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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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变奏

    段然第一时间来到了魏王府。

    对于职位被抢,段林显得很是坦然,只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段然却没工夫与其打机锋,坐在段林面前沉默不言。

    瞅了段然一眼,段林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上一口,说道:“哥哥这几天无事一身轻,老七你就别来搅扰哥哥清梦了,赶紧去四哥那问问吧。”

    段然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当堂中仅剩段林一人时,他将茶杯从口边拿开,紧紧地按在桌上,嘴里轻声说道:“我说过要管的事,就一定会管到底!”

    换上秦王府牌匾的段峙家,装饰陈列却依旧如过去一般简朴,未经通报,段然急匆匆地闯了进去,门房见是代王,也不敢栏。

    段峙正坐在堂中会客,看见段然走进来,于是屏退众人,请段然入座。

    “出了什么大事,让你如此匆忙?”段峙问。

    段然于是将案件的一系列原委讲了出来,段峙听罢,也是久久不能言。

    忽然,他目露精光,激动地对段然说:“老七,这是个机会!”

    这的确是个机会,只是段然不敢肯定,他口中的机会指的是什么方面。

    段然侧耳倾听之际,段峙先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段然,说道:“我大夏立国至今,可曾有过如此规模的贪腐大案?”

    “没有!”段峙自问自答。

    “无论如何,这件案子一但曝光,以父皇的性格,是绝不会姑息的,凡是涉案官员,剥夺官身永不录用,这是最轻的惩罚。”

    “但现在,这案子是你我在办!”段峙一脸喜色地看着段然,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虽不能学当年的推事院胡乱攀诬,但也许可以做到,挑出一部分与案件‘无关’的人!”

    这就是段然最怕的事情。这个问题段然不是没有想过,但内心的恐惧制止了自己,看着段峙,他劝道:“四哥!你我可是皇子亲王!”

    “皇子亲王?”段峙越发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段基在尚书房,段林主持定一库,若不是我甘冒奇险立下如此功勋,顶替了段林的职位。否则你一个六品的郎中,我一个闲散的王爷,如何能与他们相斗!”

    “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当太子了!”这一句,段峙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这是结党!”段然也厉声以对。

    “我就是要结党!”转而,他语气又温和起来,说道:“老七,我想好了,既然段基在尚书房快了我们一步,那我们就该在朝堂上扳回一局。”

    “这是个机会!一个让我们拉拢朝臣的机会!”

    看着段峙殷切的目光,段林如坐针毡。好像在去年,自己的这位四哥,还是个整日里读书藏拙的好好先生,这才只是去了趟凉州,怎如此性情大变了?

    压下心中的愤懑,段然决定换个路子劝解:“四哥,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但是,你又如何能够断定,父皇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这……”口中的话顿时一滞,段峙忽然又如坠冰窟,接着沮丧地说:“我不知道!”

    于是段然好言说道:“哥,咱们离开麟德院才两年,这朝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清?在立足未稳之际,还是老实些好。”

    “好吧!”段峙的神色终于暗淡了下去。

    自秦王府中走出,段然打马回到自己府上,修了一封假条。无论如何,段然都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一趟鄂州了。

    ……

    周辅现在很是疑惑,他断定如今正在盯着鄂州的,不止自己这些人。

    当他还在军营与曹让接洽时,鄂州船厂的火便已先烧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周辅第一时间加强了对鄂州一众官员的监视,并嘱咐曹让好生查探水师军营内的动向。

    果不其然,监视鄂州船厂的吏员回报,此次火灾竟然造成了人员伤亡,并且在救灾时,船厂与鄂州衙门的办事效率都极低。

    按理来说,掌握了“丰富”的救灾经验的鄂州,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慌乱。而负责监视鄂州船监蒋保的定一库吏员说,这几日,他频繁往来于鄂州刺史屈守业的私人府邸。

    对此,周辅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火灾,绝非监守自盗。

    那么只剩下三种可能了:

    一、真的是意外火灾。

    二、的确有荆人匪徒袭扰。

    三、另有一批人在刻意纵火!

    周辅更倾向于第三种可能,但他不能确定,这另一批人,来自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在接连观察了鄂州大小官员数日之后,周辅走进了曹让的军帐。

    看见周辅,曹让心知此人已今时不同往日了,于是也很客气地问道:“周先生有了新的发现吗?”

    周辅施罢一礼,朗声说道:“在下有一件事,希望曹都尉能襄助一二。”

    “什么事?周先生只管说!”

    冲曹让抱了一拳,周辅讲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曹让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行得通吗?”

    “只能如此一试了。”周辅颓然地说。

    “不会打草惊蛇?”曹让问。

    周辅则高高抱拳拱手,手指着北方,答道:“代王殿下不日将抵达鄂州,届时,至少鄂州的网,就要收起来了。”

    “王爷要来吗?”曹让惊诧道,接着说:“也罢,曹某这就去办!”

    数日后,鄂州街头便出现了几个醉醺醺的军汉。这在鄂州本是常事,尤其在如今战事将尽之时,颇多前线退下来的伤兵被集中在鄂州军营。也许是因为退伍在即,他们往往行事肆无忌惮,溜出营门更是家常便饭,乃至不乏有些人会跑到州城里来喝花酒。

    这群兵勇,在醉酒闲逛之际,路过鄂州船厂,便非要入内参观,自称都是水师退下来,想进去再摸摸大夏的战船。

    门房自然是不让,这些醉兵,便将其吊起来打了一顿,直接闯了进去。在厂内,他们东走西逛,甚至爬上未完工的船只,在甲板上狂舞,有匠人前来劝阻,便又是一顿打。

    直到船监蒋保出面,去军营请来了治粟都尉曹让,将这群闹事的醉兵抓了回去,听说都受了一顿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