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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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滁州刺史

    滁州地处江淮之间,地辖清流、全椒、永阳、定远四县,依照荆国户部留存的档案,共有民两万五千户,将将压到夏国制度里中州的门槛。而由于前些年的淮阳大战,此地百姓颇有流离失所之境,如今在户口上缩水了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能从从五品上的户部度支司郎中,略过正五品和从四品,连升五级,一跃成为正四品下的高官,段然的职级跳动不可谓不大,这样的品级足以称为夏国朝堂的中坚力量了。

    对于被排挤出朝堂这件事,段然毫无怨言,如果他也只是个寻常官僚,同样会对自己这样的角色侧目而视。

    一个皇子亲王屈尊去做一任郎中,这倒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谁都知道,即便他尸位素餐,这个郎中的位置也阻碍不了他的脚步。但谁又能忍受这样一个天生尊贵的人,还常常越过司法程序,去查什么贪腐案子,找别人的麻烦呢?

    况且段然又不是要做什么一代名臣宰相,既然免去就藩的恩典已经到手,又何必长留邺城朝堂,去与百官勾心斗角呢?夏国地方官僚孜孜以求的邺城,不过是段然的家罢了。

    段然心中有着更想做的事情,为一任地方官,是他实现志向的必由之路,也是他的心中夙愿。

    坐在前往滁州的马车上,段然很是期待:“若弼,你说我该如何做好这一任刺史呢?”

    对于这一问,临行前周辅便做好了准备,此时颇有些智珠在握的意味:“依辅看来,无非是四件事。”

    “哦?是哪四件?”段然很好奇。

    “清剿匪患、收拢流民、明断冤狱、开荒屯田。”周辅答道。

    段然听了也极以为是,不过心中仍有疑问:“又该如何做呢,请若弼教我。”

    周辅却笑而不答,于是陈浩见机接过话来,说道:“要想知道该如何做,便要先知有那些难点。”

    “先说清剿匪患,难点有二,分别在敌我双方身上。”

    段然转过身看陈浩,示意其继续说。

    “耀之你的难点,在于兵源。滁州人口稀少,州中兵马也就更少了,且现在大抵都需要为南方的左将军服务。”

    “滁州正有一处军营,安置南征军。”周辅插话道。

    陈浩笑着看向周辅:“刺史能调用南征军吗?”

    段然大手一挥,洒然说道:“子昂,此事不足为虑,你只管说敌方身上的难点便可。”

    陈浩一愣,随即想到段然的王爷身份,以及在鄂州调用曹让一事,便也恍然了:“敌方给我们出的问题才是大问题。耀之,你如何能知道,那些匪,就真的是匪呢?”

    随即,段然面色一暗,沉默起来。

    “是啊,战乱年代,能做百姓,又有谁愿意做匪呢?”他想。

    陈浩却不管段然,索性开口道:“若耀之能办成此事,那么第二件的收拢流民,也就不成问题了。”

    周辅也开始沉思,不久后说道:“这就得看耀之你这个王爷,能做出什么样的许诺了。”

    听周辅话中有机巧,段然便得到了许多安慰,神色渐渐如常,看向身边二人,忽然一笑:“第三件明断冤狱,也不是问题。你我查案的本事难道还没有吗,只是要多仰赖子昂先生的机警了。”

    陈浩坦然接受了段然的恭维,对第四件事也做了总结:“若刺史大人能办成前三件,那么开荒屯田,阻力就会小很多了。”

    话赶着话,周辅便也不再遮掩:“若这些都能办成,耀之你便可称为能吏了,但若还想更进一步,永铭滁州,就还要再做两事!”

    “何事?”段然问。

    周辅昂首挺胸,眼神真挚:“一曰以工代赈,二曰打击土豪!”

    这就是同道,这就是段然为自己选择的长史。话一出口,除陈浩陷入沉思以外,余者二人皆目露精光。

    ……

    邺城魏王府中,依旧是段基段林二人相会。

    “看来这靖安司,还是得交给你来执掌,我在那呆不到半年,便被各种文书情报灌得头昏脑胀了。”段基感慨道。

    段林潇洒如常,说道:“我也是没了差事,才被父皇安排过去的。”

    “哼!”段基一声轻叱:“没想到真给段峙那小子立下了功劳,我还错看他了。”

    段林却提醒他:“哥哥你要做太子,便万不能小看于人。”

    见被直接戳破了心事,段基似乎有些脸红:“没了定一库,还有靖安司,段峙一个人斗不过我们的。”

    说完这话,他又想起段然来,问道:“老七怎么去滁州了?已经封了爵位的亲王,居然还能出任刺史,这可不是常有的事啊。”

    “还能有什么,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罢了,进入朝堂这才几年,就办了这些大案,谁能受得了?”

    听了这番解答,段基很是喜悦:“不管了,他不在邺城给我们添乱,已是好事,咱们可以先腾出手来收拾段峙了。”

    段林缓缓地给段基斟了一杯茶,说道:“收拾还是不好收拾的,他方才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又正在商议西域的事情,这个风头,动不得他。”

    “那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段基气愤道。

    “不急,先喝茶。哥哥你也在靖安司呆过,料想是看到过不少别人的丑事的,要出手,又何必得我们亲自来呢?”

    段基这才恍然大悟,兴奋地说:“那就请你好好盯着段峙了,对了,还有段然。”

    “我会的。”段林饮下了一盏,赞道:“好茶!”

    等到段基走后,段然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轻轻吟道:“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

    到了滁州,一时间却也无法给周辅和陈浩安排官职,州中官员尽管都是段然的下属,但段然却没有任免之权,他们毕竟都是朝廷命官。因此周辅带在身上的,依旧是代王府长史的官身,而陈浩,自之前辞去鄂州司库以后,便一直是布衣了。

    滁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是吃得有些不习惯。当地菜式多是一些锅子,连着炭火端上桌,热气腾腾的让段然很是期待,尝了一口后,却表情诡异,这地方口味颇重,百姓十分嗜咸。

    在和滁州长史等官员交谈后,他们也说初到此地时同样受不了这样重的口味,花了好些时间去适应。

    段然苦思冥想滁州人为何如此嗜咸,最终想起来在户部时,庄选曾说过,江淮地区有一座大盐矿,产量十分惊人,足以供应十数州盐需。将此事讲给滁州长史梁珪听,其人哈哈大笑,说这盐矿正在滁州辖下的定远县。

    段然这才表示理解。