“无忌,你带雉奴先出去吧。”
长孙无忌拱手称是,只是刚朝李治伸出大手,李治就抱着李佑的大腿一阵摇头:
“我不,我要跟五哥待在一起。”
长孙无忌尴尬的收回大手,李世民面露无奈:
“听话稚奴,放心,为父已经不想着揍你了。”
小李治听到这,看了一眼李佑,李佑朝他一笑,李治才跟长孙无忌走了出去。
等到立政殿只剩下李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三人时,李世民立马大笑道:
“哈哈……佑儿,你是怎么知道蕃荷菜可以缓解喉痛的?本来带你来立政殿,是为了蹭你母后的一顿饭,现在看来,你母后可要多请你吃几顿了。”
长孙皇后俏脸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微笑着朝李佑点了点头:
“谢谢你佑儿。”
李佑毕恭毕敬道:
“母后言重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一望,齐齐好笑道:
“你这孩子,要是早知道你精通医术,我们能不信你吗?”
李佑面色如常:
“父皇母后放心,儿臣并未觉得委屈。”
“当真?”
“当真!”
李世民笑颜重展,拉着长孙皇后的柔荑,语气充满了欣慰:
“呵呵,大唐的燕王真的脱胎换骨了,不是吗观音婢?”
又拿起一片蕃荷菜放入口中的长孙皇后微笑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燕王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阴妃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佑儿,你母妃还好吗?”
李佑拱手道:
“多谢母后挂念,母妃安好。”
李世民眸光一闪,捏了捏长孙皇后的柔荑道:
“阴妃入宫多年,位分也该晋一晋了,皇后觉得如何?”
长孙皇后没有丝毫犹豫:
“臣妾同意,阴妃现在的位分是德妃,可晋淑妃。”
初唐之时,后宫的位分依然参照隋朝旧制,淑妃之上便是贵妃。而贞观九年,李世民的后宫只有一位韦贵妃,阴妃的位分一晋,便是皇后之下第二人了。
这不能不说是极大的荣宠,毕竟阴李两家的关系就摆在那,对李佑而言,能为阴妃做点什么也是他的心愿,谁让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呢?
“多谢父皇母后隆恩,儿臣代母妃拜谢。”
李佑跪地行礼道。
李世民飞快上前拉起李佑,拍着他的肩膀道:
“这本就是我亏欠你母亲的,只是你的阿翁走不出来,我身为他的儿子只能照办。”
“可就像佑儿你刚才声嘶力竭对我喊出的那句话一样,如果我想为观音婢做点什么就要去做的话,那么你阿翁走不出来,我们就要帮他走出。”
“所以我让你当了大明宫的督造,也听了你老师的话给李靖去了一封信,而因为蕃荷菜,观音婢也看到了你的改变,既如此,我相信上天会眷顾我的。”
说到这,李世民一只手拉着李佑,一只手朝着床上的长孙皇后伸去:
“太上皇的心愿,我们一定可以帮他完成!”
长孙皇后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赶忙伸出手去回应:
“是的陛下,一定可以的。”
“哈哈……”
李世民大笑一声,臂展一伸,便将李佑和长孙皇后拥在怀中。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也很肉麻和尴尬,可李世民的力气很大,再加上心情激动,所以李佑根本挣脱不了,只能跟长孙皇后一样,趴在李世民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也就在这时,长孙皇后拉起他的手,目光饱含期切。
李佑看着这目光,只犹豫片刻,便缓缓昂起头颅:
“当然父皇,我们,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